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风园,赵品吉已经换了药正在午休,阿贵趴在圆桌上打盹。李砚娚轻轻进去,不想打扰到任何人,目光平静如水的扫过床上的人,拿了一本《资治通鉴》径自到堂屋主位坐下。午后容易犯困,才看了几页,浓浓的困意便向她袭来。
佩环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心疼道:“小姐到小睡房去睡吧,在这儿怎么能睡得好呢?”
李砚娚也实在困得很,就到小睡房歇下了。
这一觉倒睡得踏实,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看这天色,定会有一场骤雨。依旧闷热得很,身上出了好多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佩环,去烧点水,我想沐浴。”
“嗯,再放点花瓣在热水里,提神静气。”
“快去吧。”
沐浴之后换上一件丝绸蓝底绣白花的七分袖低领短袄,下着同色褶裙,一双白色绣鞋,一把绘有花鸟图的团扇,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如出水芙蓉般清洁秀美,又落落大方不失庄重。连天天和她在一起的佩环都不由赞叹道:“小姐穿着一身真美!要是头发再散下来披散着就更好看了!咱家小姐可比那些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姑娘美多了!”
李砚娚轻笑,“就你嘴甜!要让外人听见定要说咱们不知羞了。”
小睡房外,家丁小声提醒:“三少夫人,您快些准备着,晚膳就要开席了。”
李砚娚正色答道:“就来。”
从小睡房出来瞥见堂屋的门大开着,原本想问赵品吉去不去的,但转念一想,何必自讨没趣引人厌恶呢?径自带着佩环往大堂走去。
大圆桌上,各房的太太、少爷、小姐都已落座,赵运国和方姳坐在上方,其余人均安静的坐着。
李砚娚莲步生花,走过去朝坐在主位上的人盈盈欠身,“爹娘,砚娚来晚了。”
赵运国脸色不太好看,方姳指指自己旁边的座位,“坐吧。”
管家朝赵运国的方向看了看,赵运国轻轻点头,管家这才提着嗓子喊:“上菜。”
李砚娚算着时间,想必自己也不至于是最后一个来的,可如今这情况……她只觉尴尬局促。
段先汇问:“品吉怎么还没来?”
方姳答道:“他的腿不方便我让他在房里休息,已经让厨房送了吃食过去。”
赵品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尖着嗓子说:“三弟妹这衣裳真好看!这身打扮花了不少时间吧?哟,真不知三弟妹这心思是花在打扮自己上呢,还是花在我那受伤的三弟身上?”
李砚娚自认没得罪过这位大小姐,这才不过见了几面而已,为何她跟自己说话老是句句带刺!
李砚娚噙着得体的笑,说:“照顾品吉当然砚娚的一等大事!可今儿是清明,砚娚心想应该穿素色,再好看又哪里有大姐这一身艳丽的旗袍好看呢!”
赵品倩瞬间尴尬起来,一桌子上,可不就只有她穿了一件水红色的衣裳嘛!
这下,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赵品倩把手放在腿上不停的搅着手帕。赵运国向来是很讲礼仪规矩的,他瞥了眼赵品倩,不冷不热的说:“混账!在赵家住了近20年还不知道规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