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周围都是散不开的红雾,模糊了自己的视线,雾气中还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味,刺激着她的感官以及内心。
“夭夭,夭夭……。”这是谁在呼唤我?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雾气之中似乎有很多的人影,但是都无法看清楚他们的面目,皆是隐藏于血色的雾色之中,有那么几个人似乎十分地熟悉,那一身的衣袂飘飘,那一身的英武霸气,甚是熟悉,但是无论如何竟也是无法想起。
他们是谁?无数的人影拿着刀剑,似乎不断地想要吞噬着两人的身影,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但是似乎又有着火一般的炙烤,在灼烧着她的魂魄。难受,恐惧,那些人究竟是谁…。
血色朦胧之中,四叔有着熟悉的身影,那两个人是……
“夭夭,好好活下去。”
“夭夭,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
温柔又熟悉的声音,严厉但是又从未言重过的话语,尔朱夭夭再也不能沉睡下去了。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但是心中的恐惧却是无法被冲刷,那是挚爱之人的期盼。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该醒来了吗?
“爹,大哥,你们在哪里?夭夭这就赶过去救你们!”
尔朱夭夭对着弥漫的雾气喊道,眼泪止不住地流,只是回答她的也只有无尽的空寂,无论是刚刚的厮杀之声,还是那使她流泪的话语,都消失不见了,耳边一片寂静,寂静得让人害怕。
“没用的,你还太弱,谁你也救不了。”
不知何时,突然传出的女声吓了尔朱夭夭一跳,她的内心已经没有什么再可以恐惧的了,透过血色的雾气之后,看着那熟悉的轮廓,尔朱夭夭才意识到什么是更加可怕的事情。
“你为什么这么做?”尔朱夭夭嚎啕大哭了起来,她的敏感,她的聪慧,这一切,她已了然,只是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他们要这么做?
那个轻轻的声音又想起,冷冷的,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感,“你是在问我吗?”她似乎是突然笑了笑,也不知他为何发笑。“你倒不如问问他们。”
不知何时,她的身后还有了几人,当尔朱夭夭看清那些人时,她实在确信了这就是个梦,但是却又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他们,果然,其心有异,只是她还是愿意傻傻地去相信,相信那些什么‘相思入骨’的鬼话。那些往昔她曾深信不疑的人,为何竟会这般,到底是谁的错?到底她尔朱夭夭又做错了什么,需要承受如此的痛苦。
人心,为何会如此?所谓的名利、权势,就真的那般重要吗?但愿那日来临之时,他们不要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梦里生死现,雾中穿遗愿。
浮萍飘零起,何处是归途。
深山的傍晚已是有些寒意,看似简陋的房屋中也如同这深山一般寂静,屋内焚着一种不知名的香,散发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似乎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付先生,夭夭何时会醒来?”清脆的声音响起,不含一丝的世故与沧桑。
“快了。”
“您就不能快些治好夭夭吗?我们还急着上路呢!”
“我早就说过很多次了,你们可以离开了。”付先生实在是被卫苏苏缠得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又实在是不好对着一个女孩发火,便也只好作罢。
“那怎么行?定是要带着夭夭一起走啊!怎么能将夭夭留下。”苏苏有些着急,虽是前几日阿澈就已经告诉了她,尔朱夭夭与这付先生的关系非同寻常,但是无论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她定是要带着夭夭一起离开。
付先生已经不愿意再搭理卫苏苏了,那日,他本是以为自己与阿澈已经讲明了些许事情,等着他们一行人的离开。但是他们却是一直待在了这里,说是要等着尔朱夭夭醒来。付先生已经暗示很多次他们该离开了,但是那群人却是一直地装聋作哑,赖在这里不走。
后来付先生想着尔朱夭夭也快要醒来,倒是再将他们赶走,反正以他的实力,并不用担心他们会将尔朱夭夭强行带走。
苏苏见到付先生不再言语,便只好悻悻地走到阿澈的身边。
阿澈一直在这间房内,但却是未有任何的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尔朱夭夭,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尔朱夭夭昏迷已经数日,他实在是忧心不已,看来这件事情对于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将心比心,想想自己的曾经,倒是也明白了尔朱夭夭此刻的情感,有些事情,他也是在是无可奈何。
“阿澈,你说这个付先生就整日地只是熏香,夭夭便会醒来吗?”苏苏嗅了嗅屋内的气味,很好闻,但是却又是说不出有什么特别,这几日来,付先生便只是在这屋内焚着此香,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措施。想到此处,卫苏苏又是一阵叹息。
阿澈虽然对于付先生的办法也有过怀疑,但是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位世外奇人。尽管是相信着付先生,但是阿澈还是忍不住有些焦虑,尔朱夭夭已经多日滴水未进,不知她的身体是否会撑得住。“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如今小姐也无法喝药,只好如此了。”
苏苏点了点头,“我在这里看着就好了,你先去歇歇吧。”阿澈这几日来基本上是未合眼,日日夜夜都看着尔朱夭夭,守着她醒来。
“没事,我不累。”阿澈对着苏苏笑笑,这是这笑意也掩饰不住他脸上的疲惫。
“你放心地先去休息罢,小姐醒来我会马上通知你的。”苏苏自是知晓阿澈在担忧些什么。
阿澈还是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已经暗淡了不少,还是趁着现在多看看她吧,不知日后是否还能再见到,“没关系,苏苏,你先去休息…。,苏苏?”
