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巴尖瘦,衣服也没办法包紧他瘦小的身子,宽大的衣领露出一小节凸出的锁骨,只有一双黑眸依旧圆亮得很,像两尾活鱼流转般惹人喜爱,一看就知道是个有灵气的孩子,只可昔是个没福气的,不然日后必大有可为……薛娴真目光一沉。
“母亲。”沈守华想起身,薛娴真立刻伸手止了沈守华的礼,她问道:“吃药了没?”沈守华沉默不语,薛娴真注意到还摆在桌上的小瓷碗,里面装满了墨绿色的药汁,冒着丝丝热气。
“病了为什么不吃药?守华我记得你不是那么任性的孩子。”薛娴真挑眉责问。
沈守华压低头,小声低咕着:“苦得很啊……”
薛娴真一听便拿起桌上的药,一靠近鼻子,一股苦辣味就冲了上来,薛娴真急忙捏住鼻子,将碗移开鼻子,一脸作恶地吐舌,平日副端庄的样子消失无踪,沈守华看了不禁咧嘴一笑,苍白的脸颊恢复了些许红润。
薛娴真皱眉看着那碗药,她长那么大也喝过几次难喝的药,却从没闻过那么可怕的味道,感觉像把青椒、天椒等辛料、苦料全捣在一起,一想到把那碗东西喝下去的感觉就胃里翻腾,也难怪沈守华不肯听李姨娘的话喝药,这药苦辣混杂,味道怪异得很。
“知惠,妳去拿盘蜜饯来吧。”薛娴真吩咐道,站在门外的李姨娘急忙应了一声,整个早上她都慌慌张张的,竟忘了小孩大多怕苦更不愿吃药。
“待会你父亲来看你,见你没吃药定要发脾气,看你到时还笑不笑得出来。”薛娴真把碗往桌上一摆,念了沈守华几句。
沈守华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理直气壮回道:“母亲也闻到那个味道了,待会也给爹爹闻,爹爹一定不会怪我的。”
薛娴真听他这歪理,心下觉得好笑,竟真的笑出声,铃铛般的笑声回荡整个卧房,平日见惯了薛娴真严肃的冷脸,沈守华不自觉的出口称赞:“母亲笑起来真好看!”
“夫人。”李姨娘端着一小盘蜜饯走了进来,沈守华一看心知木已成舟,只得在薛娴真和李姨娘坚定的目光下喝下药,他一口药配一口蜜饯,几乎快把整盘蜜饯的吃光了,薛娴真见他狼吞虎咽忍不住出声道:“别喝那么急,那药很苦呢。”
“不要紧的,习惯了……”沈守华含糊带过,却让薛娴真心下一紧,习惯?对这种反胃的苦药……
喝完药后,沈守华脸色铁青,对比之前的苍白也没好多少,薛娴真将空碗递给李姨娘,沈守华看着李姨娘离开后才小声道:“母亲,我的病没姨娘说得那么厉害,妳别把学堂的事取消好不好!”
他拉着薛娴真的衣袖,见薛娴真沉默不语,以为薛娴真已下定主意,他着急了,眼角含着委屈的泪光。
薛娴真看他焦急得快哭出来,虽不忍,可是却别扭地不想去安慰他,因为她记起来了,沈守华的病终究是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