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坐立不安,虽然王尘的样子看上去胸有成竹,但羊牧隆守城官兵万余人马,谁知道会来多少援军?
这少年纵然手段厉害,怕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面对千军万马的边城守军!再说,一旦打起来,自己主仆三人,一个受伤,一个是乳臭未干的小儿,一个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如何能脱身?
就算脱身出去,背负伤人罪名,天下追捕文书贴满大街小巷,到那里再寻容身之地?李家是富贵传家,何曾有过逃亡的应变之策?
福伯几次想问王尘,最后却还是把心一横,决定任凭这少年主持大局的好。
王尘见福伯神色不安,笑道:“老人家,着急是没用的,等你家少夫人伤势处理好了,我们立刻出城。”
福伯道:“不知公子有何良策退去官兵?我们如何出城?”
王尘笑道:“我哪有什么退敌的计策?他们又不听我的。这么多官兵围着,要想出去的话,只能飞出城了。”
福伯‘啊’了一声,心道:“你既然没有退兵的办法,还这么沉得住气?想飞出去?那也得生出个翅膀来啊!”
王尘见他神色满是疑惑,笑了笑也不解释,看着金雕和筠儿渐渐相谈甚欢,不时发出笑声。
期间王诗琪出来要了几次热水,大半个时辰后姚依真出来,对王尘笑道:“行了,没伤及内脏,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福伯顿时松了口气,要领筠儿进去探视,姚依真道:“她现在睡了,身体虚弱的很,现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最好别去惊动她。”福伯方才作罢。
王尘道:“真姐,李夫人伤势既然处理好了,我们须得尽快离开羊牧隆城了。”
姚依真奇道:“住的好好的又要做什么?”及到看见门外围困的官兵,心中顿时明白几分,她皱眉道:“不是因为这女人惹了什么麻烦了吧?”
王尘点了点头,说了事情原委,自己打算把崔婷婷一行送到神宵派安顿,顺便把王诗琪送回父母身边,了却一桩心事。
姚依真好不容易和王尘在羊牧隆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如今牵入李家家族纷争之中,不得不再次漂泊江湖,心中老大不痛快。
王尘瞅她神色不渝,赔笑道:“这次是我惹得麻烦,怪不得别人,等了却眼前之事,我想你的洞府应该还在,要是和神宵派消除敌意,咱们再回去那里,你说好不好?”
姚依真嗔道:“我可不去那里,那儿又小又简陋,如何住人?还谈什么修行?你如今又不是没钱,我要你买个大房子住!”
王尘笑道:“好,好,都依你就是。”自己为别人出头,麻烦缠身,心中觉得对不起她,自然千依百顺。
姚依真听他答应的极是痛快,气消了不少,还是忍不住训道:“如今我们当以隐世修行为主,不要引人注意出什么风头,别人的事少管为妙,等你自身有盖世神通无边法力了,我也不会拦你,可现在如此行事,一旦被修行门派盯上你这小子,后果不堪设想!每天被追得躲躲藏藏,怎么修行?你终究要寻你爹妈下落?没有实力,如何能面对曾经和你爹妈为敌的门派高手?我天天的为你设计打算,怎么想法子助你修行,你倒好,为了这么个势利女人居然招惹这么大麻烦,又得流亡江湖,值得吗?琪琪的事被你弄成这样子,搞得我都后悔当初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把这丫头卷进来了,她爹爹不见你还好说,要是知道你迷了这丫头的心窍,不把你弄死才怪!你有自保之力吗?就这么急着送她回去?我这几日担惊受怕的就是这件事,你这明明就是赶着去送死罢了,还说什么讲究一言九鼎,全都是屁话!被人家一巴掌拍死,谁还在意你是不是言出必行的男子汉大丈夫?你……”
她越说越是来劲,福伯见王尘受训,早躲到一边去了,这女人招惹不得。
王尘张口结舌听她说了一通,及到最后忍不住小声反驳道:“我不至于那么差劲吧?被人家一巴掌拍死?我又不是苍蝇。”
福伯远远看着王尘,一脸同情之色,心中不住感慨:多好的孩子啊!可惜摊上这么一个媳妇,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厉害了。刚才强贼围攻,官兵压境都从容不迫的一个人,居然这样低眉顺气的任凭训斥,那得需要多好的养气功夫才能做到?
姚依真一扬眉,“怎么,说你还不服气吗?老娘看那女人就来气,现在都后悔救她了!”
王尘道:“你没来由的和她生什么闲气?人家又没招惹你?”
姚依真怒道:“就瞧不惯她那摆贵妇人架子的样子!对了,你是不是觉得她比我漂亮?她不是脸上一直蒙着纱巾吗?是不是你扯去的?”
王尘顿时睁大眼睛,“不会吧?你想哪儿去了?大姐,人家是别人的老婆啊?我可是正经人,你就是吃醋也得顾忌一下老子的名誉!”
姚依真见他急眼,‘扑哧’一笑道:“算了,我也是口不择言,不过,你给那女人止血的手法不错啊,进步挺快的。”
王尘不好意思地道:“哪里,还不是你教导有方啦。”
姚依真似笑非笑的道:“她胸前是不是很大?摸着舒不舒服?”
王尘下意识的道:“当时情况紧急光顾止血了,没怎么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手感应该不错。”猛抬头见姚依真神色不对,忙解释道:“我可没摸人家啊,你别乱想!”
