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皮看钱得贵一副认真地样子,理由条条说得通,赵二皮思索了下说道,“你小子咋不跟本田太君说清楚啊!害得老子在本田太君面前说不出个所以然。”
钱得贵回答道,“团长,你错怪小的了,你没有让我跟着你去本田司令部啊!”
赵二皮自觉理亏不开口了,端起茶壶使劲地喝着茶,蓦然,他想起了件什么事情,“得贵,你说,李星楠他们可能藏在张美美的家里?”
钱得贵回答道,“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团长,不如我们现在带人就去张常来的家里搜索。”
赵二皮皱着眉头来回踱步不吱声。
“团长是不是有什么疑难之处?”钱得贵问道。
“得贵,你说,李星楠他们会不会已经逃出城外去了?这么无根据的去张常来家搜索,恐怕不好吧,虽说张常来已经被小鬼子关到宪兵队,可他以前曾是我的生死拜把兄弟啊!”
钱得贵上前一步,“原来团长担心的是这个问题,现在时事变迁,谁还顾得了这个。即使我们不去搜索,哪天小鬼子怀疑了,他们照样命令我们去搜索,现在谁还顾得了谁啊!再说,张常来现在被关在宪兵队,我想他一辈子是出不来了,即使是知道,他也拿你没有办法。”
钱得贵看着赵二皮接着道,“他现在是今非昔日,已经不是当年骄横十足,驰骋风云的张常来了,再说如果我们真的搜查到李星楠的踪迹,我们的功劳可是不小啊!团长,你看呢?”得贵小心的劝导。
“好。”赵二皮的心被说软了,终于下定决心说,“奶奶的,就这么决定了,德贵,马上结合部队。”
“是,司令。”钱得贵立正道。
赵二皮带着保安团的兄弟们风尘仆仆一路小跑的朝张美美家赶去,走夜路的行人见状立即都远远的躲避,唯有街头的狗不怕人似的对着他们犬吠着。
沉重纷沓的脚步声和狗的犬吠声在寂静的夜空里无形的增加了一份恐惧感。
“快,他娘的给老子快点。”赵二皮催命鬼似的喊叫着。
张美美家的地下室,李星楠他们正在商量怎么营救张常来,却见张美美慌慌张张地进来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星楠问道。
“不知道,好像有很多人朝这边的方向赶来。你们呆着别动,我出去再看看。”
孙永海说道,“该不会是小鬼子突击搜我们这里吧。”
王伟用麦秸砸向孙永海,“你个死乌鸦嘴。”
孙永海不服气地要还击,李星楠喝道,“你们这是干啥呢?安静点。”
这时,外面就响起剧烈的敲门声,“开门,开门,快开门……”
张美美站在院子里惊慌地问道,“谁啊!”
“保安团的,快开门。”钱得贵喊道。
地下室,李星楠听到敲门声忙挥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张美美再次确定院子里没有可疑的东西才故意问道,“这么晚了,你们来干啥?”
钱得贵不耐烦地大声喊道,“例行搜查,快开门。”‘砰砰……’钱得贵抡起拳头又是一阵雷响的猛拳。
看来不开门是躲不掉的,张美美不得已走过去抽调了门栓,门栓刚刚抽掉,钱得贵他们像山洪爆发样冲了进来,要不是张美美躲闪及时,恐怕要被他们推到在地了,赵二皮在后面迟疑了下才进来。
张美美看到赵二皮进来了,她故作生气地问道,“赵叔叔,这么晚了,你们带人闯进我家是什么意思?”
赵二皮结结巴巴地说,“侄女,这个……你听我说……我刚刚收到有人举报,说李星楠躲他们这些不法之徒进了你们家,为了你的安全,我……我是来保护你的。”
“妖言惑众,赵叔叔,你这是听谁说的。”张美美质问道。
赵二皮有点尴尬地说,“既然有人举报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人命关天啊!作为保安团长,我是有责任保护这里的每个市民啊!你说是不是?侄女。”
“搜……给老子搜仔细点,每个角落都他娘的不要放过,要是漏一个不法之徒伤了我侄女,老子砍了你们的脑袋。”赵二皮转过身冲着手下大喊道。
屋里,保安团的人在肆无忌惮地搜索着,一个士兵用枪推倒了一个古玩瓷器柜。这些古玩都是张常来十几年来精心收藏的玩物,其中也有不少名贵的瓷器都是赵二皮以前送给张常来的,被士兵这么一推,几乎碎掉了一半。
张美美看到父亲心爱的玩物都被保安团的人毁掉了一半,很是十分生气地大喊道,“你们这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赵二皮也觉得有点尴尬,连忙假惺惺地骂道,“他娘的,饭桶,你们不能给老子小点啊!回去老子扒了你们的皮。”而后又假惺惺地安慰张美美,“侄女,打也打了,这些古玩也恢复不了,等你父亲出来,我再送他几件名贵的瓷器。”
张美美看了眼这个披着人皮的汉奸,“赵叔叔,我父亲什么时候能够放出来,他是你的拜把兄弟,你可要一定想办法救救我爹啊!”
