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冀大笑,青白的面容下,透着无尽的鄙夷和嘲讽。
“你?钟敏秀!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算什么?!子不亲!亲娘不爱!你还有脸说自己的儿子?!你以为,小皇帝对你这个亲娘还有仁慈之心吗?你要知道,小皇帝跟着那摄政王,你以为是善茬?堂堂太后,关在暗无天日的慈明宫数日,连你的亲儿子都没有来看你一眼!你以为,你的亲儿子还关心你这个亲娘吗?”
“钟敏秀,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王冀畅快的笑着,他不会就这样放过这个女人,雷声不厌其烦的响着,冷风拍打着橱窗,被冷风吹开的窗口,一道雷电射了进来,击打在破碎的窗户上,发出嗤嗤声。
太后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双目涣散,空洞的望着黑影来去自如的身影。良久,她发出绝望的笑。
慈明宫外,一双眼睛藏在暗处,注视着里面的情况,他看见王冀从里面走出,翻墙出了慈明宫。他冲身后的人打着手势,带着人跟上王冀的步伐。
几人全神贯注,行动谨慎,万不敢疏忽大意。
王冀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他沿着熟悉的青石小道,撑着驼色雨伞,不慌不忙回到房间。
将黑袍褪下,他进了内室,卸下脸上厚重的白粉,换上入睡的寝衣。
他走到床头,半蹲着,将床底下的箱子拖出来,驾轻就熟打开,从里拿出一副画。
缓缓打开的画面上,描摹着一个眉眼含笑的年轻女子。女子捏着纤手,半掩口鼻,但那勾起的嘴角,却是这幅画的亮点。
王冀目光落在女子勾起的嘴角,如痴如醉。
“小香儿,冀哥哥会帮你报仇,你的孩子,冀哥哥也会帮你找寻回来。你放心,你所牵挂的,冀哥哥都会帮你。再等等冀哥哥,冀哥哥会下来陪你。再也不同你分开了。”
……
隐藏在树后的几人,看到王冀进了房间,领头的人朝四周扫了一眼,才挥手:“撤!”
几人消失在绵绵细雨的夜空里。
夜,还漫长。
黄小爽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在小年当日,回到离城。
城门口,明管事、无常翘首以盼遥望远方。
无常搓着冷僵的手,“明总管,主子……他信上没说其他的吧?”
明管事上挑眉尾,“你想说什么?”
因夫人被掳,害夫人遭受苦难,差点生死一线,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万死其咎!
他垂下头,“若不是我请夫人参加劳什子赏文大会,夫人也不会被歹人掳走。”
“我听虎大说,夫人是主子亲自救回来的,若不是主子及时赶到,夫人……”
“夫人都没事了,你现在想这些作甚?”明管事不耐烦说,“况且,主子回来,你也逃脱不了去北院的下场。”
“……”
“自个儿好生站着,咱家还得看着点主子的马车。”
无常如丧考妣,身后当隐形人的小磊子突然伸出脑袋给他一个忠告:“无常大人,您别垂头丧气,要是您这衰样惹主子不开心,吃苦的也还是您自个儿!”
“……”小磊子无形间在他胸口插刀。
前头明管事听见声音,瞪了一眼小磊子,后者缩着脖子,作出安分的模样。
离城门口,来往行人避开着千岁府服饰的奴仆,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不注意的样子,却在远离这些人时,悄悄议论。
“今日发生何事?连千岁的管事都出来迎接了?”
“我怎么知道!也没听说哪个大人物来离城啊?”
“咱们千岁不是一直在离城的吗?还有谁能劳驾管事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
如此云云,慢慢地,城门口来往的行人渐多,竟有堵住城门口的趋势。
在将近正午时刻,钟离无心所乘的专用马车,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到了到了”明总管开心得直拍手掌。
马车驶进,缓缓停在明总管面前。
窗帘掀开一角,露出半张白皙脸庞:“明公公,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