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逐渐激昂了起来,飞快的旋律越来越热情,脚下的步伐也不得不加快,沈初见有些跟不上节奏,叶远臻一手托她的腰,将她贴近自己,他臂膀有力地笼着她,几乎要将她圈在怀里,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来,几缕头发丝贴在脸上,却没有一丝狼狈,反而又添了一番风情,她原本长相清澈,是端庄秀丽的南方女子的模样,现在却双颊绯红,发丝津津,连眼神都带了几分魅惑,叶远臻更是身形高大均匀,英俊非凡,如此一对璧人自然是引得不少人的瞩目,小萤更是激动不已,她家小姐就算打扮地再朴素也是最美的,何况还有叶少相伴,绝对能让那个沈初韶气个半死。
一时之间,无论台上还是台下的人都纷纷向他们看去,江南第一少爷配上这第一大美人,这样的画面是在是太过养眼,任是谁也不由得多看几眼。
沈初见的长相自是不用繁叙,她娘亲原本就是江南公认的大美人,书香世家熏陶出来的女子,又比别人多了几分书卷沉香的气质,温婉柔情,秀外慧中,一双眉眼竟仿佛是水墨画里生出来的一样,烟笼山水般的灵动非凡,沈初见则几乎完全承袭了她娘亲的一双眉眼,引人的好看。
托了山水的福,江南女子大多秀丽灵动,在这样盛产美人的地方,沈初见仍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只是她却不自知,而且自幼家中的女眷都是极好看的女子,就连外祖母年轻时候都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儿,后来沈府的二娘陈美妍也是极其明媚鲜艳的女子,沈初韶长得和沈初见五六分相似,但是要比她更加明艳动人一些,她则太过素淡了,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就生的多么好看,反而觉得这般头衔实在是无趣而老套,因而也从未在意过。
叶远臻也低头去看她,他寻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流光溢彩的,沈初见终于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拉开一点距离,但他的手臂像是炙热的铁锁一般将她禁锢,他几乎抵着她的头顶,说话时喷出来的气息蒸腾着她的脸不断升温。
“初见,你又错了。”他说话时嗓音麻酥酥的,带着强烈的男性气息,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又轻飘飘的,像是从深处发出来的叹息。
“哦,哦,对不起。”她慌张道歉。
叶远臻闷闷地做笑,沈初见只好打起十二万精神不断小心,但却总是一错又错,三番五次地踩了他的脚。
在她尴尬的面红耳赤的时候,琴声终于慢了下来,她微喘着气停下,叶远臻却依旧是面不改色的样子,人群中议论纷纷,沈初见心想,她这下算是名声鹊起了。
很快,第二支舞曲响起,她不愿再出什么风头,好在叶远臻也不再强迫她,于是赶忙退开,走到一旁的栏杆处冲着小萤招手,小萤也开心地不断挥手,叶远臻远远看着她的样子,他眼角半弯着,像只狐狸一样微微眯起,吴敏之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红酒,说:“法国庄园里送来的,你尝尝。”
“谢谢。”他接过,品了一口,道声:“嗯,不错。”
“我就说嘛,你还是最喜欢红酒的,至于什么碧螺春的,只是一时兴起的,对吧?”吴敏之像是在跟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不等叶远臻开口,又继续说道:“我知道,男人嘛,一时留恋别的东西也是有的,但最终还是会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不是吗?”
叶远臻听出她话里的意味,直截了当地皱了皱眉,“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喜欢红酒的味道,难得你有心一直记着,只是,现在我现在找到了更好喝的茶,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
“不要说了!”她打断他的话,“不要说!求你。”她语气几近哀求。
叶远臻却不为所动,他放下酒杯,认真说道:“不要去猜测我喜欢什么,这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还有,我喜欢红酒还是茶,都是只有我才可以做的决定,没有什么能强迫我,明白么?”
吴敏之快要哭出来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从一开始就清楚,我知道这样的小把戏你一眼就能识穿,可是你明明说过的呀,阿臻,你怎么能反悔呢?”她揪住他的袖口。
叶远臻稍一用力,拂开她的手,“我是说过我喜欢红酒,可我现在更爱碧螺春。”
“那个碧螺春就有那么好么?你就能保证喝惯了红酒之后会一直喜欢碧螺春么?”
