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画和苏三的事情,阿黄没说什么。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甚至连说让沈青画自己决定,这种话,都没有说出口。
说实在的,沈青画不太擅长这种情况。沈青画隐隐觉得,如果小黑在,就好了。那个一肚子弯弯绕肚肠子的人,一定一下子就知道,阿黄说的是什么意思。
穿过一条碎砖小路,在一个小土坡前面,阿黄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以前应该是个黑窑厂,里面住着个穷酸书生。
这书生认识阿黄,一打照面,就牵上嘴角,笑了:“天气不错,出来走走?”话刚说完,就看见沈青画,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一个弯腰,深深地一揖,手都快碰到地上。
沈青画吓了一跳,往阿黄身后躲了躲。
那书生起身,见沈青画跳到一边,一脸的错愕。
原来这书生叫卢安生,来自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前两年进京赶考,却不想半路上得罪了世家子弟,被一路追杀,正巧被沈青画碰上,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卢安生保住了小命,却错过了赶考,想着刚到大理,又要跋山涉水地赶回去,免不得有些怨气。沈青画就把这小黑窑送给了卢安生。脚抬抬就到大理城了,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地方?况且这小黑窑,通风透气又不进水,好到没话说!卢安生这个穷书生,只能一见面就给沈青画送个大礼。
沈青画刚看见卢安生那番大礼,刚想说,她以前,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个迂腐的穷酸秀才时,卢安生直了腰,一拍大腿:“坏了!我炖的牛骨汤!”
沈青画就奇了怪了!这书生,有钱买牛骨头,没钱租个好点的屋子?
卢安生一边搅拌汤锅,一边指责沈青画,说沈青画势利眼了。“这地方,清静,出门不远就是河,洗洗刷刷的也方便。”
“那就是有银子了?”
卢安生一副跩得二五八万的,从袖囊里掏出三枚铜板来,一枚一枚地,用力排在木桌上:“瞧瞧,刚买牛骨头,孟三刀找的!有钱!大爷我有钱!”
沈青画心想,娘蛋的!刚才怎么会以为,他是个穷酸迂腐老掉牙的书生?
阿黄拍了拍卢安生的肩膀,示意卢安生凑过耳朵,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沈青画好奇的!恨不得变成小飞虫,落到他们耳边听一听!
卢安生听了以后,垂下眸子,想了想,点点头。
卢安生迎上沈青画询问的眸子,问沈青画,还记不得家乡的小调。
沈青画这个失忆的娃子,能记得什么?只觉得,卢安生唱的曲子,稀奇古怪的,什么“彩虹就在浊马的心上”什么的,浊马是什么马?
不用沈青画想明白,反正沈青画也想不明白。卢安生干脆就给沈青画说了明白——
这首小调,是沈青画以前经常唱的,说是只记得小时候,爹娘带她一起去骑马,唱的就是这首歌。其他的,她就不记得了。
沈青画流浪到南国的时候,才七、八岁。卢安生当时听到这个岁数的时候,吃了一惊!卢安生老家的那个山沟沟,七、八岁大的孩子,单独一个人的话,恐怕被野兽啃得,连骨头渣都不会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