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笼沙衣野草径、轮廓清影峦山长,
夜深幽寂风扫叶,只闻蹄声溅水露,
刀光剑影破关隘,将军铁甲终南著。
---九珠
嵌着马掌的马蹄踏在杂草中,溅起了草间上的夜露,马蹄上沾满了湿漉漉的水迹。
步行的靴子上,也已被露水殷湿。
黑黝黝的四周和若隐若现的山峦沟壑,到处都是草木阔叶的幽深处,围绕在自己身边,除了偶尔在身边惊起的斑鸠鸟发出扑腾腾地声音外,周边一切都静的出奇,静的死寂,甚至连一点鸟虫呢咕的声音都没有。
刀未出鞘、枪未持握,只有几百人的车马在隐藏于山中的小路上,忽上忽下的缓缓地前行。
“还有多远?”古犴边看着透着无尽黑色的四周,边沉声问道。
此时,他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安,这是多年行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多少个黑夜中,他带着这群官匪不分的手下杀夺来往客商财物时,从来不曾感受到黑夜带给他的不安,但很奇怪,今夜这景致和氛围却带给他了一种不安。
"回大人,马上就要到了,转过这个山脚,就到咱们的落脚的地方了!“一个校尉模样的人在马上轻声地回复道。
“嗯!“古犴重重地点头应道后,又接着说道,”让人马都灵性些,派出斥候前后左右蛰出一里地刺探前进,很奇怪,我怎么有股不安的感觉,让弟兄们刀出鞘,弓箭手上弦,盾牌组成突战队形,以防万一!”
“喏!”校尉抱拳应道后,转身拨马加快速度前行而去。
月入三更时,一行人马来到了一处高坡之上的枝叶繁茂的松林处。
古犴跳下马,站定后,沉声吩咐道,“四周警戒,赶紧挖,不要用火把。”
随着兵士的散开与形成队列,一阵阵的铁镐声自队列后面响起。
许久后,一个声音低声响起,“将军,已经挖出来了,”
“噢!"古犴立即快步走了过来,掏出火折子,打着了火,用披风轻轻地遮掩着火折子散发出的微弱火光后,低声喊道,"赶紧打开”。
在丝丝的微弱火光下,一个带着泥土的镖箱被打开了盖子,只见箱内一个泛着青铜光泽的铜匣赫然呈现。
"把铜匣抬出来,赶紧查验一下,****的,你们轻点!“古犴带着焦急的声音低声吼道。
就当古犴他们在查验着镖箱的时候,在不远处的山草树林间,一个手背上带着铁护套的胳膊慢慢地举了起来。
手臂下,一排排弓弩已经对准了他们,三棱箭头已经被涂的黝黑,像是烟熏过似的,虽没有了青铜的寒光,但仍是杀机咧咧。
在不远处的坡下,一片黑压压的军士从山坡下,快速地向山坡上移动。
十几里外,虎牢关西。
几十匹快马,在山下的小道上飞驰。
来到一个拐弯处,几十匹快马被一声声的喝吁声给勒停了下来。
“弟兄们,这一路下去不知道有什么情况,你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要管任何人,必须全力追上他们,只要有一个人能追上他们,就让他们赶紧变换路线,让他们不要去取出镖物,那里已是绝地!”一个人沉声喊道。
“喏!“这些人在马上齐声应道。
黑夜下,马匹再次催动,马蹄已是声声急促。
突然,一声嗖呜的响声后,几个骑在马上的人惨叫着坠落马下。
“不好,有埋伏,快持盾,冲过去!”一个声音大喊道。
剩下的骑手和马匹在这声音的催促下,边持起了盾牌,边急催挥鞭加快了速度。
随着冲在前面的几个人,在一片连人带马发出的惨叫和嘶鸣声中被掀翻在地。
后面的人都纷纷地强勒停了马匹,纷纷抽出了腰上的跨刀,举起了护盾,带着马匹原地不停地打着转,四处警惕地张望着。
‘莫慌!今天我们已是无退路了,弟兄们,豁出去了,跟他们拼了!至少要护着几个兄弟冲出去!否则,我们这些年积攒的财物就会全部付之东流,“这个人继续喊道。
“呵呵呵,....."一串笑声传了过来。
这笑声带着戏弄,带着嘲讽,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飘在山间的小路上。
笑声过后,众人在一棵树下似乎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一个人影。
“段大当家的,等你好久啦!你现在是后有虎狼追兵,前路又晦暗不明,现在又折损了十几个人,你觉得你还能逃过天道的惩戒吗?我可告诉你,前面可是杀机重重,你的人即使能活着一两个从这里冲过去,估计也到不了你兄弟那里了,你的流命兄弟古犴恐怕现在已在绝地啦!我劝你,还是在本公子这里下马受降,免得你手下的兄弟被人家杀的一个都不剩。”这个声音带着清郎的嗓音款款说道。
“嘿嘿,是嘛?你就有这么大把握留的住我们?“段木压着心中的慌乱,故作镇静地阴笑着说道。
“哈哈哈.....,萧伯厌,我发现你一点都不聪明呀?我盯着你很久了,可我发现你还不是良心全部都被狗吃了的主,所以才出面救你一命,拦着你不要去送命,这是完全替你考虑,公子我怕你硬往前去送了命,跟你那兄弟一起送了命,那多不值呀!折在本公子手里最起码还能暂且留条命,”他继续笑着戏弄道。