姚依真冷笑道:“是不是比我的大?是不是比我的手感好?”
王尘头大如斗,嗫喏道:“你的我又没摸过,我怎么知道?”
姚依真怒道:“你没摸过我就去摸那女人?还说什么手感应该不错!?老娘再把她另一只也插上一刀,叫你再摸一遍?”
王尘顿时跳起来,大声叫道:“你吃的哪门子飞醋?她是李大哥的老婆,当初琪琪的事你怎没吃醋,还千方百计的撮合?”
他一说完,大厅之中忽然鸦雀无声,福伯,筠儿,金雕,正在忙碌的掌柜,店小二等,都是一脸古怪的看着王尘,还有正刚刚一步迈进大厅的王诗琪,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姚依真一脸羞色,嗔道:“臭小子,你作死啊?这么大声!”
王尘顿时尴尬万分,讪讪道:“没事,你,你们忙你们的,那,那个琪琪,李大嫂没事了吧?”
诸人顿时会意,各忙各的去了,王诗琪走了过来,小声问道:“姐姐和你说什么了,你发那么大脾气?这里面有我什么事?”
王尘讪讪道:“你别问了,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
王诗琪一撇嘴,“你自己是大人吗?姐姐,你看他,那么说我!”对姚依真撅起了小嘴。
姚依真意兴阑珊,悻悻道:“他正想着怎么去见你爹呢?第一次上门见老丈人,不知道带什么聘礼好,正犯愁呢!”她信口乱说,惹得王尘一个劲翻白眼。
王诗琪羞涩万分,红了脸小声道:“爹爹是修行人,对身外之物看得甚轻,不用带什么东西,。”这丫头是实在心眼,别人说什么都信以为真。
三人悄声说话,可急坏了一旁的福伯,门外官兵虎视眈眈,这里面还在打情骂俏,哪有这么神经大条的人啊?他坐立难安,不时看着外面,忽然看到那朱姓军官望着远处面露喜色,顿觉事情不妙。
果然,一阵军队行军奔跑之声过后,外面官军闪出道路,一对弓箭手在门前列队完毕,张弓搭箭对准里面,紧接着又一对官兵冲到门外,却是抱了许多柴薪堆积到客栈四周,不一会就堆的堵住门口。
王尘等人见外面官军不住堆积柴薪,开始尚不明白用意,姚依真毕竟是多年老妖,惊讶道:“他们要用火攻?”
王尘怒道:“这里街道房屋密集,官兵居然放火烧房?难道不顾四周百姓死活吗?”姚依真冷笑道:“死几个老百姓算什么?只要拿住你这魔头,对王丞相有了交代,才能保住头上的乌纱帽!当官的连这个都不懂怎么能混下去?”
王诗琪惊慌不已,“姐姐,那咱们这么多人,如何逃出去?”
姚依真没好气的道:“这得问你王尘哥哥,我对这些不相干的人不感兴趣。”她眼里只有王尘一人,别人有什么危险,自然不放在心上。放火嘛?小意思而已,自己带王尘一阵风就走了,就算杀几个官兵出气,捎带着也就办了,只是懒得动手罢了。
福伯上前急道:“王公子,这可如何是好?少夫人伤势严重,筠儿又小,怎么脱身啊?公子快想办法啊!”
王尘看向姚依真,她露出一股爱莫能助的神气,显然不想出力。他早已想好退路,也不着急,笑道:“我们只要离去,官兵定会失去目标,这火自然不会放了。”
王诗琪道:“我们怎么走啊?这么多人,老弱幼小还有个受伤的。”
王尘从怀中掏出小口袋,笑道:“这几日炼化这个法宝,小有收获,正巧用得上它,我带你们出去便是。”
这时外面官兵准备完毕,朱姓军官在外面大声喝道:“里面的人听着,只要王尘几人束手就擒,就放过尔等性命,再若拖延,老子要放火烧房了!”
王尘对外面叫道:“将军稍等,我这就出去。”手中口袋打开,只见一股青气出来,很快蔓延大厅,姚依真就听王尘喊一声‘收’,青气嗖地回到口袋,面前王诗琪、福伯、筠儿、金雕等一个都不见了,恐怕连客房中的崔婷婷也被装了进去。
王尘把手中小口袋冲姚依真晃了晃,笑道:“要不也把你装进来,我带你出去。”
姚依真惊讶道:“你炼化的这东西还真是不赖啊!”
外面朱姓军官大声传令:“点火!”
“朱将军,王尘兄弟说是要出来的,你怎么还要点火?”传来陈德义的急声劝阻。
“那贼子武艺高强,出来了有谁捉拿?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带个死尸回去省事。”朱姓军官摆手推开陈德义,喝令军士动手。
陈德义还待要说,只听大门处‘砰!’地一声巨响,门扇连同外面堆积的柴薪四散飞扬,一道人影嗖地从里面掠出,接着噌地上房,几个纵越,随着一阵清风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将军虽然反应迅速,及时令人放箭,但那人影行动迅捷无比,连样子都没看清,射出的羽箭纷纷走空。
朱将军大惊失色,没料到准备的如此阵仗,还让人犯从容走脱,如何回去交令?急忙命令人马顺着人影去向,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