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只有她和他两个人的氛围让司徒透很不自在。
她索性拿出手机,低着脑袋开始刷朋友圈。
厉君措坐在她对面,倒是十分坦荡荡地盯着她看。
司徒透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厉君措那两道目光带来的冰与火交织的温度,她不禁又将头压低,若无其事般继续看手机。
对面的厉君措突然冷哼一声,像看着一只惊慌的小绵羊一样看她,说出的话差点没把司徒透气个半死,“你在那方面那么不检点,他居然还能要你。”
司徒透攥紧拳头,蓦然抬头看着厉君措挑衅的目光和嘴角嘲讽的微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检点了?我知道你有钱有势,我惹不起你,可是你也只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你一次一次践踏我的尊严的时候,你的品行也被你自己败坏的一文不值!”
厉君措的眸子中方才还带了几分玩味,听到她这番话,立即像结了一层寒冰一样,冒出的寒光都能杀人,“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司徒透迎着他的目光,“你愤怒,是因为被我说中了。”
厉君措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神态反倒不似方才般冷酷,嘴角的笑容也带了几分邪肆,“我的品行从来不好,你不知道么。”
司徒透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声,警觉地看着他。
他的品行不好,她当然知道,不然又怎么会冒出这么多档子事情!
可是等她察觉到危机,已经为时已晚,厉君措长臂一伸,隔着餐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一惊,想要挣脱,整个人却被厉君措扯到了窗边。
玛西亚餐厅宽大的落地窗前,秋日的繁星点点格外明亮。
司徒透被男人抵在窗口,惊恐地看着男人慢慢放大的俊脸,紧张到甚至忘记了呼吸。
厉君措均匀的鼻息在她的小脸周围徘徊,她抗拒地想要扭头,却又被男人有力的大手硬生生搬了回来。
厉君措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英俊男人,是那种让任何女人见到都很容易脸红又砰然心动的帅气。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他的脸依旧完美到让人挑剔不出一丝瑕疵。
司徒透此时却一点都欣赏不来这种英俊,一心只想着怎么样摆脱这个二世祖。
厉君措刁着司徒透的手腕,目光灼烫地盯着她的小脸,在她耳边哈着气,“你陪过多少男人?”
不知是因为羞还是气,司徒透的脸“噌”地红到了耳根,原本粉嫩的嘴唇被她咬得发白。
还能陪过多少男人?他不是最应该心知肚明么!
厉君措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嘴唇上揉了揉,指尖的凉意一直沁到她的心底,“别把这么嫩的嘴唇咬破了。”
司徒透厌恶地用力扭了扭脸,狠狠瞪着他,“谁都可以那样说我,只有你不可以!”
她被人指指点点的今天,全都是拜他所赐。
厉君措的眼神明显一滞,她的话,在他听来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他的嘴角挂着一弯浅笑,“你这究竟算是多情还是不检点?”
司徒透的手用力推搡着男人结实的胸膛,“算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快放开我,丽白姐和颂宜马上就要回来了。”
厉君措眉梢微扬,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像逗家养的小宠物般挑起她娇俏的下巴,“喂,你爱他么?”
司徒透用手挡掉男人的大手,“厉君措,你管得也未免太宽了!”
厉君措嘴边的笑意更浓,“只要是男人都不会忍受自己的女人爬上别的男人的床,打个赌,你们早晚都会分开。”
司徒透看着厉君措帅气逼人的脸,此时却只想上去给他一巴掌,趁男人不注意之际,司徒透一口咬住了男人的手指,狠狠地咬了下去。
厉君措一愣,眉头紧紧皱起,“你属狗的么!”
上次在利斯特酒店,她咬了他,这次又咬了他,他该考虑要不要去打个狂犬疫苗!
“你们在干什么?”女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司徒透心里一抖,立即松开了口,侧头一看,邹丽白正站在不远处,表情平静地看着两个人。
邹丽白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无论内心怎么想,永远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苏颂宜就站在邹丽白身边,抿着嘴唇盯着站在窗边的两个人。
不管是动作还是距离,厉君措和司徒透给旁人的感觉都实在过于暧昧。
司徒透慌忙一把推开厉君措,两步跑到苏颂宜身边,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厉君措却大步重新坐回餐桌,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神态自若地吃起东西,摆明了不怕别人误会,把摊子都丢给了司徒透。
“颂宜……”
苏颂宜的目光淡淡从厉君措的脸上飘过,同样看不出任何异样,再看向司徒透时脸上又挂上了温和的微笑,“我临时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司徒透连忙紧张地一把抓住了苏颂宜的衣袖,“我跟你一起走。”
苏颂宜看着司徒透紧抓住自己的手,又是一笑,就像看着个小孩子,“好。”
这样的苏颂宜,好也不好。无论如何,他都永远那么温和,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怒,司徒透甚至怀疑,苏颂宜这么多年是不是从来没有和人吵过架。
可是也正是这样的他,就像天上漂浮的云朵一样,让人永远都摸不清他的形状,无论是悲是喜,他的心里永远有一片旁人无法触碰的幽深森林。
司徒透甚至觉得,她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走出玛西亚餐厅,夜已经渐渐浓了。
苏颂宜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司徒透的身上,“我去开车,在这里等我。”
司徒透有些迷茫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明明已经和苏颂宜和好了,一切好像都已经重新回复了平静,可是心里却总是觉得有莫名的悲伤上涌。
她微笑着摇摇头,“我可以自己叫出租车回家的,没关系,你先去忙吧。”
苏颂宜显然不同意,刚想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却再一次震动了起来。
男人扫了一眼屏幕,又将电话挂掉,却没有再拒绝司徒透的提议,“那好,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