“不能。”
“那为什么……”
“我是个商人,最重现实,而现实就是,我现在喜欢喝茶,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厌倦碧螺春,但现在要让我选择,我一定不会选择红酒的,你要懂事一点,勿再谈了。”
吴敏之垂下头,她精致的妆容终于在一瞬间崩塌,半晌,又复抬起头来,眼神楚楚可怜地说:“那……你能再陪我跳一支舞么?”
“对不起,不能。”
“阿臻,你非要做到这么无情么?”
“你知道我的准则,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了。”他摇摇头。
吴敏之苦笑了一下:“是啊,我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这么不自量力,好,我也不是到了没有人要的地步,求着你可怜我。”
“温公子人不错,挺适合你的。”
“呵,你这是在安慰我么。”
“不,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吴敏之转身而去的时候,说:“如你所愿!”
舞会依旧在继续,吴敏之和温玦携手进了舞池,吴敏之个性飞扬,温玦人如璞玉,一张一弛倒也般配。
叶远臻返回,却左右不见沈初见,他叫来白睿询问,白睿只说刚才还看见沈初见和小萤在一起呢,转身就不见了,叶远臻想了一下,吩咐白睿下去找找。
过了一会儿,白睿又回来,“少爷,还是没有找到沈小姐,不是回去了吧?”
“应该不可能,她也没有不打招呼就走的毛病,再去找找,多派几个人去。”
“知道了,少爷放心。”
叶远臻靠在栏杆一旁,往远处看去,只见人海茫茫,根本看不见沈初见的身影,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股不好的念头。
舞会仍旧在继续,至始至终吴家都没有宣布吴大小姐到底是择了哪家才俊,吴敏之也不说,只是一心跳舞,无论是哪个少爷公子前来邀请她都从善如流,几只舞跳下来,她轻拭脸颊上的汗水,一张脸红扑扑的,她脸颊两侧微微有肉,像是刚熟透的红苹果,很是诱人。
温玦从一开始视线就落在吴敏之身上,他手里握着红玫瑰始终没有放下,开心地注视着她,一脸幸福。
看到吴敏之终于停下来到一旁歇息,温玦走过去,鼓起勇气对吴敏之说:“我,我陪你上去。”他心里忐忑不已,脸颊也有些红。
“不用了。”吴敏之昂头,目光偏向一边,看都不看他一眼,“今天的事只是我一时兴起,你不用放到心里去。”
温玦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他愣了一下,才说:“敏之,你是在同我开玩笑么?”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她冷着脸,没有一丝表情。
温玦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并不想和你有什么纠缠,你懂么。”
“那这个呢?”他抓着手里的玫瑰伸到她面前。
吴敏之一伸手,将玫瑰从温玦手中扯过,狠狠地置于地上,用脚一点一点碾碎,“如你所见,它现在没有了。”
温玦想要去抢夺她脚下的玫瑰,他几乎要跪在地上,又怕会伤着她,他悲伤地抬起眼睛,“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骗你,是你自己想多了。”
“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明明说过的呀,你怎么能反悔呢?”温玦语气里满是伤心。
吴敏之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她放肆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为什么?刚刚我也这样问过另一个人,可是你知道他怎么说么?”
温玦不解地看向她,她却忽然顿住,不再往下说了,温玦问:“是他么?叶远臻。”
“哈哈哈哈……”吴敏之笑出了眼泪,她自言自语道:“是啊,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事,为什么就他偏偏不懂呢……”
温玦握着拳头站起来,他满是愤怒地说:“我找他去!”
吴敏之也不阻拦他,只是在他身后缓缓说:“你又何苦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温玦刚落下话尾,叶远臻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温玦扑上去扯住他的领子就要动手,只是他拳头高高扬起还未落下,叶远臻一个利落的转身就将他单手扣在地上,他沉声道:“没本事就不要强出头!”接着手一松,温玦便跌了出去,他踉跄两下,好不容才站稳。
吴敏之也不去管温玦,她一脸期待地注视着叶远臻,“你怎么又回来了?”
叶远臻冷着脸,语气入浸寒冰:“你把她怎么了?”
“什么?”吴敏之不明白。
“不要跟我玩什么把戏,沈初见,你把她弄到哪去了?”
吴敏之一脸疑惑,“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叶远臻也不和她啰嗦:“沈初见人不见了,难道不是你干的?”
吴敏之这才反应过来,她收起失落的眼神,然后笑开:“你就这么在意她?”
叶远臻不悦地皱起眉头:“你要知道,这样做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她还没有重要到能掌控我的地步。”
吴敏之眼珠一转,脸上漾起一个美艳的笑容:“不试试怎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