阿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卫苏苏推出了房内,“你就先回去休息罢,这里还有我呢。”
许是阿澈几日未休息,此刻实在是有些精疲力竭,竟是由着苏苏将他推出了门外。“若是小姐醒来,定是要……。”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阿澈在离开尔朱夭夭的房间后没走几步便遇到了卫炼,卫炼提着剑走过阿澈的身边,但是却是像未曾见到一般,径直地走了过去,脸上有着独属于剑客的凌冽。
“卫先生。”在擦肩而过时,阿澈喊住了卫先生。
卫炼停了下来,但是却是没有任何的言语。
“苏苏什么都不知晓,我们都不是策划这一切的人,好好待她,她也不容易。”
听完这句话后,卫炼便走开了,他有眼睛,有些事情,他可以自己看,有自己的判断,不用一个外人提醒。
阿澈看着卫炼的背影,不禁苦笑,他倒是也像卫炼一般,正正直直地做一个侠客,黑边是黑,白即使白。爱着自己想爱的人,保护着她,不受一丝一丝的伤害,但是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他此刻只想好好守在她的身边。
抬眼望去,天已是暗了下来,在西边,暗色的天边便镶了一条霞色的朵朵彩莲。
是时候该醒了!
夜色已深,黑色的夜空中月明星稀。
“醒了!醒了!”
“来人啊!醒了,付先生!付先生!”
本是已经进入沉寂的夜晚,随着卫家父女两人的喊声,便彻底沸腾了起来。
阿澈听到两人的声音从床上一跃而起,朝着尔朱夭夭的房间跑去。他今晚不知尔朱夭夭何时会醒来,便一直衣不解带。此刻正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尔朱夭夭的房中。
但是当阿澈到了尔朱夭夭房屋内门口时,却是停住了,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他该怎么去面对昔日那个对他百般信任的小姐。他不敢,不敢去看小姐那伤心的表情,不敢去面对小姐的询问,或是质问,甚至,都不敢想象她此刻的惊魂未定。
相较于阿澈的慌慌张张,付先生倒是有条不紊地走来,看起来没有一丝的惊慌,但是过来的速度倒是也不慢,似乎是早就知晓尔朱夭夭会在今夜醒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阿澈,付先生只是看了一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也是好心,看看她吧。”说罢付先生便走了进去。
尔朱夭夭似乎确实是醒来了,此刻那个柔弱的女孩,正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蜷缩在床脚,不言不语,也不看向任何人。眼神空洞的可怕,苍白如纸的面色,甚至不禁让人怀疑,她是否醒来,是否还沉浸在那个可怕的梦魇之中。
只是,殊不知,若是比起梦境,现实似乎是个更加可怕的梦魇。
看着一动不动的尔朱夭夭,无论是卫苏苏,还是阿澈,谁都不敢去叫她,此刻的她实在是太脆弱了,生怕轻轻一唤,便会将这个瓷娃娃震碎。
看见付先生进来,众人似乎见到救星一样,“付先生,您看这……。”
付先生摆了一下手,示意阿澈不要再说下去。付先生来到床前,俯身看了看尔朱夭夭的脸色,又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眼睑,走后又将尔朱夭夭的手拿过来把了把脉搏,最后放下。
“小丫头,你先去把药煎了,再去煮点粥。”付先生向苏苏吩咐道。
“我去,我去吧,苏苏,你好好照顾小姐。”阿澈赶快自告奋勇地逃离了房内,事情似乎比他预料的还要更糟,最害怕的就是尔朱夭夭的这副模样。
虽说阿澈刚刚是说‘照顾’,但是所有人皆是明白,他们要看好尔朱夭夭,以她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令人放心不下,不知晓她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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