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来临江阁还是夏天,从窗户上望去江水悠悠、烟波缭绕,而今已然过了两个季节,沈初见和叶远臻相识,从初春到冬季,几乎跨过了一年,初次相遇时的兵荒马乱,再次见面时的狼狈不堪,沈初见突然想起叶远臻同她定下的那个契约。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叶远臻会选中她,因为救命之恩?还是本性相近?他站在她面前,高高在上地伸出手来,对她说:来吧,我带你看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身处迷茫之中的沈初见,毫不犹豫的抓住了这根摆在眼前的唯一的稻草,却不知它到底是通往光明还是地狱。
当时叶远臻带着在江边吹了半夜冷风的她去了一处十分幽静的餐馆,老板娘是一位约么四十岁上下的女子,带着一身风尘与世故,个子比通常的南方女子要高很多,细长的四肢显得整个人有些孤傲,眉眼精致,却难掩眼角的皱纹,穿着一身墨色的旗袍,开衩开的很高,裙摆上绣着一只白色的木槿花,绣花的平底鞋子,看见叶远臻,也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沈初见跟着他走了进去,老板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地在她耳边说道:“小妹妹,要记住,男人的话可不能全信啊。”
沈初见被她随意却冰凉的语气惊了一下,叶远臻已经走开几步了,她看了老板娘一眼,没有答话,而是飞快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穿过回廊,进了一间不怎么大的包厢里,叶远臻指指椅子,让她坐下,不一会儿,老板娘又亲自来了,送上了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二话没说又在沈初见面前放下了一杯茶,然后施施然一笑,道:“这是小店赠送的,小姐尝尝”。
叶远臻说道:“这么久了,还从未见你送过人什么东西呢。”
老板娘只是笑,“您叶大少爷怎么能看上我送的东西呢,我今天对这位小姐有眼缘,所以冒昧送上一杯清茶,还望叶少不要责怪。”
叶远臻也笑了笑,说道:“你愿意送就送吧,我没意见。”
老板娘挑了挑眉道:“那我先下去了,要什么就招呼。”
叶远臻点点头,老板娘转身离开,沈初见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有些不解和迷糊,叶远臻对她说:“尝尝吧,她亲自泡的茶,应该很不错。”
叶远臻很少夸什么人,只有真的是让他心悦诚服的人才能当得起他的一句赞美来。沈初见闻了闻味道,淡淡的几乎没什么香味,喝进去稍微有些苦,再细细一泯,又能品尝出丝丝的甜味来,很香,最后又归为很淡的微苦,一直在口齿之间流连,沈初见不由得弯起了眼睛,连连点头,“嗯,极佳。”
叶远臻说:“这里是出了名的饕餮食客们的天堂,但是这里的老板娘极其古怪任性,不挂牌、不营业,又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只靠一些老顾客或者是她看着有眼缘的客人光顾,而且这里只有她和一个厨子,她若高兴了,便亲自下厨,味道比她家厨子做出来的都好,你运气倒是不差,第一次来居然能喝到她亲自泡的茶。”
沈初见问道:“这家的老板娘,她叫什么名字?”
“人们都只知道她姓徐,有的人叫她徐徐她也答应,其余的,我也不知道了。”
“她看着,不像是本地人。”沈初见说。
叶远臻淡淡一笑道:“每个人都得有一些自己的故事,她既然不愿意别人知道她,自然也会选一处远离烦恼的僻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