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经过昨夜,似乎一切已是有了些许变化,但是又同往常一般,只是那些彻夜无眠的人,看到这新的日出,说不出是怎般的感情,似乎是不愿、又是无奈、又或是不甘。
尔朱夭夭与宇文泰以及宇文小柒三人坐在丞相府花园的凉亭之中,石桌上摆放着宇文小柒做的点心以及今年的新茶。
“也就是这么几日,这皇城内又是要来一次登基大典。”宇文泰嘲讽道,如今这世道,谁还在乎谁是那个傀儡皇帝!
“不知柔然那边是否还会有什么动静,那个郁久烈胆子还真是大,竟是敢这般大摇大摆的来到洛阳。”尔朱夭夭端着香茗,慢慢道。
宇文泰闻言一挑眉,“你是怎么知晓郁久烈那日来到洛阳了?”
“我看到了。”关于那日之事,尔朱夭夭不愿再多谈。
宇文小柒看了眼两人,慢慢地问道:“那个元照……,四皇子,似乎与其他皇子不同。”竟是能知晓这么多,想来也是不简单啊!
宇文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他之前便是手握兵权,确实与皇城之内的那几个草包皇子不同,那人我也是没见过几次,似乎十分地古怪。”即使他时常是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是那人究竟是在想着什么,谁也不知晓。
宇文小柒叹了口气,看着已是疏黄的院中,“他似乎不仅是手握兵权,我在此的事没什么人知晓,甚是是连外公都没有找到我,他是如何知晓的?还有便是昨夜,他似乎知晓我与夭夭的身份……。”那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尔朱夭夭倒是不以为意,“很简单,这丞相府有元照的人。”
“可是府上最近没有什么新来的人啊!”关于这点宇文小柒倒是十分地肯定。
尔朱夭夭摇了摇头,“那人也许早就在这丞相府上了,而且,应该还不止一人。”
宇文泰一听马上就急了,“看我不找出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若是府中真是有这样的人,那尔朱夭夭与宇文小柒不是也就危险了吗?
“丞相府是什么地方,定是各路人马都有,既然我与夭夭现在好好的,便说明他们没有想要插手这件事,倒是不用着急。”宇文小柒似是能看出宇文泰的心思般,淡淡地道,“更何况,想要揪出这些人,倒是也是着实的不易。”
尔朱夭夭点了点头,“静观其变吧。”
宇文泰深知两人说的皆是有理,但是这口气实在是难以咽下,“难不成我们就这么忍了?”
尔朱夭夭垂下眼眸,似是无意地道:“那倒也未必。”
抬起头来,看着那两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是宇文小柒最先反应过来,“你可是有何事的人选了。”
尔朱夭夭没有回答,那个人是时候是该用上了,只是,只要是人,便不能百分之百地信任,是人便会有软肋、有贪欲,而这些皆是致命的,会使人忘记一切,忠、孝、义,甚至是自己!
尔朱夭夭突然发现宇文小柒变得似乎有些不同了,还是自己之前一直未曾了解到她。就如刚刚宇文小柒的反应便是及其反常,她为何突然对这些权争之事好奇起来了。
“小柒小姐以后可是有什么打算?”尔朱夭夭知晓元照的话定是一根导火索,会将宇文小柒向前推一步。
宇文小柒苦笑一下,但是眼中却是有着一丝坚定,“我想要与外公联系,之前还以为谁都不会发现世上还有那么个人,便想着要以宇文小柒的身份活下去。”叹了口气,“可是这世上还真的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被人发现,被那些皇宫之内的人发现我,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现,回到王家,起码还能见外公一面。”
“你要走?”宇文泰着实没有写想到宇文小柒竟是会作出这般决定,“这里是你的家,你待下便是。”不知为何,一阵没来由的心慌占据宇文泰的心里。
尔朱夭夭表面没有表露出什么,但是心下却是冷笑一下,看来这个宇文小柒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尔朱夭夭敢肯定,宇文小柒定是从未想过要在这宇文府待上一辈子,她定是要回去,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只是,她在等,等一个契机,看来如今时机已是成熟。
宇文小柒忍下心里的那股酸意,“我本就不是这宇文家的人,实在是不愿……。”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宇文泰也不知是哪里的火气,突然拍案而起,“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了,只要是在宇文府,便没有能动得了你们!即使是外面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说罢宇文泰拂袖而去,留下的尔朱夭夭被吓了一跳,被宇文泰的火气冲的一愣。
宇文小柒的无力地闭眼,刚刚那一直忍下的泪水,终于掉落下来。她不能留下,她有仇要报,也不能连累整个丞相府。她早就知晓自己要离开,却是没有料到会是这般情景,何必,苦苦执着……。
“我能理解你,你想要做些什么,没有人比我更能体会。”尔朱夭夭回过神来,有些事情自己似乎还是难以明白,暂时也就不想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个王家,你又了解多少,大家族之中,也是没有那般好生存,再说了,即使是富贵人家,也还是难以与皇族直接抗争。”北国与南国不同,北国的军队掌握在谁的手里,谁便有权,但是南国却是不同,它的状况远比他们北魏要复杂的多。
留下这句话,尔朱夭夭也走了。她要好好想想刚刚宇文泰的怒气到底是从何而来,是宇文小柒伤了他的自尊心吗?连自己家中之人都无法保护,但是似乎,却又不像,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情实在是看不透。
还来不及多想,晚些时候,整个洛阳城之中便听到皇城之内传来的鞭声,而这鞭声则是意味着:那把空了几个月的皇椅,终是有人坐了。
宇文泰跑进尔朱夭夭的房中,看起来十分地慌张,“出大事了,立新帝了。”
尔朱夭夭倒是奇怪,近些日子不是一直便看着这事吗,有何惊讶的,“我听到鞭声了,只是这时辰似乎不对,都已是快日落了,不是什么吉时。”尔朱夭夭又发觉似乎有些不对,“出什么事了,为何会这般匆忙,之前没有听你提起啊!”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确实是十分匆忙,竟是连我爹也是刚刚才知晓。”那个高欢竟是刚刚没有通知宇文桧便在大明宫内奉新帝登基。“你可知这新帝是谁?”
