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昊听到这番话语,则是眼睛一亮,像是重新发现司徒不乐一般,点头称赞道:“分析的不错!”
“咦?不对啊!”司徒不乐没有感受到司徒昊的称赞,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赶忙抬起头,疑惑的看着爷爷,道:“不管这个项文韬是不是西楚候的孙子?好像都跟我没多大关系吧!为什么我要小心他?”
司徒昊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认为呢?”
见司徒昊卖关子,司徒不乐只好让自己的大脑飞速转动,缓缓分析道:“我记得爷爷您在世宗即位的时候,就已经退出官场,不问政事了!而西楚候则是在世宗快要病逝的时候方才造反,这中间差了二十多年,按理来说,我跟项文韬应该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但您却要我小心他,这说明项文韬跟我们家有仇,而且还是大仇!可是那二十多年却相安无事,这就表明在这之前我们的仇还没有结下!那么也就是说……”
司徒昊的眼睛随着司徒不乐的话语愈发明亮,见他突然不说了,赶忙问道:“什么?”
司徒不乐分析完毕,再度抬起头看着司徒昊,道:“仇是在最后结下的,也就是西楚候造反的那时候!”
“聪明!”听到这,司徒昊的眼睛可谓是已明亮到了极致,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拍着司徒不乐的肩膀欣慰道:“不乐,你真是太让我惊讶了!”
司徒不乐闻言,则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敢相信道:“不会吧爷爷!你真跟西楚候造反这事有关系?”
“其实,项渝他算不上是造反!”司徒昊轻叹一口气,道:“你们所听的那个故事太过简单,事实上,这件事情复杂的很!”
“怎么复杂?”司徒不乐的眼中划过一抹异色,好奇道。
“你要记住,接下来我说的话,绝对不准跟别人讲,绝对!”司徒昊严肃的看着司徒不乐,警告道。
但司徒不乐看着爷爷的凌厉目光,心中却是不惧反喜,好奇心大动,赶忙点点头道:“当然!”
“这件事还要从世祖病逝时说起!”司徒昊缓缓道:“你也知道吧,当年世祖攻打幽州未果,回京途中心力交瘁,突然驾崩之事!”
“自然!”司徒不乐点点头,旋即疑惑道:“可是,这中间又差了二十年,跟西楚候的叛乱有关系吗?”
“世祖去的匆忙,我等得知之后皆不敢相信,然最重要的是,关于皇位的继承人,世祖却没来的及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再说当时建国仅有一年,朝野动荡,民心不安,邻国番邦又虎视眈眈,在这种时候,世祖偏偏又不留遗嘱!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形有多么可怕!”
“所以?”
“新君即位,无疑是头等大事!但当时的萧尧太子年方十岁,在如此险恶的国情下,让一个小孩去当君王,不仅起不到应有的效果,反而会让国情愈发险恶!于是乎,我等一众老臣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让宗亲王萧奕瀚即位,也就是后来的太世宗!”
“原来如此!可是,我还是没发现这跟后来的西楚候叛乱有关系!”
“说起来这件事也怪我们,当时只顾着眼前,却未考虑以后!本来一切都很好,世宗即位后,国情稳定,朝野祥和,百姓安居乐业。可是当世宗病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时,我们才发现,有一个隐患在不知不觉之间,竟已成长到一个无比可怕的程度!”
“什么隐患?”
“还是原来那个问题,谁来继承大统?”
“这有什么难的?老规矩,就让……”司徒不乐说到这,脑海中灵光一闪,瞬间发现了不对,脸色霎那间苍白无比,捂着嘴巴震惊道:“我的天啊!”
司徒昊重重一叹,脸庞浮现些许懊恼,头痛道:“当时让世宗即位,是因为太子年幼,但此时,那个年幼的太子已经三十岁了,可是世宗也有儿子啊!那么,究竟是让世宗归还皇位,把一切都恢复原状?还是顺其自然的,将皇位传下去呢?”
司徒不乐想了想,发现这就是个无解题,哪边都有理,传给谁都行!但这不是一件玩具,不可能大方点让给你,这可是皇位!所以,拼死都要赢!
想到这,司徒不乐小心翼翼问道:“您认为呢?”
“我不知道!”司徒昊无力的摇了摇头,然后再次陷入了回忆,道:“于是,满朝文武分为了两派,而新老贵族的战争也由此爆发了!”
“新老贵族?”司徒不乐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司徒昊苦涩一笑,解释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像我这样,当年跟世祖打天下的开国元老,自然是想让萧尧太子,即当时的樊王殿下继承大统!而在世宗即位之后,提拔重用的新人,却自然是想让世宗的孩子,年仅二十五的成王殿下接任!”
