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尔朱夭夭轻道,似乎并不在意。
陆锦婷像是想起什么般,“对了,前段时间白楚存派人来我府上,只是穿了句话。”
“什么话?”
“那人只是叫我对你说八个字;凤凰可栖,白虎聚义。之前也一直无法见到你,便没有说起,不碍事吧?”陆锦婷生怕是什么重要内容。
尔朱夭夭眼珠一转,“不晚,或是说刚刚好。那人还未说其他话吗?”白楚存的意思,她明白了,只是即是已经对洛阳的情况了如指掌,又绝非贪生怕死之人,为何现今还不露面,还有南国风,尔朱夭夭已是近一年没有见到他,还杳无音信,到底是为何?
“还有何事我能做?”
“锦婷,我想见见侯景哥哥,可是方便?”
“等着,这就派人去找他。”说罢陆锦婷便推开房门吩咐下去。尔朱夭夭叹口气,还是在陆府自在。
“放心,等下侯景便回来。”陆锦婷边给尔朱夭夭倒茶,边道。
尔朱夭夭想起宇文泰之前说的话,“锦婷,你可是知晓‘河阴之变’?”为何之前南国风从未与她讲过此事?
陆锦婷一愣,斟茶的手一顿,佯装随意地问:“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那日听宇文泰提起,有些好奇罢了,似乎是与我爹有关。”陆锦婷刚刚那一丝小动作没有逃过尔朱夭夭的眼睛,“锦婷,可是能同我讲讲?”
陆锦婷放下茶壶,“已是多年前的事了,大概是十二年前吧,那时这魏国的皇帝是孝明帝,孝明帝的生母胡太后,祸乱朝纲、秽乱后宫,孝明帝说过几次,那胡太后嫌孝明帝挡了自己的快活路,于是便毒死了孝庄帝。”
尔朱夭夭还未反应过来,“生母毒死自己的儿子!”
陆锦婷点点头,“皇城之内便是如此,什么父慈子孝,都是虚的,只有那手中的权力,才是真的。”
“那与我爹有何关系?”只不过是皇族争斗而已。
陆锦婷叹了口气,“尔朱将军为人正直,岂能看得过去,更何况,尔朱将军与孝明帝私交较好,常是以兄弟相称,于是便起兵,宇文桧这个时候也联系朝内大臣,他们一齐把胡太后拉下了马,最后胡太后在黄河之阴跳河自尽,便称之为‘河阴之变’。”
原来如此,即是如此大的额事件,为何没有听人说起?“后来呢?那个孝庄帝与孝明帝有何关系?”
陆锦婷摇摇头,“那孝庄帝本是拓跋氏族的一个郡王,后来被尔朱将军与宇文桧找出,扶植为皇帝。自古帝王本是死后在起谥号,但是这个孝庄帝为了巴结朝臣,竟是在声前便将自己的谥号旗号,同是一个‘孝’字开头。”
“为何是找一个郡王,那孝明帝没有子嗣吗?”
“孝明帝倒是有一女,但是后来下落不明。”说罢陆锦婷抚了下自己的发丝,垂下眼眸。
尔朱夭夭嘲讽地笑道:“自有一女有何用处?莫非女子还能为帝?”
“为何不可?”陆锦婷直直地盯着尔朱夭夭,“胡太后后来便曾立那女婴为帝,但是只有一天。后来又立一个亲王的儿子为帝,后来胡太后一起跳入江中。”
尔朱夭夭听后皱眉,这皇室之内还真是可怕,为了权势,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怪不得那个宇文小柒的性子那般深沉,毕竟是出身于皇城,这勾心斗角的手段,自然是要学一些。
“小姐,侯将军来了。”福伯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各自的沉思。
“快快请他进来!”
福伯却是踌躇道:“小姐,这是…。是您的……。闺房,这男子进来,怕是……。?”
陆锦婷站起身来,把门打开,“福伯,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我都入朝为官了,怎还会在意这个!快点把侯将军请进来。”
福伯悻悻地道:“是,小姐,我这就请进来。”
片刻不到,侯景便踏门进来,“相见夭夭一次还真是不易啊!”
