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也称太恒山,又名元岳、紫岳、大茂山,汉时因避汉文帝刘恒讳,一度改称为常山。据《尚书》载:“舜帝北巡时,曾遥祭北岳,遂封北岳为万山之宗主。”
这之后,大禹治水时有“河之北属恒山”的记载。先后有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唐玄宗、宋真宗封北岳为王、为帝,明太祖又尊北岳为神。
(一)恒山名称的历史由来
追溯恒山的来历,早在远古尧时,命羲和氏的四个儿子分别掌管四岳。羲仲为东岳长官,羲叔为南岳长官,和仲为西岳长官和叔为北岳长官。到舜帝时,舜帝用了一年的时间巡狩四岳,二月东到泰山,五月南到衡山,八月西到华山,十一月北到恒山。
据《尚书》载,舜帝冬十一月北巡恒山,行至冀州曲阳,大雪封山,不得前行,便望山拜祭,当即从恒山顶飞来一巨石落于帝前,舜帝将此石封为“安王石”,后世在曲阳修建“飞石殿”。从此,恒山也便留下了飞石遗踪。
尽管这只是传说,但《舜典》《禹贡》等书皆成书于秦汉之际,当时曾有“奉天下名山十二,其二便是恒山”,可见早在二千年前,恒山就有天下第二山之称。并且《尔雅》中称:“恒山为北岳”。也就是说远在秦汉时,恒山就已经称之为北岳了。
《尚书·帝典》中记载:“有舜十有一月朔,巡狩至北岳”北岳即指古山西的恒山。《尚书·禹贡·导山》记载秦始皇东巡时过“太行、恒山,至于碣石,入于海”。秦始皇走太行、恒山到碣石,时至今日,太行、恒山的名称依然如此,说明北岳之山恒亘绵长。《禹贡》也称为“太行恒山”。
《周礼·职方氏》记载,当时天下“九州各有镇山,恒山,正北并州镇山”。《尔雅·积山》也有关于五岳的记载,且称“恒山为北岳”。《汉书·地理志·常山郡》中记载:“恒山北谷,《禹贡》恒水所出,东入滱。”这一记载准确说明了汉代北岳恒山与相关河流的关系。
秦汉时期设恒山郡,就是因北岳恒山在其辖区内而得名。
郦道元在他的《水经注》中描写恒山:“恒山为北岳,在中山上曲阳县西北。由东北至西南走向,它西控雁门雄关,东跨冀北原野,南接五台山,北临大同盆地,连绵数百里。当年古人登临此山,可以俯视河北、山西两省,山势苍茫,气象万千。”
《周礼》中写道:“正北曰并州,其山镇曰恒山。”《通典》中也记载:“秦祀官所常奉名山十二,其二曰恒山”。“秦始皇朝封天下十二名山,恒山被推崇为天下第二山。”
中华十二山的出处,在《汉书·地理志》中解释为:“尧时分天下为十二州,每州各有镇山。”所以,在这里恒山为第二也就好理解了。
对于北岳恒山的零零星星,隐藏在书海之中。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大海捞针。清代顾炎武先生的《北岳辩》对于恒山名称的由来,以及历来的史料记载,进行了整理研究。
(二)恒山位置的历史记载
秦始皇统一六国,分天下为36郡,曲阳县位于恒山郡中部。曲阳县境北至恒山北谷;东北至寇水;西北发源于恒山的恒水。
《前汉书·郊祀志》中记载:“汉宣帝神爵元年,诏令祭五岳、四海,祀北岳常山于上曲阳。”常山,即恒山,因避汉文帝刘恒之讳而改称。
《后汉书·郡国志》中记载:“上曲阳,故属常山,恒山在西北。”
《晋书·地理志》和清光绪三十年《曲阳县志》皆记载:“上曲阳恒山在县西北有坂号飞狐也。”
《魏书·地形志》中记载:“曲阳,有恒山、嘉山、黑山、尧山、黄山。”
《隋书·地理志》记载:“恒阳旧曰上曲阳,后齐去‘上’字,开皇六年改为石邑,七年改曰恒阳,有恒山,有恒阳溪。”
《元和郡县图志》一书的作者为唐代河北籍地理学家李吉甫,他在《图志》中记载:“北岳恒山,在曲阳县北一百四十里。”与乾隆《大清一统志》的记载:“大茂山,在阜平县东北七十里,接曲阳县界”也完全吻合。
《太平寰宇记》卷也记载有:“隋《图经》云:大茂山,恒山之异名也。”
曾担任过河北西路都转运使并多次深入考察过太行山的宋代科学家沈括,在他的《梦溪笔谈》卷中记载:
北岳恒山,今谓之大茂山者是也。半属契丹,以大茂山分脊为界。岳祠旧在山下,石晋之后,稍迁近里。今其地谓之神棚,今祠乃在曲阳。
《文献通考》中也记载:
定州曲阳县,北岳恒山在焉,今浑源南二十里之恒山,与旧阜平东北之大茂山,绵亘三百余里,势本连属,第山脉自北而东、而南,腾跃入紫荆、倒马,以达于曲阳,是大茂,乃山之脊;而突起与浑源南者,其来龙也。
另外,《清苑县志·祠祀》还记载有保定曾建“北岳庙”,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北岳恒山在河北保定的辖区。
道光二十五年,曲阳知县田兰广重修北岳庙竣工,他在撰写的《重修北岳庙之碑记》中说:“大茂在邑之西北,崔蛲截粜,巍然见百里之外。”
光绪年间的《曲阳县志》中记载道:“金明昌四年曲阳县北部境地归置了阜平县。”