“至于新老贵族的矛盾,则是历朝历代都有的一个问题,老贵族依靠当年的功劳,倚老卖老,不把新贵族放在眼里;而新贵族因为现在手握实权,自然也丝毫不惧老贵族!”
“但双方虽然都有矛盾,可毕竟不在一起共事,于是也就打打嘴仗,不玩真的!可是这一次倒好,直接给建个擂台,奖励还那么大,你说能不打的血肉模糊吗?”
司徒不乐闻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随即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那世宗呢?他就不问?”
“他为什么要问?”
“怎么能不问呢?这都打的血肉模糊了!”
“可他们要是不分出个胜负,他把皇位给谁呀?”
“什么?”司徒不乐一愣,不敢相信道:“该不会世宗都不知道要给谁吧?”
司徒昊微微一笑,看着司徒不乐好奇道:“你觉得世宗会给谁?”
“嗯……”司徒不乐想了想,缓缓道:“我觉得世宗会给他儿子!不过我可不是因为知道现在的皇上是谁所以才这样说的,只是为人父母,帮自己的孩子理所应当!”
“恭喜你猜对了!”司徒昊竖起大拇指,给予赞扬。然后道:“可是你想过没有?世宗若是公然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难免会被人诟病,你也知道,自古君王都好面子,世宗亦是如此!所以他巴不得让新老贵族打,等分出了胜负,就没有人会说他了!”
“可是?”司徒不乐不解道:“世宗怎么能保证新贵族就一定会赢呢?要是老贵族赢了,那他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不会的,这场战争从一开始,结果就注定了!”司徒昊轻叹口气,解释道:“因为新贵族的手里握得可是实实在在的权力,而老贵族呢?名声?人脉?虽然不错,但这些东西在权力的面前,终归是不堪一击的!”
闻言,司徒不乐有些不敢相信,怀疑道:“权力就那么强大吗?”
“不然,那些书生为何要寒窗苦读呢?”司徒昊反问一句,再度道:“黄金屋、颜如玉、千钟粟,这些东西,只要你当了官,勾勾手指就会向你涌来!”
司徒不乐依旧不以为然,但却是好奇道:“那既然权力那么好,您为何不要呢?”
“这个……等你当了财政御史,你就知道了!”司徒昊微微一笑,卖关子道。
司徒不乐闻言,顿时满脸失望,但也不想追问,回归话题道:“说了那么半天,您还是没说到西楚候叛乱的事!”
“别着急,马上就说到了!”司徒昊宽慰一笑,开口问道:“其实你也应该能猜到吧!西楚候在这场夺位大战中,属于哪一方?”
司徒不乐不屑一笑,毫不犹豫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萧尧太子那一方了!”
“没错!当时的项渝,可以说是老贵族那一派的领军人物,是极其想让萧尧太子登大位的!可是……”司徒昊说到这,话锋一转,再度道:“眼瞅着胜利的天平,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远离自己,并且向对方倾去,他该怎么做,才能翻盘呢?”
司徒不乐听到这,隐隐猜出了什么,为了确认对错,开口问道:“所以,西楚候兵围京城,不是想自己当皇帝,而是为了把萧尧太子扶上大位?”
“可以这么说!”司徒昊点点头,供认不讳。
“哇!”司徒不乐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叹,对这个事实震惊不已,可心中的疑惑却是不减反增,再次问道:“那要真是这样,您们为什么要说西楚候造反呢?直接说他是为了帮萧尧太子不就行了?”
“因为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当时,军国公韩宗林无故病重,兵权自然而然就交到了项渝手里。可虽然是这样,但那时候已三年无战事,兵器、粮草、铠甲还有攻城器械,平时都放在军库里,若想调用,必须要有皇上的口谕!”司徒昊一口气说完,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司徒不乐。
见此,司徒不乐毫不犹豫,张口答道:“但他不能,因为一旦请示了皇上,哪怕是捏造了一个完美的理由,也会打草惊蛇!”
“嗯,孺子可教!”司徒昊赞扬的点了点头,然后道:“所以,西楚候项渝要想实行这个计划,必须想办法从别处搞到装备,但是,他的手底下,可是足足的二十万大军啊!他有那个心,却没那个力!”
“怎么可能有?”司徒不乐不无嗤笑道:“堂堂二十万大军的装备,谁能搞到?”
“嗯哼!”司徒昊咳嗽一声,挠了挠头道:“这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