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沿着交通壕,快步冲上火线,此时已经是一派战争气氛,硝烟弥漫着天空,四周连绵不断枪炮声,子弹带着啾啾的哨声在身体左右穿过,落在地上冒出一缕缕白烟,炮弹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夹带着砂石,烟雾和弹片飞向四周翻滚着,呼啸着,剧烈地震撼山岗,大地一切生物碰上后都将粉身碎骨,碗口粗的大树拦腰炸断,山上的巨石也被炸的粉碎,虽然交通壕的深度已超过我的头顶,我仍低着头,缩着颈,弯着腰,心中像抱着一个小兔子一样乒乓乱跳,但我并没有因此而胆怯,紧跟在老兵身后,一鼓作气冲上了阵地,战场上激战的壮烈的情景,使人感动,叫人终生难忘,轻伤的战士仍然和战友们一起拼命撕杀,不能继续战斗的重伤员躺在战壕里,给战友往机枪梭子里压子弹或拧下手榴弹盖,垂危的伤员用自已的目光,鼓励战友勇敢战斗,消灭更多的敌人,并在眼中流落出不能继续战斗的遗憾,这里没有呻吟,没有喊叫,没有痛苦或悲伤,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保卫家乡,消灭敌人的决心和勇气,这是一群钢铁般的胶东热血男儿,他们不但有光荣的山东人豪情侠骨,更有用******思想武装起来崇高理想和政治觉悟。
由于战斗非常激烈,国民党中央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轮番攻击,在我军顽强阻击下,伤亡惨重,仍不能前进一步,而我军因数天的战斗,伤亡也不断增加,特别前线卫生人员伤亡的不断增加使大批伤员不能及时得到抢救,前线滞留着很多伤员。由于我年龄小,技术差,医助命令我只给轻伤员包扎,其他同志抓紧时机抢救危重和重伤员,我正准备给一个轻伤员包扎,他头也不回地说,干什么,我说,你负伤了,需要包扎,他说,这算什么,不就是被苍蝇蹭了一下吗,你不要影响我的战斗,我说,我们也是在战斗,对伤员进行包扎也是我们的战斗职责,少啰嗦赶快包扎吧,我说,不知爱护自己的战士,不是一位好战士,他说谁说的,我说,不管谁说的,你都必需包扎,我正在给这位伤员包扎时身边的机枪突然停止了射击,我发现轻机枪射手趴在机枪上,一动不动,副射手正在搬动他,后接替他,继续射击,我急忙跑过去后发现鲜血已染红了他的前胸,我解开他的军衣,发现他伤的很重,子弹从右前胸打进从后背穿出,一股鲜血从胸前伤口处一朵一朵地不断外流,呼吸非常困难,我首先打开两个救急包,紧紧压在他的前后胸背的伤口处,使气体不能进于胸腔和血液不能流出,另用一条四头巾紧紧包紧,为了战友的生命我必须把他尽快搬运下战场,使他得到及时抢救治疗,但他实在个子太高,身体太重,我无法把他背起,看到战友那生命垂危情况,作为一名战场卫生员,我有责任把他想方设法运下去。我急中生智,自己趴在地上,把他慢慢翻在我身上后,一步步艰难的向山下爬去,由于是下坡还算顺利,因为挽救战友心切,我还一鼓作气,爬行数十公尺,途中遇到了前来接运伤员的担架队员,交给他们后说,这是一名非常重的伤员,必须要马上得到抢救,你们必须动作快些,尽量快的把他送往救护所,他们连话都没有来得及向我说,用担架抬着伤员跑步向山下冲去,消失在战火烟雾中。
我返回阵地后,看到其他同志也在用心的给伤员包扎止血,特别是王大个,由于他有长期战场抢救经验,显得非常灵活自如、有条不紊地进行抢救治疗,使伤员得到有效的抢救治疗,并不时指导我们新兵对各种外伤进行包扎止血,及初步抗休克治疗,他说,三角巾对各种战伤包扎比绷带不但更快更方便,也更加牢固,使我得益非浅,我由于一心想着伤员,两目得不断搜索,思想非常的集中,发现伤员后就得及时跑过去进行抢救,大脑一片空白,思维与思考完全停顿下来,什么恐惧,什么生死都没有时间去想了,甚至忘记了这在战场。
