第二日的金陵城甚是热闹,皇城之内的朝堂之上,正上演着好戏。
今日一早,许多大臣便看出情况有些不对,因为平日里一向不问政事的宣王竟是在朝堂之上。
齐王、秦王二人一看到宣王,皆是吓破了胆,“皇……。皇叔怎会在此?”
宣王并没有理会二人,示意了下某人,意思是可以开始了。
“宣王殿下,老臣又是启奏。”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宰相,秦王的岳父——刘覃。
“丞相大人请讲。”
“老臣启奏,秦王殿下结党营私,陷害贤臣,竟是派人刺杀朝中要员,还与百越之地勾结,怂恿其叛乱,致使我大梁国基不稳。还望宣王主持礼制,匡正国祚。”
“老臣证实丞相所言句句为真,秦王名下的产业多为还强取豪夺。”荀家的人适时地出来补上一刀。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秦王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想着那因是齐王,怕是刘覃的口误。尽管如此想着,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因为宣王与群臣的目光着实使他招架不住。
“你可是有何证据?”宣王淡淡地开口,不含有一丝地惊讶。
“有,如今大殿门外跪着的两人便是刺杀军器所要员的刺客,两人均是已招供。还有,”刘覃从怀中拿出几份书信,“这几封是秦王与百越往来私通的书信,上面有秦王的亲笔字迹。啊!”
刘覃的话还未说完,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秦王手中的剑还在滴血。“他竟是敢污蔑本王!定是派人指使,皇叔,此人妖言惑众,不可不杀。”
群臣皆是惊诧不已,不敢相信秦王竟是敢在大殿之上,宣王的眼前斩杀重臣。
宣王的眼皮都未抬一下,“来人!”
殿外立即跑上来一对禁卫军,“秦王不顾法制,公然斩杀重臣,今日贬为庶人,压入大牢,听侯发落。”
“皇叔,皇叔,是有人要陷害我啊,皇叔,是老三,肯定是他干的。”秦王疯了一般朝宣王喊道,拿着手中的剑挥舞,“都不想活了吗!我看你们谁敢动本王。”
看着禁卫军僵持不动,宣王有些愠怒,“怎么,本王的命令你们是没听见吗?”
此话一出,禁军不敢磨蹭,直接将秦王擒拿,拖出殿外,一路上伴随着秦王的喊声。
秦王如此下场,本是应该最庆幸的人却是脸色发白,齐王有种预感,下一个,便是他。他与秦王皆是半斤八两,王家与宇文泰的联系……。
齐王偷偷地抬头看宣王,正巧与那威严的视线对了个正着,比起秦王,他倒是聪明些。
“皇叔,侄子请罪。”齐王一跪。
“何罪之有?”
“回皇叔,二哥犯下如此重罪,竟是未有所察觉,着实是大意、愚笨,着实是不适合参与朝政,还望皇叔准许我为先帝守陵。”
宣王冷眼看齐王,“也是,先帝无子嗣,你这做弟弟的也着实是该守悌。即使如此,你便去皇陵前守陵,不经征告,不得回朝。”
“是,谢皇叔体恤。”放弃皇位,虽是心有不甘,但是比起性命,还是留着命吧,万一还有机会。况且如今他手下的势力已是没有人能与宣王抗衡,自己只能认输。
齐王倒是干脆,竟是未等到下朝,直接回家遣散家眷,收拾行囊。
该收拾干净的已是收拾了,宣王扫了眼朝堂之上,皆是些年轻面孔,大部分出身寒门,他们忠心的是这梁国,而不再是某个姓氏。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自先帝驾崩,梁国便无君主,党派争斗不断,内忧外患,幸天佑我大梁,箫氏江山不败。越王与乱局之中力王狂澜,收复失地,夺得南郡,英明贤能,果断杀伐,识才重用,可以为君,各位意下如何?”
“臣等皆愿越王陛下继承大统。”
宣王心下终是松了口气,这梁国,终是能平静段时日。
殊不知自己身份已是变化的箫俊翔,竟是还在紫金山下与袼其下棋。“蓁儿,在府上可是住得不顺心?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命人在整改便是。”
袼其笑着摇头,只是这次是真心的,“并不是不顺心,只是这安定侯夫人还不肯下山,我想再好好劝劝她。过段时日便会下山。”
听到袼其的话,箫俊翔放下心来,“那就好。对了,蓁儿,昨日荀家的人竟是找到我,竟是主动交出荀家的兵权!”