金元之后,曲阳县被分割,北部设置了一个阜平县后导致了恒山与曲阳县分离。但祭祀恒山神的北岳庙却一直在曲阳县不曾因此而变动。
《三家注史记》卷中记载:“孔安国曰:‘正义《地理志》:恒山在定州曲阳县西北百四十里’”也是这样记载大茂山和恒山的。
《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解释:
大茂山在河北阜平县东北35公里,接曲阳县界,即恒山之巅,五岳之北岳也。一名神尖石,又曾名常山。
此番解释,虽然是今人沿用古书的说辞,但也是对恒山历史的一种认可。
《辞海》记载:
恒山,古山名,在今河北曲阳西北与山西接壤处……唐宋一名大茂山。
辞海的解释虽然笼统些,但还是指出了,唐宋时期恒山的另一名称为大茂山,并与其它字典相互印证。
《宗教词典》称:
恒山,在今河北曲阳县西北与山西接壤处,明定山西浑源县之玄武山为恒山,清开始祀北岳于浑源,此后曲阳之恒山通称大茂山。
此解释也说明曲阳的恒山通称大茂山。
20世纪80年代成书的《中国历史地图集》也记载:
自春秋时期起到明朝早期,北岳恒山一直在河北曲阳和涞源之间,也曾称常山、大茂山;明朝后期和清初,恒山才标注在山西浑源。
大茂山为北宋和辽的界山,曲阳、飞狐分属北宋、辽。当时的恒山山脉称为常山山脉。
北岳庙内还有一块金大安二年保留下来的《北岳恒山图》碑刻,至今也有七百多年的历史。此图描绘了北岳恒山的区域范围,以及河流山脉分布情况及曲阳城的部分地理情形。
《巍巍北岳大茂山》中称历史上所说的恒山,泛指河北西部连绵不绝的太行山。现在,地理学把河北唐县、涞源、阜平直到山西浑源一带的山脉称为恒山山脉。
(三)恒山祭祀方位的争论
古人认为天下中心的标示是中轴线,而中轴线的位置就是国都的所在地。古代国家秩序的中心、政权中心的划定,并非以疆土国界的地理位置来判断,而是随着不同历史时期国都位置的不同而不同。
在历史发展的进程中,朝代的更迭变迁,以国都为中心确定的五岳方位,很少随之变化,但特殊现象也有。尤其到了明代,国都迁移到北京后,由于京都的易位,朝廷又几度人为的使北岳恒山失去了准确的地理方位,使偌大的、有着悠久历史的北岳恒山竟然失去了明确的祭祀地点。
西汉与唐朝都建都长安,但并没有因西岳华山在京城以东而改封。南宋的都城在杭州,也未因东岳泰山在西北而改封。明初建都南京,东岳泰山也在其东北而不曾改变。明永乐年间建都北京以及清初,北岳恒山在其西南都没有变动。
但是,从明弘治六年后,因改都而改祀,明朝廷内对北岳改祀的争执开始激烈,对祭祀北岳恒山究竟要在哪里,朝中居然分为两个阵营各执一词。
主张改祀到山西浑源的一派认为北岳恒山和祭祀北岳的地点应该在国都的北方,而当时祭祀北岳的恒山是河北的大茂山,祭祀地点在曲阳北岳庙,均在国都之南,与京城方位不符。改祀到山西的浑源,是因浑源县曾为恒阴县,为恒山的阴面。恒阳、恒阴“皆指恒山”,浑源又比曲阳在国都偏北。
反对改祀的一派,主张仍在河北曲阳北岳庙祭祀。强调既然“恒阳、恒阴,皆指恒山”,何必改祀。他们运用大量的“改都而不改岳”历史事实,并引经据典地对改祀派给予反驳,以维持几千年历代朝廷在河北祀岳的历史惯例。
祭祀北岳的地点在河北曲阳还是在山西浑源的这场争论。明代朝廷在万历年间采取了折中的办法,他们把河北的大茂山北岳主峰,改封在山西的浑源玄武峰,以示北岳为京都之北,但国家祭祀地点仍在河北的曲阳北岳庙。如此,人为的制造了两个得以祭祀恒山主峰的局面,从而使恒山的历史中有了两个不同地域的北岳。
明成祖朱棣永乐年间,将国都迁至大都,即今北京,就有人奏议朝廷“祭祀北岳于国都之南,于理不顺”,请求改易北岳。就这样一场国家祭祀北岳应在哪里的争论便由此开始。
从明代开始的改祭争论一直延续到清初顺治年间,祭祀北岳的地点才由河北曲阳移至山西浑源,封祀合一争论才就此落幕。
从此,山西浑源就成了朝廷祭祀北岳恒山的地方,享受曾经古北岳恒山在河北时的政治待遇。北岳虽然经过历代的动乱、复苏和一代又一代王朝的更替,北岳祭祀文化反倒静态的延续和传承下来。
(四)历代兵家的必争之地
古人赞叹恒山“危峰过雁来秋色,万里黄沙散夕阳。”边关要塞,古城峰烟。恒山因其险峻的自然山势和地理位置的特点,而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在春秋时,代国靠恒山而存天下;战国时,燕、赵凭恒山而立天下;两汉时,匈奴利用恒山争天下;东晋时,慕容氏踞恒山威天下;北魏时,拓拔氏依恒山而分天下;宋仗恒山守天下;金恃恒山而鞭天下;元灭天下,清统天下,也凭借的是以恒山为主体的长城沿线天险。
许多帝王、名将都在此打过仗,这是恒山的五岳中最可引以为自豪的。并且将古代关隘、城堡、烽火台等众多古代战场遗迹保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