赵二皮皱眉故作为难地道,“哎呦!我的好侄女呀!救你爹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我也想你爹早日被放出来。可那本田司令官,哦!不,小鬼子实在是太难对付啊!我只是保安团长,也是没有办法,你以为我想做这个保安团长啊!”
赵二皮叹息声接着说,“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汉奸,我心里也难受啊!我……我实在是毫无退路啊!你是知道的,小鬼子凶残如狼,杀人不眨眼。侄女,赵叔叔这心里委屈的很,苦得很呐!”
赵二皮几乎是声泪俱下,“我是押着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完全是被小鬼子逼的呀!我知道你爹在小鬼子的宪兵队受了不少苦,我这做兄弟的也是寝食不安啊!你爹也是的,先做个维持会会长再说呗。侄女啊!你是知道啊!我劝过你爹好几次,你爹就是倔强啊!木了还把我大骂一顿,哎!好好的过我们的日子,怎么会来了这帮畜生呢?不幸啊!不幸!”赵二皮还真能演戏,脸上居然还有无比沉痛的悲伤表情。
张美美知道赵二皮这是耐不过旧日与他父亲的交情,才装出的一副慈善心肠和表情。
张美美不做声,也不揭露他的罪恶心灵,现在她与赵二皮交流这种思想感情,完全是想麻痹赵二皮。好让他心里产生更大的内疚,早点结束这让她一直担心害怕的搜捕。
李星楠他们就藏在她家的地下室,这要是被赵二皮他们搜捕出来,李星楠他们会被这可恶的汉奸送到小鬼子那里去。那么李星楠他们是必死无疑啊!
张美美在心里一边寻找与赵二皮情感交流的话语,一边祈祷李星楠他们平安无事,还不时的趁着赵二皮不备,偷偷的瞧暗盒后面的地下室机关。那是个嵌在墙上的毕加索名画,这也是赵二皮当年送给她爹的,不过这个名画被张常来用暗盒挂在了墙上,稍不注意是查看不出来的。
“赵叔叔。”张美美继续对赵二皮进行着情感攻击,“以前,你可是我爹最好的朋友啊!到现在我还记得你和我爹在一起那些快乐的往事。赵叔叔,你现在也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赵二皮被张美美说到了动情之处,以前与张常来在一起的那些快乐往事,他赵二皮是没有忘记,也没有忘记张常来曾经带着他的兄弟们与匪徒奋勇激战,从凶恶的匪徒手里救过他一命的事情,往事就像在眼前啊!
此时赵二皮的心里完全被往事的情感所勾起,他深情地长叹声说,“侄女啊!忘不了,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张美美可是动情的想起了往日的事情,眼里湿湿地说,“赵叔叔,我很想我的爹,你想办法救救他吧,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真的不能没有我爹啊!赵叔叔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看在我父亲跟你这么深的交情和救过你一命的份上,你救救我的父亲吧。”张美美说到这儿几乎是泣不成声了。
人的情感是脆弱的,无论是谁,不论他是大英雄还是罪大恶极的坏人,他的内心防线是经不住情感的冲击。此时的赵二皮也是如此,他的尴尬已使他想早点离开张美美,离开这间曾让他有过好多身心快乐的屋子。
他无心再想搜捕下去了,心里的愧意像把刀子样在他心里作梗,他站在那里局促不安,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在心里暗暗地默念了句:张常来,我曾经的好兄弟啊!
赵二皮在想这些脆弱的情感之事时,张美美几次偷偷的瞟了下墙上的暗盒。刚才打翻古玩瓷器柜,赵二皮虽然狠狠地骂了一通,钱得贵知道,那是碍不住往日与张常来的交情,是装腔作势做给张美美看的。
他钱得贵完全明白此时司令心里的做法,钱得贵可与张常来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也没有与张美美有恋爱之情。不错,以前曾经是追求过张美美,但都被张美美毫不留情的给拒绝了。
强扭的瓜不甜,钱得贵现在对张美美也没有任何感情可言,根本不去在乎张美美刚才跟赵二皮一通情感十足的肺腑之言。他甚至在此时把以前那种,张美美拒绝他后的痛苦在这次搜捕中淋漓尽致的释放出来,从刚进门到现在,钱得贵就没有拿正眼瞧张美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