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邪乎?”慕容和誉有些不信,说得跟讲鬼故事似的。断放倒是对此深信不疑,脸色十分难看,他曾经在宁安当过马匪,遂平峡是禁区,绝对不能进去,这几乎成了所有马匪共同遵守的法则。没人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
风殊的人深深叹了口气,“开始兄弟们也不信,以为是那斥候吓破了胆胡诌的。就在刚才,派了几个胆大的摸进去,我们眼睁睁看着几个兄弟刚进峡口就被烟笼罩然后消失,还听到了古怪的叫声。”
“什么样的叫声?”
“类似长号,‘呜呜’的声音。”风殊的人形容了一下。
慕容和誉皱眉,远处隐约可见墨绿色的遂平峡,两山夹一直道,静静立在远处,悄无声息,就是看似这么无害的峡谷让整整两千人一瞬间消失,有叫声、有绿色的手臂还有烟雾。
慕容和誉一头雾水,断放更是在和沉峰大谈里面有只妖怪,沉峰别过头表示不信,走到慕容和誉身旁,“大人,要不要放箭试试?”
沉峰这句话点醒了众人,靠近峡谷不行那就从远处放箭!慕容和誉还专门下令放火箭,他就不信里面有什么怪物。沉峰命人布好箭阵,一声令下,黑色的箭翎带着火急速射出,密集得射在山崖上,火一到山崖就自动熄灭,慕容和誉命人连放三轮,山崖上钉满了箭支,就是烧不起来火,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断放突然道:“邪门啊,要不我去看看?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慕容和誉知道,断放以速度见长,虽不是流岂那种无声无息的轻功,也差不了多少,他快在攻击速度,打不过可以跑,而且他说得也对,再拖下去郭林他们就是活着也救不回来了。
“我和你去!沉峰留下随机应变!”说完就往峡谷冲,断放紧随其后,跟着大人就是痛快!
两匹马一前一后进了遂平峡,远处沉峰命人布好箭阵以防万一,眼看二人慢慢到了峡谷正中也不见任何动静。
“大人,没动静啊?”断放手握他那把黑色短刀,警惕地看着两边,身旁的慕容和誉也是一刻不放松,盘龙戟被他背手拿在身后,稍有动静就会出手,“再走几步。”两人又向前走了几步,再不敢往前。“不会真的被射死了吧?”断放大大咧咧骑在马上,转头看慕容和誉,眼神突然一凛,只见他身后突然飞出来半截绿色的东西!“大人,小心!”
慕容和誉也察觉到身后恶风不善,盘龙戟后劈,“叮!”一声,绿色的东西被打飞,落在山坡上,像蛇一样蹿没影了。
“什么鬼!”断放看得真切,直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真的是像斥候说的——“绿色的手臂”,又细又长,前面还长着勾状的手指。
“快走!”慕容和誉大喊,断放看去,身后升起浓浓的黄烟,同时,伸出数条绿色的手臂缠过来。“我日!”断放两条眉毛直直竖着,催马就向外跑,只是一条“手臂”突然勾在马腿上,马长嘶一声猛然向前,摆脱了“手臂”同时腿上也被撕开一条长缝,血从里面冒出来,马的速度一下减慢,被紧随在后的“手臂”缠上,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又有几条“手臂”缠上马,有几条甚至是冲着断放去的。眼看断放被困,慕容和誉打飞蹿到眼前的“手臂”,盘龙戟正磕在“绿手”上,传来金属碰撞的叮当声,断放正忙着躲开飞来的“手臂”,不想一条“手臂”从背后飞过,断放躲了一下,绿“手”挂在断放身后的衣服上,“噗~”一杆黑色的盘龙戟将“手臂”斩断,“跳上来!”断放跳上马,绝影载着两人往外飞奔,那些绿色的“手”还想缠上来,“嗖!嗖!嗖!”密集的箭支落下将绿手和二人隔绝开来,箭几乎是紧挨着二人落下的,若不是绝影跑得快,恐怕他俩也得被箭射中。
绝影一路跑出来,由于速度太快,刹了半天才停住。“好马!”慕容和誉不由得赞叹,如果不是这马跑得这么快,他跟断放就得交代在里面。
“大人,我……”沉峰急急到了眼前,他刚才下令放箭,差点就伤到大人和断放。
“多亏有你!”慕容和誉丝毫没有计较的意思。
“没事儿!”断放跳下马,“得亏这马和你,要不然就折里头了。”说着拿手掸土,慕容和誉一眼就见断放身后还带着一只绿色的“手”,一动不动勾在后背。
“不要动!”慕容和誉那戟挑下那只“手”,递到眼前仔细看,断放一见从他身后拿出那么恶心的东西,催沉峰看他身后还有没。
“该死!”慕容和誉一怒之下摔了那东西。众人不明白大人为什么发火,去看摔在地上的“手”,细看之下,这分明就是带铁钩的索套被人缠了一层绿色的藤,这藤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明明都干了,也不见它掉下来,紧紧包裹在绳索上,看起来就像是绿色的手。
众人哑口无言,竟然被这东西骗了。
“混蛋!竟然耍我!根本就没有怪物,是人在搞鬼!烟和声音一定也是人弄出来的!”慕容和誉脸上怒气更盛,竟然被人耍得团团转,“去弄水来!火烧不着你,我就不信水也治不了你!”