尔朱夭夭抬头,看见侯景依旧是着一身青衫,只是领口处绣的那朵白花却是显尽了伤感。俊朗不该当初,温和如故,只是眼中却是多了份坚毅,就如同尔朱夭夭一般。
“侯景哥哥快坐下。”尔朱夭夭给侯景斟茶,“侯景哥哥近来辛苦了,我知你本是不愿在待在朝中,可是侯景哥哥必须在那里,我们才有机会。”
“放心,夭夭,我知晓分寸,当时宇文泰已是同我说过。”侯景看着尔朱夭夭那张本是还不如巴掌大的小脸,近来又是消瘦几分,心疼之余更是下定决心报仇,待大仇得报之后,便带着她离开这纷争之地。
言归正传,“侯景哥哥,近来南国那边似乎不太平,说不定何时便会起战事,到时希望侯景哥哥能够主动请缨去边关。”
侯景蹙眉道:“可是夭夭,高欢明知我心有异,怎么可能还会派我带兵,我若是手上有兵,定是会返回打他。”
尔朱夭夭点点头,“确实如此,只是他想必到时已是没有可派之人。”
“夭夭可是有了计划?”陆锦婷与侯景问道。
尔朱夭夭点点头,“只是不知是否可行,看着办吧,即使是没有派侯景哥哥去南境,只要是这洛阳城内的兵一松散,我们的机会便来了。”
侯景笑着看着尔朱夭夭,又是心疼,这个聪慧的女孩太辛苦了。“好,就听夭夭的。”
“侯景哥哥,契胡旧部……。,真的没人了吗?”尔朱夭夭还是不死心,哪怕还剩下那么一小队人都好,好歹是个念想。
侯景闭上眼摇摇头,不忍心看着尔朱夭夭失望的神情,叹口气,“即使是还有剩下的那么几人,怕是也躲了起来。”
尔朱夭夭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桌子,好一会才道:“走吧,陪我去个地方。”
陆锦婷与侯景立刻跟上尔朱夭夭出府。
此时的洛阳已是深秋,尔朱夭夭却是还是着着单衣,一身洁白。陆锦婷心疼地道:“夭夭,再加一件外衣吧,或是一件披风也好,如此下去是要得病的啊!”
尔朱夭夭摇摇头,笑道:“我不冷,不想穿衣服。”不是不冷,其实是在咬牙硬撑着,不让自己发抖,冷点好,冷一点,让她时刻清醒自己是谁,该做些什么。
陆锦婷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侯景拦下了,她决定的事,没有人劝得住。
待到达地点时,陆锦婷与侯景皆是一愣,两人面面相觑。不甚知晓尔朱夭夭的意图。尔朱夭夭抬头,看向头顶的三个大字‘望玲阁’。
此刻天色还未黑,再加上新帝暴毙,朝中大员皆是手忙脚乱,故而阁内十分冷清。
“走吧。”
一进去门口那个机灵的小厮便跑来,“几位客官都是新面孔啊!三位能来我们‘望玲阁’可是蓬荜生辉啊!只是时候早了些,不如几位客官先进去坐坐。”
“我们要最好、最贵的房间。”
那个小厮听到尔朱夭夭的声音后笑道:“原来是客官您啊!实在是感谢您又来捧我们的场,您看上次的元照公子所在的‘采湳间’如何?”
尔朱夭夭一愣,“你见过我?”上次自己来时一直是遮着面纱,莫非这小厮只是听声音便能认出自己!
小厮一愣,于是又嬉皮笑脸地道:“不认得,不认得,您放心,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没见过您。”小厮以为尔朱夭夭定是偷偷跑出来的,不愿让家人知晓。
尔朱夭夭此刻肯定这个小厮认出了自己,这‘望玲阁’来来往往的客人如此之多,这小厮竟是只听声音便认出了自己,看来这还真卧虎藏龙啊!
“我要这最好的房间,带我们去。”尔朱夭夭猜测即使是那个‘采湳间’可能也不是此处最好的一间,于是重复道,希望那个小厮长些眼色。
“您放心,只要是银子……。”小厮笑着道,满脸的圆滑精明市侩。
“六子,”一个女声叫住的小厮的喋喋不休。女子看起来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再加上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十分的讨喜。
还未转头便道:“哟,小蕙姐,您这是要出门啊?”待小厮转过头,看到小蕙身边的那名女子道:“这罗敷小姐可也是要一同出门?”
罗敷?不就是那日弹琵琶的那名女子吗?尔朱夭夭抬头看去,果然是那温婉女子,罗敷先是看眼尔朱夭夭一行人,接着轻笑着对小厮摇摇头。
小蕙白了一眼小厮,“出什么门啊!是阁主说请这三位客人到她的房中。”
“阁主?”小厮看起来十分惊讶!他们的阁主是何许人物,很少出来见客,除非是身份及其重要之人。
“是啊!”小蕙扶着罗敷来到尔朱夭夭一行人面前,笑着道:“三位请随我来,我家阁主有请。”
尔朱夭夭回身看向陆锦婷与侯景,两人的眼中也皆是迷茫不解。尔朱夭夭想了想道:“这位姑娘,是否是认错人了,我与你家阁主并不相识。”
小蕙笑笑,“我家阁主说了,她想交您这个朋友。”
尔朱夭夭想了想,今日自己前来,本就是想对这个‘望玲阁’一探究竟,既然这个阁主主动邀约,无论是敌是友,前去看看也好。
“那就劳烦姑娘带路了。”
“夭夭。”陆锦婷拉了下尔朱夭夭,示意尔朱夭夭谨慎。
尔朱夭夭轻拍了下她的手,表示安抚,如今自己已是没有什么事可怕的,这境遇,再坏,还能坏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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