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沈府下人之间都在传着大小姐因二小姐和易少爷的婚事伤心不已、闭门不出呢,沈初见整日窝在自己的园子里,竟不知道外面的人早已对她议论纷纷。
小萤在沈府和铺子里两头跑,自然也没有时间听人翻这些口舌。沈初见的母亲太过软弱,明明是正室夫人,却诸事不管,成日里只是诵经念佛,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沈府的大事小事便都落到了二夫人陈美妍手里,整个沈府的人也只认二夫人是当家主母,母亲失势,二娘又手段刻薄,沈初见在沈府里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再加上一个沈初韶,明里暗里挑唆着,除了自幼跟在身边的小萤和母亲娘家带过来的老仆,也就是现在沈府的司机老张之外,诺大的沈府里,沈初见竟无一个贴心可靠之人。
闲了三四日,毕竟铺子里也不能长期不去,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机会,沈初见还不想刚接手不久就出什么乱子,当初沈柏雄肯把苏州的丝绸铺子交给她打理,一则是因为沈柏雄已经年过半百,可沈府并无男丁继承家业,二则沈初见刚满十八,又是沈府的长女,自然要开始承担一部分的家族责任。
这事儿年末的时候沈柏雄就提起过几回,今年一月份中旬,开始正式让沈初见接手生意,虽说沈柏雄对这个大女儿不甚喜欢,但沈初韶的婚事已经定下,她一颗心又都在易阳身上,自然是要忙着结婚的事宜。二夫人管着内院的大事小事,二夫人的亲弟弟,也就是沈柏雄的小舅子,一直帮着沈柏雄管理织造工厂,沈柏雄虽说十分宠信二夫人和他小舅子陈立周,但陈立周毕竟不是本家人,沈府的产业,最终还是沈初见和沈初韶的,至于谁多谁少,就要看沈柏雄心里的那杆秤到底偏得有多厉害了。
沈初见换了身衣服,淡粉色的新式旗袍,剪裁得体,又显得落落大方,随意围了条半旧的白色披肩,更显得肤白窈窕,巴掌大的脸衬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任谁看了都觉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哟,姐姐这是要出门去呀?”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声音。
“恩,去铺子里看一下。”
“看着姐姐又清丽了不少,不愧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儿,可真真儿让妹妹羡慕,易阳哥哥总说我太瘦了,让我多多吃饭,这不,最近被他养的呀,愣是长了不少肉。”
沈初韶挡在处见面前,故意抚着脸颊,向初见抱怨着易阳,可脸上却明显是一脸幸福小女人的笑意。沈初见得不到的,她得到了,得到了还不行,还要故意地、时不时地拿出来炫耀一下,在沈初见心上不轻不重地戳上那么几下,看着沈初见不高兴她就高兴,第一美人又如何,她才是全世界最高贵、最幸福的女人。
“哪里,那是妹妹的福分,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又何须抱怨,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铺子里,就先不陪妹妹了。”她敛下所有情绪,不咸不淡地说。
“正好,我也要去找易阳哥哥,姐姐走好啊。”不得不说沈初见这几句话让沈初韶听着很满意,对,这就是她的福分,是别人求也求不来、担也担不起的福分,沈初见就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
不愿再与沈初韶纠缠,沈初见极清楚她是怎样一个人,这样的人,既然她要在你面前炫耀你就接着、捧着,除非是想撕破脸皮,沈初见现在还不想和沈初韶起什么争端,因为她还毫无能力保护自己和娘亲,忍让是必须的。
至于易阳,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沈初见外表是一个极为被动的人,她一直温顺忍让,为的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要争的,从来都是为了母亲,却完全忽视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