“啊!你是何人?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段木带着失声的惊讶喊道。
“呵呵呵,我是何人,你不需要知道,你只管下马受降,我最起码保你一命,你看如何?就你这些手下,根本不是我对手,你就别让公子我劳神动手啦。”他继续笑着说道。
“哼!虚张声势,就凭你一个人能挡得住我们这些人吗?给我上!”段木带着凶狠的神情,恶声说到后,挥了一下手。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后立即冲出了五六个骑着马的下属,挥着刀,朝那个人冲了过去。
“真是得!这说了半天,还是说的废话!”他叹着气,摇着头无奈地说道。
当这几个人快冲到他的面前时,这几个人发现树下的那个人影不见了。
正当他们还没回过味的时候,每个人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腾空了一样,从马上飞了出去,惨叫着砸向地面,随即抖一动也不动了。
那个身影在几人砸在地面时,又出现了,只是现在他骑在一个马上,手里拿了一把像是扇子的东西在摆弄着玩着,看着,看着段木剩余的这些人。
段木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功夫,这个人的武功很是惊奇,也很怪,也高深的可怕,举手投足间就已露出了那非常骇人的手段,看来自己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对手。
怎么办?难道要坐以待毙嘛?段木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一幕,瞬间的惊愕后,他的心神又很快的回转。
不行,必须要冲出去,就是打不过他,也要群而攻之,让他分身乏术无法施展武功,那样自己就能带人逃出去,但是前面真是如他所说那样,是一个已经张开的死亡之地嘛?不管了,先冲去再说!实在不行就改道,逃吧!总之比落在姓高的手里强,段木心里嘀咕道后,带着阴冷的表情,低声说道,“弟兄们,大家一起冲,缠住他,粘住他,我就不信他有分身的功夫。
说完,段木抽出腰间的宝剑,持握在手,率先先冲了出去。
随即,一阵马鸣嘶叫声,其它人也挥着刀一起冲了出去,杀向不远处的他。
他勾抿着嘴角,似笑非笑地冷眼看着滚滚冲来的几十骑,看着那杀气腾腾的阵势向自己压了过来。
他不慌不忙地从腰间抽出一个方巾,掩住了鼻口。又飞快的从腰后解下了一个袋子,不慌不忙地打开了袋口,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像是手套的东西戴在了右手上。
随即,他左手带着马缰,双腿猛地一夹胯下的马肚,骏马一吃紧,嘶鸣着向前冲了出去,迎面冲向扑来的这股激流。
就这这一瞬间,他右手的袋子腾空而起,袋子在空中翻滚着砸向他的前面。
他的马突然间拐弯了,向着右侧斜插了过去。
看着冲到眼前的这个人影,突然间带着马拐了弯,段木还心生奇怪,随即左手带缰,将马头拨向自己的左边,他手中的剑也随即向左边砍去。
突然间,段木感到自己上不来气,胸口闷涨,挥砍出去的剑丝毫用不上力,就当段木还在纳闷间,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在意识即将丧失的那一瞬间,段木感觉自己的身子从马上栽了下来,耳边一阵隆隆的马蹄声掠过。
看着倒栽满地的人和冲出去的马匹,他笑着勒停住了马,缓缓地摘了手套,扔到了一边。
轻轻地从腰间抽出了扇子,他得意地打开了扇子,轻轻地扇着。
这时从不远处的草丛中钻出了几个人,连喊带叫的跑到跟前,“少爷,你可真行,这么多人都被你给算计了!”
“少废话,你几个赶紧都把他们捆结实了,尤其那个头,多给我捆几道绳子,把他扔到马上,其余的扔在这,有人来收拾,咱们赶紧去虎牢关看热闹去!“他轻声笑着说道。
不一会,几匹快骑,驮着段木飞快地离开这里,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风吹过山间小道,带起了还未散尽的灰尘。
一群黑衣黑甲的人来到了刚才的厮打的地方,看着眼前满地捆的结结实实的人,众人都愣住眼前,为首的一个黑衣黑甲人,低声说道,“这是谁干的?咱们好像来晚了!”
寻思了片刻,这个像是头领的人飞快地说道,“赶紧追上主公,告知这里的情况!”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马的嘶鸣声和纷杂的脚步声朝这边急驰而来。
“撤!把他们留给官军吧!咱们去追主公!“这个头领沉声说到后,就带着人飞快的朝来的路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