五千人轮流去附近的村庄借桶打水,水是打来了,怎么倒就成了问题。慕容和誉看遂平峡,又想起刚才遇袭的经过,细细想来,那些索套都是在烟雾的掩护下蹿出来的,没有烟雾遮盖的地方什么动静也没有。就是说,峡谷里的人只在靠近地面的那一圈有埋伏,再高的地方没有。打定主意,慕容和誉命人从后面的山道绕到峡谷两侧高的地方,为了掩护,慕容和誉、断放、沉峰带人佯装进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一千人在三人的带领的下骑马跑进峡谷,刚到中间时,地上开始起烟雾。
“就是现在!”抓住时机,慕容和誉一声令下,响箭升空,接着誉军从上往下倒水,水沿着山坡流下来,一下子冲散了烟雾,然后带着地上的泥水流走,一个一个的小洞如同网眼一样呈现在众人眼前,烟就是从里面冒出来的。
“啊~”众人正在研究地上的小洞,从上面突然传来了惨叫,看去,在上面倒水的誉军一个个突然摔下来,他们脚下突然冒出许多木刺,被削得尖尖的木刺其尖锐程度堪比枪头,誉军被木刺刺中或是挡住,连人带桶摔下山坡,而下方,更是探出一片木刺,像突然长出的竹笋似的,木刺有竖着的,也有朝上的,滚落的誉军一旦摔下来,等待他们的就是木刺穿身!
“撤!快撤!”誉军下令撤退,不少人还是被木刺绊倒,摔下。慕容和誉可看不下去自己的弟兄死在面前,从马上飞身而起,脚尖踩着石头和木刺就上了山坡,稳稳站在两根木刺上,伸手捞住一誉军,将竖在他眼前的木刺砍飞,“趴好!”慕容和誉让那人握住木刺趴在山坡上,手中的长戟飞出,钉在一人腋下,那人吓得闭上了眼,等再睁眼,慕容和誉就在眼前,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就下扔。
“嘭!”那人睁眼,没有粉身碎骨,被下面的誉军接住了。抬头看,断放和沉峰也上了山坡救人。
“都睁看眼,能抓住什么就抓住什么!”掉下来的人实在太多,如果不自保根本救不过来。
“大人,扔下来!”风殊的人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张大网撑住,三人一看,放心的将手中的人往下扔。
“睁眼!”一个誉军紧闭双眼,被慕容和誉喝住,睁眼一看,大人正拉住他的胳膊悬而又悬得站在一根木刺上,“谢…大…”那誉军想道谢,这是他第一次离大人这么近,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撤!”风殊的人突然大喊,接着慕容和誉在上面也喊,“赶紧撤!”因为从上往下看地上开始有了动静,被水冲出来的洞坍塌,开始扩大,俨然有变成深坑的阵势。冲进来的誉军立即撤出,唯独慕容和誉、断放和沉峰三人留在山坡上,每个人手里还都抓着一两个誉军,好在上面的誉军撤了。
“呜呜~”从地上的深坑里传出怪声,跟风殊的人说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及时撤出,恐怕誉军早就掉进坑里,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嗉!”地上塌陷的同时,三人脚下的木刺开始缩回土里,脚下一下子没了支撑,慕容和誉单手握戟撑在地上,“咻~”一杆长枪突然从土里窜出来。“嗖!”下面的沉峰扔出手里的血阙,将枪头削飞,一杆没有枪头的木枪直直立在慕容和誉腰下。“好险!赶紧回去!”慕容和誉撑起来,将血阙踢飞,沉峰此时忙着躲开蹿出的枪头,血阙被断放接住,三人从枪下脱身,三跃两跳回到峡谷口。
“大人~”众人立即迎上来,只见慕容和誉腰侧的衣服烂了,腰上被划破,正在流血。断放和沉峰也被划伤。
军医上前止血,慕容和誉暗自咬牙,太难缠了,真想派人碾平这座峡谷。
“大人,您看!”风殊的人递上来一块牌子,“这是刚才被水冲下来的东西。”
慕容和誉看去那是一块牌子,铁还是铜做的,上面的字已经磨得看不清了,反过来是一个圆形图案,里面是个动物,四爪张开像在奔跑。慕容和誉翻看,总觉得这东西在哪里见过,至于在哪里,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属下觉得这像腰牌,很有可能是军牌。”说着摘下自己腰间的军牌比对,他身上的是流岂为风殊特制的,风殊分散在各地极其不好辨认,为此才制作了军牌,正面是旋风图案,上面刻着“风殊”两个字,反面则是自己的名字。
“吴玉英。”慕容和誉念出上面的名字,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爹以为是女的,就起了这么个名字,结果生了我,也就没改过,嘿嘿~”
“张英!”慕容和誉突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时剿匪,与张英最后一战,他用的那个投石车上就有这个图案,当时南宫羿还说这个好看。只是比这个要清楚,是红色的,一个奔跑的豹子,眼神格外凌冽。慕容和誉又细看了一遍,确定两个是一样的。
“我不叫张英啊……”吴玉英弱弱解释,慕容和誉把牌子给他,“赶紧回去找君泽,问他见没见过,赶紧去!”他记得张英说过,那投石车是军队丢的,被冯全捡了,君泽做为兵部侍郎或许见过。
慕容和誉连说两个“赶紧”,吴玉英意识到事态的重要性,骑上马就走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吴玉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君泽和保护他的蓝卫。
“你怎么来了?”慕容和誉显得很惊讶。
君泽显然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的,在原地喘匀了气才道:“我可能知道峡谷里的人是谁。”
“谁?”
“伏击之神,哑豹---严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