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远处的妃嫔营帐内,卿九早已褪下男装,将一切恢复到自己出发前的样子。蒲蕉顺利到手,然而却不能马上冲击绿昙境,卿九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这里显然和合适,她打算回宫后再动手不迟,何况,蒲蕉只是一味主药,卿九还需将它与其他几味药材混合才能达到最好的药效。
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件事情等着卿九去完成。
入夜时分。
猎场中一片寂静,唯有守夜的侍卫在围场不停走动四下巡逻,只能听到噼噼啪啪柴木燃烧的声响,以及偶尔从密林深处传来的一声兽吼。
一道黑影悄悄地从某个营帐内钻出,四下张望了一会后,纵身跃入了某一门帘内。一会儿后,黑影又趁着守夜侍卫不备,悄悄从门帘内出来,原路返回。
黑夜中,一双明亮的眸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呵,果然不出所料,狩猎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这些家伙果然动手了。
卿九来到那黑影所在的营帐外,侧着身子贴耳细听。
一女子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东西可放好了?”
“回主子,放好了,只待明日那小贱人回来。”一尖细的声音随之冒出。
“呵呵,那么,本宫就等着明儿一早看好戏了……”似是心情大好,银铃般的笑声传入卿九耳中。
卿九眉间一蹙,没有过多的停留,足下一点,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次日,一声凄厉的叫声将众人从睡梦中惊醒,待众人赶到时,只见新晋的贵嫔云芸面无血色的倒在营帐内,脚踝处不断有黑色的毒血冒出,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灰败之气。待到御医赶到时,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而她的贴身宫女与两个小公公则满脸惊惧的跪在一旁,在云芸的身旁,一条通体金黄红眼的小蛇吐着信子游来游去,只要有人靠近就立起蛇身蓄势待发,似乎只要一有人靠近就会对其进行攻击。
等到程辞跟着宁昭游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人蛇对峙的场景。
“皇……皇上……贵嫔……贵嫔她,她被蛇咬死了啊!”一见到宁昭游,云芸的大宫女便一路爬了过来,抱着宁昭游的脚哭道。
“好好的,营帐内怎么会进蛇!可还有救?”宁昭游眉梢一挑,将目光投向太医。
沈太医浑身一个哆嗦,忙跪下,高声说道:“启禀皇上,贵嫔这是被三月黄所伤,这种蛇极毒,常人被咬上一口必死无疑,贵嫔……怕是凶多吉少了。”
“三月黄?”将目光投向云芸身旁那条小蛇,宁昭游微微眯起眼,平静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却让人感到一种透彻的冷意,“这种蛇,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是种水蛇,轻易不上岸,怎会出现在此地,别告诉朕,它是自己跑到贵嫔营帐内的。容忝!”
“属下在。”一面带青色面具的男子鬼魅般出现在宁昭游身后。
“朕给你一天的时间,彻查此案!”
“属下领命。”
一道冷光掠过,三月花被钉死在不远处的案几上,宁昭游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出了营帐,留下不知所措的程辞。
正当她犹豫着该不该追上去时,一只手将她拉出了人群。
“姐姐,吓死我了,怎么是你?”
卿九看着她,不做声。
“姐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见到卿九面色不佳,程辞将她拉到一旁,关切的问道。
“你想知道,云芸是怎么死的吗?”卿九口中吐出的话让程辞打了个寒噤,她的心中出现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心仿佛就要从喉间跳出一般,她强压着心头的不安,待到两人走到帐内时,程辞焦急的问:“姐姐,你知道云芸是怎么死的?你怎么会知道呢?”
“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卿九倒了一杯茶递给程辞,让她缓了气,才娓娓道来。
原来,卿九早就料到先前两次害程辞之人定不会放过狩猎这大好的机会,毕竟是在宫外,下手的机会比宫内多了很多,而人多眼杂的也不容易追究,到时候被野兽毒虫咬了只当是意外事件,而正如卿九所想,那幕后黑手果然在程辞的营帐内动了手脚,将一条三月黄放在了程辞的被褥内,只要程辞掀开被子,定会被袭击,三月花受了惊吓也必会逃走,手不血刃,真当是好计谋。
只可惜,半路上杀出个卿九。
当卿九听闻她们竟往程辞的营帐内放了东西后,当下就去了那里,并顺利的在程辞的床上找到了那条盘踞着的三月花,卿九将其抓住之后直接丢到了黑影进出的营帐内,没想到……竟然是她。
卿九心中对云芸并没有什么愧疚之心,伤害了她在意的人,拿命来换,亦不足惜,何况这云芸是自作自受,卿九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她只是对这幕后黑手是云芸而感到诧异。
当初在香韵轩之内,卿九对其颇有好感,并在先前的书法考核中帮了她一把,没想到……人心难测。皇宫果然是个大染缸,将原本好好的人涂抹的面目全非,一步一步的在奢靡与灰暗中沉沦,迷失了本我,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有谁能得一世盛宠?年老色衰之后,母仪天下的仅有一人罢了,其余的,不是成了冤魂,就是终身蜷缩一隅,不见天日。
可悲,可怜,可笑。
并没有隐瞒自己在修炼之事,在卿九心中,早已将程辞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
“姐姐……”在听了来龙去脉后,程辞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紧紧握住卿九的双手。
沉默良久,程辞朱唇微启:“小辞会好好保护的自己的。小辞知道,姐姐你的心不在这里,你的心,应该属于外面的天地,你是自由的雄鹰,小辞会永远站在你身后,即使天寒,即使地冻。”
二女眼神对视,眸中皆迸发出一种叫做守护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