突然一阵更加猛烈炮火袭击,这是敌人又一次更加强大攻击,输红了眼的敌人指挥官,好像不服气一样,硬是赌,不惜血本,他可能想****也是凡人肉体怎么在这样强大的飞机大炮狂轰滥炸下怎么就打不死呢,接连两三天战斗用了那么多兵力炸弹炮弹,死伤叠叠,丢掉了上千士兵的生命,而这么一个不算很大山头怎么就拿不下来呢,所以就重新发动更大规模攻击,但仍然是以他们的失败而结束,结果只能是这样,当然我们确实也是凡人肉体,极平常的,没有什么特异功能,身体也抵挡不住炮弹子弹,但我们是胶东热血男儿,是在共产党毛主席领导下用******思想武装起来的战士,我 们为保卫家乡保卫父老乡亲们而战斗,我们有血战到底决心,天大的困难都能战胜,就拿坦克和飞机这两种怪物而言,我们这些来自农村的青年人有的不但没有见过,甚至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在学校时我到听说,坦克是相当厉害的,打不坏,你把它打翻了,它还会反着跑,人是对它没有什么办法的。
开始它的出现的确使战士们吃惊不少,子弹打上去冒一股火星,手榴弹丢上去冒一股黑烟,一点也伤害不了它,飞机也仗着我们没有防空武器,也肆意低空投弹扫射,给我军战斗增加很大的难度,但聪明的战士很快想到了对付它的办法,用轻重机枪对空射击,用炸药或集束手榴弹炸敌人坦克都收到良好的效果,作为战地卫生员,我们是没时间和精力注意战斗的进展变化的,我们战斗任务就是抢救伤员,但这次进攻,敌人炮火太猛烈啦,战场一片硝烟,乌云挡住了太阳,四处不断的爆炸声,惊天震地,大地不住的抖动,像地震一样强烈,枪声炮声炸弹声连成一片,战斗打的难解难分,已呈白热化,阵地已成火海。成千上万发炮弹炸弹砸向我军阵地,它想杀死一切生物,但我军耸然不动,阵地被我军牢牢控制住了。
就这时阵地前,敌方的射击炮轰,炸弹骤然停止,没有了冲锋没有了杀声,阵地静静的没的任何声音,安静的吓人,使人心里发慌和不安,也不知道敌人又搞什么把戏,不管怎样,医助命令我们抓住这敌人不进行炮击轰炸的有利时机,及时对伤员进行抢救包扎,并及时运下战场,我们没有法估计战场将会发生什么事,都一心一意的对伤员进行包扎、搬运,因为这才是我们的神圣职责,我们的战斗任务,战场将发生什么变化,指挥员会去正确对待的,不用我们操心。
我正在给一位头部负伤的伤员包扎时,听指挥员说,走在前头的吉普车上插着一面星条旗,那是美国的标志,前线指挥员一面紧急请示上级,一面命令部队重整阵地,整理军容,严正以待,并沿公路一线设警戒线,向前方派出两名战士和一名排长设立哨卡。上级很快下达命令说,美军作为战时的盟军,只要他们不挑起事端,我军不要打第一枪,但必须让他返回,不准他们通过我军前沿,而进入解放区,若他强行通过,再说服无效的情况下,坚决给予痛击,作到有理有节有利,指战员们根据命令开始整理被摧毁的工事,整理军容风纪,虽然经过苦战,军服已被鲜血硝烟灰尘染脏了,也被枪炮弹打的破烂不堪,有的甚至成了布条,负伤的战士们的头和身体上包扎着绷带,但我们还是认真整理自己的军容,戴正军帽,穿好衣服,扣好风纪扣,扎好皮带,扑打身上的尘土,威严整齐精神抖擞,监视着前方坚守在自己战斗岗位上,枪炮口仍严密地监视前方。
公路上英俊威严的哨兵,手持步枪,两目注视前方,准备迎接来自远方的“客人”,这时沿烟(台)青(岛)公路,从青岛方向开来的美军车队,很快进入我们的视线,这是一支正规的美国军人,由十多辆军车组成,为首的一辆是吉普车,乘坐着指挥官,车前保险杠上插有一面美国国旗,其后全部是十轮卡,士兵头戴钢盔身着战斗服,荷枪实弹,处于临战状态,当他们急速向我阵地开来时,我军哨兵用手作出停止前进的信号美军汽车像服从命令一样,全部吱嘎一声停止了前进。
