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扈三爷除了那一次失礼之后,再别无其他异常,他宛如一个温和的长辈,对待沈初见十分和善,他问起过沈初见家中的情况,父母身体可还安好?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沈初见只得一一作答,他没有再为难她,很容易地就同意了买地的事。
沈初见胡乱编了个幌子,说是她一位姓钱的朋友看中了这里的一片地方,由于他刚刚回国,诸事不熟,故而请她帮忙来看地,却没想到能有幸结识扈成琳和扈三爷,她那位朋友近日来又正好有事在身,故而请她全权做主,代为签订合约,扈三爷也未曾在意,直接派了人去帮助沈初见,事情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扈三爷反倒数次提起说,希望沈初见没事的时候可以和扈成琳一起常来玩,沈初见后来在一次无意中从旁人的耳中得知,扈三爷在三道口处理了一次人,几个小混混,没什么大来头,却被扈三爷施以严刑,最后下场十分难看,凡是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扈三爷是因为一位姓沈的女子才如此动怒,自那以后,沈初见出入三道口,再未受到任何一点骚扰。
叶远臻出的难题沈初见用了二十五天的时间完成,还多余出来六天,江南三月,阴雨连绵,她拿着地契,于一个雨夜亲自登门,叶远臻同沈初见,正式结成了缔约。
沈初见抬眼望去,目尽之处,茫茫的江面上停泊着几只船舶,外面起了雾,薄薄的一层,有些朦胧,整个江景净收眼底,宛若一副淡雅的水墨画,临窗而坐,品茗观景,确是人生一桩美事。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收回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茶盏上,片片嫩绿的叶子舒展着细细的叶尖,透明的橘黄色液体轻轻地打了一个旋儿,水波纹缓缓荡漾,她的心也仿佛缓缓荡漾了起来,一个圈接着一个圈,怎么努力也平复不下来。
“在想什么?”叶远臻问。
她低垂着头,耳垂有些微微发红,喃喃说道:“没什么。”
他笑了,笑的很轻,但她还是听出了他笑声中的欢喜,控制不住的,心跳开始加速,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列停不下来的急行列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哪怕她心里已经开始不安,但这种飞驰的快感却支配了她的头脑,她不愿意停下来,她甚至希望能够滋生出一双翅膀来,可以轻飘飘地飞上云端。
手背突然一暖,他干燥而阔大的手覆上了她的手,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抓得更紧,他的手掌很大,轻易地就将她的手包裹在其中,沈初见躲避了半天无果,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他眼睛黑的发亮,正深邃地注视着自己。
沈初见听见自己脑中一根弦轻轻断开,她发现自己在不受控制地贪恋他手掌中的温暖,叶远臻就这样看着她,手上一用力,她就不得不靠在了他的肩头,他顺势将她揽在怀中,她一惊,用力挣脱,他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就在她耳畔响起:“这两个月来,我就想抱抱你。”她一下子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的肩膀坚实而宽阔,靠着他能闻到属于叶远臻独特味道,她渐渐地,就不想离开了,叶远臻手掌中布着一层坚硬的茧子,握着她的手却动作轻柔。
沈初见很想问问,他这两个月都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可是她终究没有问出口,从他进门时的那个拥抱开始,从那一声叹息开始,从他拉着她的手开始,她的心里就早已翻江倒海,她明知自己已经开始陷入了危机,却丝毫不想逃离。她觉得自己无比自私,一面害怕靠近,一面却又渴望温暖。
她在心里轻声默念,叶远臻,叶远臻,你究竟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