“不是元景毅吗?”尔朱夭夭看到宇文泰这般惊讶,忍不住猜道:“莫非是元照?”
宇文泰摇摇头,“都不是。”
“都不是?”尔朱夭夭发现情形不是自己看起来的那般简单,“难不成他要自己…。”称帝?
不再是只是满足于手握实权,甚至是……。
“他倒是想!”宇文泰打断尔朱夭夭的猜想,即使他有这个心思,现在也不是时候。
“那到底是谁?”尔朱夭夭蹙眉问道,即使与自己无关,但是还是忍不住询问,“如今这北魏江山,可是还姓拓跋?”
看着尔朱夭夭已是纠结起来的小脸,宇文泰也是忍不住伤感,想这江山,已是变成了什么模样,说易主,便就这般轻易地易主了。
“却是是还姓元,只是……。,”宇文泰一时间竟是也没有消化这个事情,“只是新帝不是元景毅,也不是元照,而是十皇子!”
“十皇子?是谁?为何我从未听过?”尔朱夭夭虽是不了解皇宫之内的事,可是这十皇子却是闻所未闻。
宇文泰叹了口气,“你不知晓也是正常,我也是不曾知晓。”揉了揉额头两侧,“这十皇子,其实,不是皇子。而是,一个郡王的儿子。今年还未满十五!”
“郡王?”尔朱夭夭此刻真的是怀疑宇文泰是不是在与她说笑,这可是立国君,竟是这般儿戏,“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这般?元照与元景毅呢?”
“不知为何,元照本来说是无意争夺皇位,但是不知为何,竟是又反悔了,于是两方争执不下,但是高欢似乎也不愿元照称帝,于是,便随便找了个人,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
尔朱夭夭觉得此事实在是蹊跷,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倒是也想通了,“有谁不想坐那把龙椅!元照之前说不愿登基,想必没有人会信。但是无论是你爹,还是高欢,皆是不会让他登基,他有兵权,又有一些神秘势力,定是不会受人摆布。若是他羽翼丰满时,第一个收拾的便是你爹与高欢了。”
宇文泰点了点头,“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事倒也不是第一回了。”
尔朱夭夭一惊,“不是第一回了?”
宇文泰看着尔朱夭夭迷惑的模样,倒是有些许意外,“你不知晓?”
知晓什么?
“就是‘河阴之变’后,地位空缺,本是能够登基的人皆是不是十分合适,于是尔朱将军便于我爹合议,将本是一个郡王的孝庄帝推上了皇位。”宇文泰三言两语地为尔朱夭夭解释。
“河阴之变?”那又是何事?
看着尔朱夭夭皱眉思索的苦恼模样,宇文泰知晓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当年的事她竟是不知晓!竟是没有任何人告诉她!看来那些人皆是不想让她知悉此事,看来自己还是也不说的好。
宇文泰赶紧转移话题,“现在该如何是好?真不知高欢的下一步要作何?”
“他下一步要做些什么我倒是不知晓,但是接下来,定是事事针对你们尔朱家。”尔朱夭夭给宇文泰提个醒,只是,她倒是也不知晓那人究竟会从何处下手……。
正在此时,宇文小柒急急忙忙地也跑到尔朱夭夭的房中,气喘吁吁地道:“夭夭,世子,又出事了,爹要你们赶快去他的书房。”
“怎么了?”宇文泰见到宇文小柒,似乎已是有那么一丝不自然。
宇文小柒显得焦急,“刚刚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新帝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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