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也不缺,你就放心吧,你这一个月回来四次,车费就好几百块钱。多浪费啊,都够你一个月房租了。少折腾两趟,我这身子骨好着呢,你不用担心。”阿婆哈哈的笑着。声音随着食物的香气传出院子里。
“雪夜啊,你还记得巷头的那家姓吴的不?”阿婆开口。
姓吴的?脑袋里对这家人没有一点的印象,毕竟不是这句身体真正的主人,阿婆的问题,我大多都是回答不上来的。于是只好用病好了之后忘记了很多事为理由搪塞过去。
“也记不得了啊?”阿婆有些失望的看着我,那一瞬间我真想把身体里的那个人揪出来,让她把这些年发生过的一切告诉我,可惜,残存在我身体里的,只是不肯辉散的一丝执念和片段的记忆。
“你说你这一病,什么都不记得了。唉。”
吃过饭,阿婆把我推进屋子里,一个人收拾起碗筷。我躺在单人床上看着满屋子的童话气息。重生,我不仅仅是忘记了很多过去,我也已经不是我了。可是这一切,我不能告诉阿婆甚至不能告诉任何人。
“你说,雪夜这一病,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什么都粘着我,现在完全独立了,弄得我这个老婆子这么不习惯。”迷迷糊糊的听见阿婆在屋外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声音。
把房门偷偷的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我看到阿婆站在妈妈的遗像面前一个人唠叨着:“独立点也好,就是这孩子什么都不记得了,性格也变了个样。我都有点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咱们家夏雪夜。可是这人长相能变成一样的,身上的记号变不了啊,她脚踝的那颗痣还在那。唉,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孩子怎么病了一场变化就这么大。我这每次看到这孩子,都怀疑她不是夏雪夜。雪夜他妈,你说,这是孩子变了啊,还是她真不是咱们家雪夜?”阿婆的几句话让我心惊胆战。
的确,跟原来的身体的主人相比,我们之间的性格差距十分大。在人世间久了,我早已没有了她的那种浪漫情怀和公主气息,多了的是我对这世间看透了的淡然。不喜欢依靠别人,只喜欢依靠自己,是因为我看透了太多依赖别人的人无法承受失去,而更多的是依赖反而被欺骗背叛。所以,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也不会依赖别人。
“这孩子对我挺好的,比以前还好。家里这些电器,你看,给我换了个遍。还给我换了砖砌的墙。院子里也刷上了水泥,干净的很啊。你说如果这孩子不是雪夜,干嘛对我这么好呢?我一个老太太,就是个拖累。”阿婆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我坐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阿婆,心里不是滋味。
苦了一辈子的老太太,一辈子没有一个孩子,唯一的继子又在结婚一个月之后离家出走。留下一个怀孕的儿媳和自己相依为命,而自己出生之后,儿媳也去世了,剩下祖孙两个人艰难的活着。
对于阿婆的记忆,在我的脑袋里是存留的最多的,可能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自己温暖的人吧。我翻过手机和电脑,关于朋友的信息真的是少之又少。唯一两个朋友还都是男生。病好至今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自己从未见过这两个人,第一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两个人,第二是怕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从而发现自己并不是夏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