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娅还清楚的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她离开了自己热爱的草原,只身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家。
那时候的她是一个和亲的公主,而那时的楚亦晨还只是一个王爷。
可是仅仅只是一年的时光,楚亦晨已经从一个王爷摇身变成了一国的国君,而自己也从一个王妃变成了皇贵妃,原本在府中的妾侍,此刻却坐在凤椅上,主持着楚亦晨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
托娅本无心参加,只是拗不过自己的身份,并不能像一般的妃嫔一样想来都不能来,在别人看来荣耀而风光的事情,在托娅看来确是浪费光阴的累赘。
沈觅柔坐在凤椅上,由着下边的掌事宫人,将一波波的年轻女子带到她们的面前。
沈觅柔听着掌事宫人念着这些女子的名讳以及家庭出身,没有皇上参与,整个选秀过程都成了沈觅柔一人主宰。
捡着一些样貌过得去的,家庭背景简单,对她不会造成困扰的,指了二十四人出来。
其实按照规制,挑十六人也便可以充数了,只是沈觅柔觉得挑的太少了显得她心胸狭窄了,可是多了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就索性挑了个二十四人,不多不少的不失体面。
虽然选的人数不多,可是耗费的时间却不短,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才算将这二十四人全部敲定下来,又按照出身,分到各个宫中调教。
托娅虽不感兴趣,却也不免看了这些来参秀的女子,毕竟人多,参差不齐总是避免不了的,绝色的也不乏有个一二,只可惜直接就被略过,挑出来的也只能算是中等女子,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沈觅柔的这点儿心思自然瞒不过在场的人,只是大伙都明白自己的身份,也没有人会捅破,更不会有人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让托娅觉得还是值得高兴的,那就是往后的很多天里,沈觅柔都没有再想起她来,而是将所有心事都用在了这些新进的宫女上。
据说皇上雨露均沾的到每个新人那都去了一趟,可是没有留在一个新人处过夜,都只是坐坐便走了。
从此以后,恐怕是又多添了几个望眼欲穿的怨妇罢了。
不过连北冥国的公主,堂堂的皇贵妃都被皇上冷落,别说是过夜,即便去芳华殿坐坐都不曾,这些人也就没有什么好气不过的了。
倒是在这些无聊的女人口中,给芳华殿多了一个称谓,“活冷宫”。
她们自然是不敢当面取笑,毕竟尊卑有别,可是背地里的风言风语却并不少,甚至还有人拿皇贵妃在王府时的“**”说事,讹传托娅是因为此事才失去皇后宝座的。
当然更多的说法还是一致的认为,以沈觅柔的美貌才是这后宫当之无愧的主子。
一场选秀对托娅来讲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后宫多了几个吃饭,传闲话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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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北冥国国君派人送过来两封信,一封是给陛下的,一封是给皇贵妃的。”
下人将信件呈送到楚亦晨的面前,楚亦晨接过信,将皇上亲启的那封打了开来,“青炎帝启:自北冥国安宁公主嫁入青玄国至今,两国交好,边关安宁,呈盛世之和平。为延续两国百年交好,惟愿青炎帝得龙嗣,同时为我北冥添一皇外孙,到那日,愿举倾国之兵,共伐玥霄国。北燕王书。”
楚亦晨看着手中哈尔巴拉的亲笔书信,书信上的意图倒是十分明显,就如同哈尔巴拉本人,直爽,不拐弯抹角。
与托娅大婚刚好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楚亦晨都忘记了,他和托娅至今都没有夫妻之实,就更未曾想过,他们两个人之间可以要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这个词,倒是让楚亦晨生出一丝暖意和期待。
楚亦晨拿起案桌上的另一封家书,攥在手里,走出了昭和殿。楚亦晨算着时间,这个时间托娅应该不在芳华殿,按照她的习惯应该是在藏书阁吧!
楚亦晨没有让人备轿撵,而是自己大步的向藏书阁走去,登基这么久了,终于有了一个见她的理由。
秦公公很有眼色的站在了藏书阁外,楚亦晨轻轻撩起衣诀,双脚跨过了藏书阁的门槛。
透过敞开的房门,一缕温和的阳光射入藏书阁中,洒在那个只能偶尔远眺的身影上。
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裙,从头到脚依旧没有任何的点缀,脸上配着的银色面具,让楚亦晨觉得有些刺眼。
沉了一口气,想是托娅看的太过入迷,竟没有听到楚亦晨的脚步声,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书架旁,全神贯注的阅读着上面的内容,偶尔翻动书页的青葱玉指,像是在告诉别人,她是活着的,并非只是一座雕塑。
楚亦晨静静的看着托娅面向她的那面精致无缺的脸庞,美轮美奂的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当时的自己也曾因为她刚刚露出的半面容颜而暗暗惊叹,却只是因为在转瞬间便暴露的另一半残颜而忘记了最初的美好。
楚亦晨静静的看着托娅,直到她将手中的书合上,轻轻的放回原处。
此时托娅微微转头,不经意的一瞥,才看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她一直想要淡忘的身影。
楚亦晨的身子被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明黄色的龙袍,透着一股不容人侵犯的威仪。
他的手指依旧习惯性的捻动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他每次有话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时,才喜欢做的小动作。
原来他这种小细节,自己依旧记得。
托娅轻轻为自己的痴叹息了一声,双手相扣放在腰侧,膝盖微微弯曲,“臣妾见过皇上。”
听到这一声,楚亦晨才知道,自己思念的不仅仅是她的人,同样的还有她轻柔的声音,如同山间缓缓流淌出的泉水,滑过喉间时带着一种别样的甘甜。
“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