这是一支经过严格训练,有实战经验,用现代化武器武装起来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士兵在军车上坐的整齐,就连汽车停的距离也相差无几,这时从吉普车上下来一名军官,一名像中国人样的翻译向我军阵地走来,我军代表也迎面而去,双方相互敬礼后,美军指挥官通过翻译,向我军代表说,我们是盟军奉命前去接受日本人的投降事议,我军代表壮严而坚定的说,这里是解放区,日本侵略者早就缴枪投降或被彻底干净的消灭了,另外这里也是战区,国共两党军队正在激战,为了你们盟军的安全,请你们立即撤出战区,返回驻地,美方指挥官说,我们是军人是奉命执行任务的,谁也无权阻拦我们前进,我军代表也严肃地说,我们也是军人,奉命守卫解放区土地,将给予一切入侵者毁灭性打击,作为盟军希望你们立即返回,不要作不利于中美两国人民的事,当时美国还不太愿意作为侵略一方,并且展示在他们面的又是一支训练有素有实战经验,不可轻视的军队,虽然经过几天苦战,而相当疲劳,军服被战火撕扯着枝枝挂挂破烂不堪,有的负有战伤,头上手上腿上绷扎绷带,并鲜血和烟尘染脏军服武器也相当落后,但军容整齐,纪律严明,精神饱满,情绪高昂,斗志旺盛,有不可侵犯的威严,加上他们发现自己完全处在我军枪炮口的严密监视之下,硬性通过无疑将是以卵击石,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美军为了给自己下台找个台阶,说为了友谊,为了不发生误会,我们将暂撤回,并由双方指挥官作进一步交涉,并立即返回了他们的车队,下令士兵解除戒备,美军不愧是一支职业性很强的军队,士兵没有我们军队中那么多,政治和阶级的烙印,解除战斗戒备后,紧张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他们立即又蹦又跳,又说又笑,作出很多叫人费解的友好表示。但我军战士仍严阵以待,守卫在自己的阵地上,枪口仍然严密的监视着他们直到他远去,一场一触即发的战斗就这样轻松地结束了,当美军撤到我军的炮火射程之外后,随即而来的是更大规模更加激烈战斗了,国民党军队各种口径的大炮又开始射击,炮弹扑天盖地向我军阵地压来,炸的天昏地暗,石块尘土铁片横飞,像要吞没一切生物一样,肆无忌惮。 紧接着大规模敌人集团冲锋向我军阵地涌来,但在我军严厉打击下不得不再一次退下。
我军阵地前留下敌军大批死伤的士兵。敌人仍无法前进一步,一筹莫展,难以攻破我军钢铁防线。我军也不断组织反冲锋,并以小分队配合民兵游击队潜入敌后,袭击敌军,使敌人惊恐万状,情绪极端低落。我们卫生人员仍穿梭各阵地之间为负伤的战友包扎伤口或进行必要抢救措施,王大个不愧为是一位经验丰富战场救护工作者,他的忘我精神,使他已到战场就好似鱼得水,身轻如燕,麻利的穿梭在战场上,那里有重伤员那里有危险,就能发现他的身影,多位重伤员在他的抢救下 ,伤情得以稳定,一位胸部被敌人炮弹炸伤,伤情垂危,由于王大个抢救及时措施得当,又从死亡的边缘把他拉到了人间,后听说到后方医院经过及时治疗之后,该伤员伤愈后又重返部队,王大个的勇敢无畏精神无疑是我们新兵学习的榜样。
当时由于参军不久,又是一名农村孩子,脑子里还有很多封建迷神思想,宿命论思想相当浓厚,个人生死完全由命中注定的,虽然在冲上战场的一瞬间有些紧张胆怯,但已到了战场我就勇敢投入战场救护工作中,虽然自己入伍当兵,就已和战争相伴,要像一名胶东热血男儿一样勇敢的战斗,不会给家乡父老们丢人,我相信自己,我很自信。由于我们出色完成任务,下午太阳将近落山时,二班接替了我们,在王医助和副班长的率领下,我们六人完好无损地撤下了阵地,胜利返回部队住地,所室领导和同志们热烈欢迎我们,炊事班也为我们准备丰富的晚餐,吃的大馍、面条,每人一碗红烧猪肉,美美吃完了以后,上级命令我们抓紧时间休息,女同志已给我们准备好了睡觉地方,几位女同志还细心观察着我们,恐怕我们哪一位会有什么伤痛一样,小王发现我满身是血,惊恐万状的问我,衣服上怎么那么多鲜血,真的没有负伤,我说,伤了我还能自己走回来,再说啦,我们六人谁身上没有血,那是负伤战友的鲜血染红的,特别班长在我们都安静的睡了以后,才离开我们铺位,不安的心才能放下。第一次战斗任务就这样顺利的完成啦,上级满意,同志满意,我自己更满意,它将给我的人生里程打下良好的基础,虽然以后,我调皮捣蛋,性情倔强爆燥,但勇敢机动灵活,不怕困难,能完成各种艰巨任务的表现,受到领导和同志们的爱戴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