“这是好事啊。”淡淡地口吻,一点也不惊讶。
箫俊翔已是猜到了几分,“又是你的功劳吧?真是的,我这哥哥做的还真是失败,竟是事事要妹妹为我谋划。对了,蓁儿,你是如何说服刘覃投靠我们的?若是那秦王继位,他不但是丞相,还是国丈,倒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很简单,兔死狗烹。”袼其落下一子,箫俊翔已是有些招架不住,“刘覃帮秦王做了那么多的脏事,日后若是登基只要其中一件被记录在史书上,便都是污点,他定是会想办法堵住刘覃的嘴。更何况你都说了,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位,稍稍往上一点,威胁到的就是他的皇位。试想,刘覃可是还有命?”
箫俊翔点头,叹气。
“六哥,如今世家的大族们的势力已是被削弱的差不多了,以后这箫梁江山,便是名副其实了。你可是要好好把握。”
箫俊翔又是一叹。
“哥哥先回去罢,怕是现在大臣们找你都找疯了。”
“是啊,”箫俊翔站起身,笑着看看袼其,“真是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只愿自己不是那孤家寡人。”
“不会的。”
送走了箫俊翔,袼其回到山上,正巧看到谢绾。“夫人。”
“琦小姐。”谢绾笑道,只是那眼中的担忧却是掩饰不住。
“夫人已是许久未见到令公子了吧?”果然,谢绾神色一怔,差点落泪。“夫人可知你我上山那日,安定侯为了救你,竟是下跪?夫人可知,安定侯为了夫人日后在钟家不受委屈,竟是要脱离钟家?夫人可知,作为保全你的交换条件,安定侯就要交出所有钟家兵权?”
袼其知晓身后之人已是愣住,待反应过来后已是泣不成声。
“下山吧,他与孩子在等你。”
“多谢……。琦小姐。”
袼其背对着谢绾,点了点头。眼神一片凄然,这世上,还真有这般男子,为了守护一人倾尽所有,无论是为情,还是为了身为丈夫的责任,都是值得一世相随。
此生,不知自己,可是有这份幸运?
夏天匆匆而过,转眼间又是秋意正浓,北国的夏天格外地短暂,一瞬即逝。
邺城的朝堂之上的气氛有着说不出的古怪,因高华中尚未愈,朝中大小事务皆交由阿澈处理,严先生在暗中坐镇。
下朝后,陆锦婷刚要走出大殿,便被阿澈叫住。“陆大人,请留步。”
“澈将军,可是有何事?”无论何时,那清冷的声音都是那般不卑不亢。
“近来有一事要劳礼部费神了。”阿澈面对陆锦婷那波澜不惊的表情,竟是有些难以开口。“我大哥,要成亲了,要迎娶娄家小姐。”
陆锦婷眨了眨眼睛,在消化着这个消息。“我知晓了,澈将军放心,礼部定是会尽心准备高将军的婚庆。”
看着陆锦婷公事公办的模样,阿澈忍不住解释:“陆大人也是知晓,我大哥此次深受重伤,多亏了娄家……。”
“我明白了。”陆锦婷睁大眼睛,看着阿澈,眼神中泛着光,“所以高将军是想借着婚事冲冲喜吧!放心,我定是会将这婚庆办得热热闹闹的,让高将军永不悔此生。”
阿澈面色苍白地看着陆锦婷,他知晓她心中对于高欢的恨意,为那人鸣不平。
“他这也是无奈之举!”
陆锦婷忍不住冷哼一声,“澈将军这是哪里的话,高将军是可是那种为了权势恩将仇报、虚情假意之人?想必定是步步为营,苦心经营出今日的成果。”
陆锦婷的讽刺使得阿澈低下头久久不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一生,究竟错了多少?又或者是,究竟何为对错?
不知是不是故意,又或者是命运的安排,在高欢筹备婚礼时,长安竟是也笼罩在一片喜色之中,宇文世家的世子——宇文泰,也即将大婚,而他要迎娶的竟是梁国的长公主——袼其公主,而她的皇兄送的嫁妆,竟是边境的五座城池!
高欢的大婚在即,一切都筹备妥当,只待着吉日完婚。只是对于这场婚礼,整个邺城皆是缺了些喜气,反而处于一片萧瑟之中。
皆是传闻娄氏女貌美贤淑,再配上显赫的家世,能娶到她可是三生之幸。高府之内,一片鲜红,只是这红色却是无比地刺眼,也刺痛了某些人的心。
“大哥可是醒了?”阿澈问向卫苏苏,卫苏苏点头,“刚醒来。”
阿澈进到屋内,只见高欢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一片空洞,隐藏了他的世界。
“大哥,身体可是好了些?”看了眼放在一旁被遗忘的药碗,继续道:“大哥把药喝了吧。”
“今日可是初二?”
“是,”阿澈点头,“明日便是大哥大喜的日子。”只是却无人真正地欢喜。
未料到高欢竟是一笑,眼神不知飘落到何处,“倒是当真是大喜。”
阿澈皱眉,不明白高欢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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