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的易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做出了一朵木头的小花,他咧着豁牙的嘴笑的无比真诚,他说:“初见妹妹,你可喜欢呀?”
她抱着小花弯了小小的眉眼:“谢谢易阳哥哥,我喜欢,十分喜欢。”
他也跟着傻笑,丝毫不抱怨自己曾为了这朵木头小花付出多少心血,好像只要她笑了,一切便都值得了。
自那以后,易阳每次随易夫人来沈府,他必定要想办法去找初见玩,初韶见原本和自己亲近的易阳哥哥现在却和初见玩在了一起,妒火中烧,越发的不喜欢初见,而且她居然也有了一只木头做的小花,自己的便再也不是独一无二,更是恼怒,虽然后来那位远房的表哥又给她做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可那只木头小花却成为了她横亘在心里的刺,每当想起,总要扎的不舒服,她也想过许办法来欺负沈初见,可易阳却变成了初见的保护伞,这令她更是讨厌沈初见。
仿佛她们姐妹同父异母,同年所生,同处所长,为的就是相争相比,小时候沈初韶嫉妒易阳送个初见的那只小花,长大后嫉妒易阳送给初见的那对耳坠,她一直在无休止的嫉妒之中度过,直到最后,她终于得到了易阳这个人,成为了她心里真正的赢家。
时间过了那么久,她们从几岁的小姑娘长成了十几岁的少女,易阳与她们,更是变成了剪不断、理不清的纠葛,一切都变了模样,只有那只木头小花,还静静地躺在这里,仿佛岁月仍未流逝,而是在这里得到了封存。
沈初见将手中的发了黄的木头小花放在膝上,又将其中一叠厚厚的信笺拿了出来,一一拂过,全都是这些年她和易阳之间的来往书信,从他三年前北上求学的第一封来信,到他即将回来的最后一封,整整三载的时光,三十一封信函,她的泪又无声无息地落下,滴到已经泛黄的信封上,晕湿了有些褪旧的墨迹。
易阳的字清隽端方,笔锋绵中藏劲,易府自幼便给他请了先生教习书法,故而写的一手好字,凭了这些年的相知相习,沈初见的字和他的竟有七八分相似,她看着熟悉的笔迹,一股苍凉笼上心头,窗外雨声颇大,倒是应了景。
初见吾妹,见信如晤:
我已平安抵达北平,一切安好,学校来人接待,事事安排妥当,省了许多烦琐,我所住之地位于学校北区,背靠苍山,茵茵如翠,晨间可闻叽喳鸟鸣,夜晚能听风啸山林,甚是清幽雅致,心中所喜,想与你分享一二。这几****和同舍一位友人一起闲逛了一些地方,这里的景观与家中大有不同,较之更为大气素朴,风情民俗也不尽相同,故而别有一番感触,前日,我们居然发现了一极适合闲处读书的妙地,可惜不能与你同来,心中不免遗憾。离家数月,心中眷念之情不减,请你再等待几个月,寒假之时我就可回来,到时候煮茶温酒,再同你细细详述。——易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