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天哪,这出手也太阔绰了,不愧是江南第一大少叶远臻,妹妹成亲居然送了一座矿山作嫁妆,要知道,这矿产可是没有资本的暴利啊,如此说来,区区一个温家这下可算是捡到宝了。
没有人再去多想刚才那一幕,人家都说了兄妹亲厚,更何况还承诺了这么大的礼,再一想,也确实是那吴小姐亲手将玫瑰交到温家少爷手里的,这样看来,这吴小姐是看上了温少爷才对。
大户人家的事情难免复杂,即使揣度也没人敢随意开口质问,何况还涉及到了叶家,谁也不想给自己添加什么麻烦。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吴家的人也已经下了楼,吴家大老爷吴晖应拄着手杖来到一楼,吴家二爷也下来了,他的夫人叶三小姐却没有跟着下来。
吴晖应年过五十,就得了吴敏之这一个丫头,吴敏之她娘早亡,自是被众人放在心尖上宠,这下好了,堂堂吴家大小姐被人光明正大地摆了一道,吴晖应自是咽不下这口气,他风光精明一生,结果连女儿都差点送了人。
他用手杖重重击了一下地面,金属的手杖碰撞到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叶远臻!你这是在干什么!”
吴晖应自恃长辈,语气不免严苛,一旁的吴家二爷赶紧扯了一把兄长的衣袖,示意他冷静,吴晖应气昏了头,这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同谁说话,吴晖应一下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又拉不下脸说软话:“叶远臻,你今天必须给老夫一个解释!”
叶远臻寒着脸,“你不觉得,你先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么?”
若说吴晖应是一只老狐狸,那么叶远臻就是一头狼,吴晖应老奸巨猾,叶远臻手段雷厉,自古英雄出少年,叶远臻这头狼,年轻而睿智,冷静又狠毒,正磨尖了牙齿,蛰伏着等待出击,叶远臻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厉害角色,吴晖应向来不把这些“没有屁大本事”的年轻人放在眼里,可是叶远臻不同,他并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也不是胸无大志的浪荡公子,且不说他的背景,单论他这几年的手段和作为就足以让人心服口服。
叶远臻可以说是吴晖应看着长大的,他看着他怎么一步步成长为一匹厉害的头狼,又怎么一手建立起自己的“狼族”,他做事从不心慈手软,眼光又极其毒辣,甚至比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手都要厉害几倍,他身上就流淌着那样的血,精明又狠毒,果不其然,这几年,这些个少爷公子当中,也只有他最像是一个优秀的继承者,也只有他,才能堪当大任。
吴晖应慢慢回忆起来,他们两家原本没有什么联系,只因老二家的媳妇,也就是大帅府的三小姐,是叶远臻的姑母,说是姑母,却也只是个挂名的长辈,只因她是叶远臻的父亲——叶玄呈的结拜义妹,自从叶三小姐嫁入他们吴家之后,和叶家也走得颇近,又因这老二媳妇向来疼爱这个侄子,所以也来往从密,他唯一的女儿吴敏之又偏偏从小就只喜欢跟在叶远臻身后,一口一个阿臻哥哥的叫,再后来长大一些了,小女儿的心思又怎么藏得住,哥哥也不叫了,阿臻阿臻的挂在嘴边,十句话有八句都离不了阿臻,众人也皆知她的心思,吴家的大小姐向来都是要天上的月亮都有人去赶着摘的,可遇上了叶远臻这号人物,也算是吃尽了相思苦,叶远臻年少有为又背景水深,心思更是莫测,他也许天生是个冷情的人,但这种人又偏偏招女孩子喜欢,他看起来对谁都差不多,绅士而礼貌,身边也总是围绕着不少女人,但谁也不会呆的太长久,他好像是对谁都感觉不到走心,本来以为他对敏之算是特别,这么多年来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家也是亲上加亲,本想借着这次祈缘节定下这桩婚事,也了了敏之心头的一个夙愿,却不想半路杀出一个沈家的大女儿来,叶远臻竟敢当面拒绝了敏之。
怎么也是吴家的大小姐,就这样任人欺负怎么也说不过去,吴晖应爱女心切,瞅了个空子差人去“请”了沈初见上去,哪想到反被叶远臻将了一军,还是光明正大地当着众人的面,叶远臻胆识过人,有勇有谋,吴晖应一早就明白,恐怕这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果不其然,现在他吴家,敏之,可都是骑虎难下,有苦难言了。
原本想最好的是两情相悦,结局圆满,再不济也是叶远臻考量到家族利益,各方关系,以及门当户对,怎么着吴敏之也绝对是一个良好的选择,却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叶远臻不仅拒绝,还用一座金矿将他们压死。
这些雄厚的礼物,才是最狠的一笔,打蛇打七寸,吴家人明白,他们现在是多么需要这么一笔钱,还有那处金矿。
