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五运,你有把握吗?”
钟朔之虽然很好奇他们说的阴阳五运,但他看到的不仅仅是那出去的方法,他看到的,更多的却是地上堆积的尸骨…
那些人不都是一心想出去,可是呢?最后留下的不过是一堆白骨罢了,他不想姬梓筠也落得这个下场。
如果仅仅是老死也就罢了,如果走火入魔疯了呢?
钟朔之不敢去想。
如果姬梓筠也落得这个下场,那他宁愿一辈子待在这里。
忽然之间,他觉得一辈子和姬梓筠待着这里没什么不好,他愿意远离那乱世,只求与她一片安宁。
现在的他并没有察觉到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不在于这里,而是在于姬梓筠。而等他真正醒悟的那天,为时已晚,原来从来都是因为那个一直对他浅笑的少女。
姬梓筠淡淡一笑:“不知道,不过总要试试才知道。”
姬梓筠不是不知道钟朔之怎么想的,不过她可不甘心一辈子留在这里。
看到姬梓筠的笑容,钟朔之有一瞬间楞了一下。他忽然想起来,姬梓筠永远是那么淡然,即使在选择和他一起坠崖的时候,也是那淡淡的笑容。
其实,姬梓筠知道,虽然她和钟朔之趣味相投。但,钟朔之缺少野心,或者说目标。
这便是他们最根本的区别。
钟朔之可以选择留在这里安宁一辈子,而她,宁知道最后可能死去,甚至疯魔,她也要一试。
坐以待毙绝不是她姬梓筠的风格。何况,如果不试最后也会在这里死去,那何不放手一搏。
钟朔之沉默了很久,才应了一声:“好。”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还有些姬梓筠“听”不懂的意味。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一起。”他又恢复了那一直笑着的表情,温柔如玉。
姬梓筠看着钟朔之的背影,突然有些难受。
“钟朔之,如果你永远都是这么不争不求,那么早晚有一天,你会失去你最重要的东西。”
姬梓筠看到钟朔之的步子有一瞬间的停顿,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屋子,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姬梓筠叹了叹气,这近一年来的时间,足够她去了解钟朔之。
钟朔之看上去风度翩翩,温柔如玉。但,他骨子里对外人是疏离的,因为他不在乎。
是的,就是不在乎。
姬梓筠在某一程度上,和钟朔之是很像的,他们都不在乎外人。可是钟朔之看上去对谁都很温柔,而姬梓筠则看上去比较清冷。
但姬梓筠虽算不上有野心,也不会像钟朔之这样随遇而安。
随遇而安没什么不好,只是他太过随遇而安了。早晚有一天,他会失去些什么的。
钟朔之靠在墙边,他就在姬梓筠屋外,并未离开。
他忽然觉得,这一墙之隔,却把他们的距离拉的好远好远……
他确实是落荒而逃,姬梓筠刚才说的没错。他从来都是不争不求,毫不在乎。他承认他有些慌了,有些害怕姬梓筠说的,所以他逃了。
而离开那屋子的他,却像浑身泄了气一样,倚在墙边。他有种预感,姬梓筠的话会成真的,而他也一定会追悔莫及。
可,值得吗?
他不觉得现在有什么值得他去改变,因为只有毫不在乎,才可以免受伤害。
钟朔之不知在墙边坐了多久,直到他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表情,才离开。
姬梓筠直到他离开才叹了口气,作为朋友她只能帮到这里。至于路要怎么走,还是要他自己去选,而他也要为他的选择负责。
毕竟,每个人的人生追求不同。
姬梓筠想出去透透气,不光是钟朔之,她都觉得有些压抑。
而姬梓筠没想到的是,她不过是出来散散步而已,而眼前这坨是什么东西?上天送给她的礼物?
“死了没。”姬梓筠踢了踢眼前这坨“东西”。
请原谅她,她真没那么好心。虽然,他们可以算得上同病相怜。
忽然,姬梓筠感觉自己脚下一紧。
她低头一看,便对上了那副眸子,那是一双第一眼便让她印象深刻的眼睛。一双凌厉而又深邃的眼睛,让人战栗却又忍不住被吸引的眼睛。
姬梓筠也不挣扎,就任他抓着自己的脚踝。他们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一分钟…
两分钟…
七分钟…
“啧。”姬梓筠意味不明的感慨了一下,七分钟,不赖嘛。
姬梓筠在被抓住脚踝的时候,便有些诧异。从上面掉下来,还能醒着,而且还有力气抓住她脚踝,真不容易。
看看,她脚腕都红了呢。
这人明明已经撑到了极限,却强撑着。是在确认吧,确认她会不会害他。
没错,就是害他。姬梓筠就是觉得这人就是这意思。一个强势不愿意欠人情的家伙,呲。反正也是,怎么能指望别人呢,不补一刀就不错了,还指望别人救自己吗?
而且,姬梓筠毫不怀疑,如果她有一丝一毫图谋不轨的心,这男人会想尽办法杀了她。
这一刻,姬梓筠看着他格外顺眼。
姬梓筠蹲下,就这么盯着他。
剑眉,一双极美的桃花眼。高挑的鼻梁,浅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上去有些冷酷。高挑的身材,古铜色的皮肤看上去有些诱惑。
标准的美人胚啊…
姬梓筠看了许久才给他把脉,然后才起身站着看着这个已经晕过去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吗?这么想好像也不赖啊……
“老头,出来救人了。”姬梓筠略微欢快地喊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屋子。
姬梓筠忽然喃呢了一句:“七分钟么。如果是我呢?啧。”
只可惜,没人听到姬梓筠的话,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是随风散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