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琅是她宠爱之人,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未酿成大祸,她都能原谅。可现下陌儿也中了毒,这可如何是好?陌儿是太主赐下的婚,是少瑜的正夫,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出事的。
“阿琅,那件事后我也很是后悔!”南晟眼露悔意。
“夫人有什么错,侍身是奴,夫人可以随意处置。咳咳咳,夫人无错,不必自责。咳咳咳,达官贵人间将侍郎互送玩乐本就是寻常之事,夫人其实不该瞒着侍身,咳咳咳,只要夫人一声,让侍身取悦赵大人,侍身岂敢不听!夫人只要与正君相敬如宾便好,侍身无碍的。咳咳咳……”他的身体愈来愈虚弱,声音到了最后,也细弱蚊声,只有那咳嗽声,声声入了屋外人的耳朵。
南少瑜的心又莫名一痛,似乎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不知为何,身体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救他!这种感觉的强烈,令南少瑜有些震惊,她与他不过见面两次,怎会有如此怪异的感觉!
她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屋门。
咯吱——
两双眼睛齐齐看向她。
“母亲对江侍郎做了什么?”南少瑜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南晟,迸发着满腔怒火。江侍郎的意思是,是母亲将他送给别人玩乐了吗?自己的侍郎,怎可以随意拱手让人玩乐,不是该好好保护的吗,男子的贞洁不是很重要的么!
“少瑜,你怎可以如此闯进江侍郎的屋子!”南晟一拍案几,喝道!
啧啧,恼羞成怒了吗?南少瑜在心里暗骂,心中的火气仍是“噌噌噌”往上升,此刻半点未将她视为母亲。
“他是您的侍郎,不是么!”
毫无畏惧,取代了往日的漫不经心。
“是,他是我的侍郎,少瑜,你逾越了!”南晟的眼里哪有半分悔意,熊熊燃烧的怒火将被南少瑜窥视后的心虚掩藏了下去。
“母亲的想法,少瑜不知。但母亲既然将他娶了来,就该好好保护,怎能如此羞辱于他!”这话似乎许久之前就想说出,如今说出来,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
“我并没有……”南晟的语气软了下去,低垂着脑袋看着身侧的地面,苦涩地摇摇头。
“我带着阿琅参加赵大人的寿辰宴,席后赵大人欲行不轨被我抓了个正着。那时我正有求于他,所以,所以……”
“所以就当作没看见,走了?”南少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平静如水,静得诡异。
“阿琅!”南晟转向大床,大步走了过去,双手握住江琅的手。“阿琅,当你那般乞求看着我的模样,我真的很是心痛,只是那时,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侍身知道,夫人的苦衷无非是南家的家业,抑或是你的正夫,你的一对子女。侍身只是一个侍郎,能得夫人宠爱便该感恩戴德。”用尽力气将手从她的手中抽出,如墨的眸子与她对视,将所有情绪埋藏了起来。“将解药给少君吧,晚了,留下后遗症可莫悔了。”
“阿琅,我对不起你!”南晟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痛哭流涕。
“我明白了!”江琅将头扭到床里头,嘴角抽搐了几下,滚烫的泪水又一次滑落,沾湿了枕头。
片刻之后,南晟坐起身,将一旁放着的解药拾起,对南少瑜说道:“少瑜,这解药你拿去给陌儿服用吧。”
南少瑜走到她身边,接过那枚看似黑色的药丸,摇摇头,苦笑道:“母亲,这便放弃了江侍郎吗?为什么?”
她大抵明白了,侍郎再得宠,也只是奴,也只是主人身边的玩物,可以随意丢弃。侍郎不是正夫,看似名正言顺,实则比一般下人的地位高一点点而已。说到底,还是奴的身份,怎比得了正夫。陌陌虽是晚辈,却是南家明媒正娶的正夫,是主人。
南少瑜,你不能让江侍郎死。心底深处一个甚为熟悉的声音传来,那是自己的声音。前身和江侍郎到底是何关系,为何有如此怪异的感觉?
南少瑜将握着药丸的手放在心房处,闭上眼睛,突然倏地睁开,将手中的药丸一分为二。走到床头,捏住江侍郎的下巴,将那半颗药丸塞入他的嘴巴,死死按住,不许他吐出。
江侍郎折腾了几下,那颗药丸终究还是滑入他的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