“她在哪里?”叶远臻问,眼神淬着一股压抑的狠劲,仿佛下一秒见不到人就要发飙,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种无形的压力。
吴晖应也感受到了这种无形的威胁,吴家二爷吴晖文在他身后暗暗地扯了一把,他终究还是先软了下来,向身后的管家吩咐道:“去请沈小姐下来。”
管家奉命去请人,吴晖应长出了一口气,又擦了擦额角细微的汗,“这下可以了吧,我只不过是请沈小姐上去喝杯茶,看你如此急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吴家把她怎么样了呢,这个沈小姐本事倒是大的很,架子不小不说,我们吴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就连请她来喝个茶也要让人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看来在世侄眼中,一个沈小姐可是比什么都重要啊。”
叶远臻冷笑:“我敬您是长辈,所以才没有让人大肆搜查,不然,恐怕就不是现在的局面了,她于我重要与否,您不是也已经看出来了么,但无论她怎么重要,我还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和您起了冲突,毕竟我们两家是世交,至于敏之的婚事,我承诺的,也一定会兑现。”
吴晖应脸色僵硬,吴晖文开口:“未和你打招呼就把沈小姐请走,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你有气也是应该的,但敏之的婚事是我们吴家的家事,阿臻你这样未经我们的允许就擅自宣布结果,且不说那个温玦人怎么样,合不合适,敏之毕竟还是个女孩子,这么多年,我们吴家对你怎么样,你姑母又对你怎么样,敏之一心一意可都悬在你身上,你这样做,未免也太令人寒心了。”
叶远臻眯了眯眼睛,十分耐心地等待他把这段话说完,才不急不忙地徐徐开口:“我也是看在姑母的面子上,才容忍至此。”
说话间,管家已经过来,叶三小姐,也就是叶远臻的姑母也来了,沈初见和小萤跟在她身边,叶远臻眼神立刻转到沈初见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确认并没有什么不妥才收回了目光,对叶三小姐打了声招呼:“姑母。”
叶三小姐携了沈初见的手,将她亲自交到叶远臻身边,才十分温柔地说:“阿臻,喏,完好无损地还给你喽。”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挪揄,沈初见微红了脸,她站在叶远臻身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正想要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的时候,腰间突然一紧,只见叶远臻长臂一伸,将她直接霸道地搂了回来,这下她更是大窘,用眼神严重警告了叶远臻也不管用,他依旧我行我素地揽着她。
叶三小姐站到了丈夫身边,看着他们这幅样子,十分温婉地一笑,说道:“我很少到见阿臻这么看重一个人,如今遇到了沈小姐,倒真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本想请沈小姐上去和我小坐一会儿,没想到阿臻心疼的紧,这不,赶紧给你把人送下来了,这下满意了吧。”
叶三小姐气质良好,一举一动典雅大方,几句话下来缓解了僵硬的局面,吴晖应附和着说道:“都是误会一场,既然话说开了那就好。”
叶远臻一手搂着沈初见,悠悠开口道:“既然姑母也下来了,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至于敏之的事,贵府之事我也不便插手,若是和温公子的事成了呢,我允诺的条件一丝一毫都不会变,若是毁了,也就罢了,只是……”他停顿一下,说道:“以后我的人,还是奉劝一句,我看的比较严,若有什么事,还是先跟我打声招呼的好。”
沈初见心里一震,她从未见过叶远臻这个样子,这般张扬而霸道。
吴晖应面色难堪,吴晖文碍于叶远臻的关系不好说话,倒是那叶三小姐仿佛不甚在意,只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说:“我和阿臻许久未见了,今儿个又正巧遇上了沈小姐,要是不嫌弃我唠叨,不如我们先去喝杯茶怎么样?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会所,至于大家也别拥在这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叶三小姐说话温声细语,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人不服,吴家一共俩兄弟,吴晖应的夫人早亡,叶三小姐嫁给了老二吴晖文,她母家地位自是不言而喻,在吴府里是唯一的女主人,说的话就是连吴晖应也得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