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这是深夜最寂静的时刻,孩儿庄里静悄悄一片,连着几日的疲劳,今夜终于可以休息,守兵的警惕降到最低,城楼上甚至连守夜的人都没有。而城下,两万的虎贲军摸黑来到城下,把事先准备好的草人扎在大军后方,举着火把,在夜里看起来和真人无异,就这样,两万人一下子变成了七万,举着火把让黑夜与白天无异。
宗越骑马在帅旗下站定,喉结一动,吐出四个字“擂鼓,攻城!”
“咚!咚!咚!”战鼓擂响,大军推进,南宫羿胯下战马长嘶,“哈哈哈,怎么?你都等不急了?”说着一夹马镫像箭一般蹿出,“兄弟们,随我冲!”身后众将士就像海浪一般涌向矮小的城楼,“冲!冲!冲!”
一座座云梯毫无障碍地搭在城墙上,虎贲军喊杀声震天!
“冲!”滔天的喊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守兵,打着哈欠到城楼上一看,当场愣在原地,嘴张得大大的,说不出一句话,城楼下星星点点的火光正在往城墙上涌,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边。
“叛军...叛军...打...上来...”那守卫一句话没说完整,眼前一黑,一黑甲小将从城墙探出头。
“啊!叛...叛军...”话没说完,就见那敌将邪邪一笑,一把斩马刀就抡了过来,“噗!”那守兵的脑袋飞落,“叛你个大头鬼!小爷是誉军!”说着一脚踢翻无头的尸体,“兄弟们,杀啊!”
南宫羿上了城墙,后面誉军紧跟在后,和穿衣服提裤子的守兵遇了个正着,“嘿嘿!”南宫羿怪笑,提着斩马刀就冲了过去,“别他娘的穿了,小爷光腚送你们去见阎王!”大刀一斩,血液飙飞,碎肉和内脏流了一地。“啪啪啪...”内脏被踩碎,粘连在地上,令人作呕,誉军踩着尸体冲过去,杀得昏天地暗,世界除了血色和死寂的黑,再没有半分色彩,地狱也不过如此。
一上城墙,宗越就让人把草人搬上城楼,扎在各处,远远看去,四下城墙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大有包围了孩儿庄之势。
“咚!咚!”城楼上的警戒钟终于被敲响,孩儿庄里乱成一片,足有五万的守兵竟连上城墙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城下来了数十万大军!
“杀!!!”一声脆脆的女声揭开了恶梦之序,本就不结实的城门破开,上官泠珑带着蓝卫就往里冲,这次过来,上官泠珑带了两百蓝卫,剩下的负责君泽的安全。在上官泠珑的带领下,两百蓝卫领着两万人就往里冲,囤积在城门的守兵被碾碎一片,誉军踩着尸体推进,守军慌忙后退,乱成一片。
“哪里跑!”上官泠珑在马上迎头冲锋,霸王枪银光晃动间血涌悲号,“叮!”长枪一振,划过一人脖颈,带着鲜血刺进一人心口,一层冰霜蔓延在伤口上,这是她的内功所致。上官泠珑手下加力一转,长枪从中又抽出一截,变长了的枪身在马的冲力下,从那人背后探出,又插进后面一人,连插四人,像肉串一样串在一起。上官泠珑放手从马上跃起,一脚踢在枪上,银枪从尸体里窜出,化作流光射进人群,上官泠珑全身旋转,紧随在后,一把握住血淋淋的枪身,钉在一人身上,“叮!”枪身受力恢复到原长,上官泠珑则是单脚着地立在一守兵头上。那守兵吓得腿直抖,上官泠珑低头一看,笑了,“别怕,我不杀你哦!”谁能想到这腻腻的声音竟来自头顶这位杀神?还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竟然在这里撒野,吃我一刀!”从人群中杀出一匹马,马上一员大将,乃是杜青的右将军聂健,双手握着一把偃月刀,刀口向下,直奔上官泠珑而来。
“就撒野,有本事你来啊!”上官泠珑脚下发力迎刀而去,侧面一人被银光擦过,脸上顿时留下皮肉外翻的伤痕,冰霜蔓延其上,随即将整个人冻住!
“呛!”枪、刀相击,上官泠珑稳稳接下了这一招,落在聂健的马上,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枪。聂健敏锐地躲过,偃月刀侧砍,落空了,再看眼前哪还有上官泠珑的影子,偏头一看,她正抢了一匹马,对着自己笑,“来追我啊!”
“你…”聂健怒了,这辈子还没被一个女人这么羞辱过,当即催马杀将过来。
谁知上官泠珑双腿一夹马镫跑了。
“叛贼休走!”聂健紧追不舍,眼看越追越近,前面落荒而逃的上官飞燕突然转身,接着一点寒光射来,“啊~”聂健立即闪躲,还是被银枪*刺中肩膀,眼睁睁看着从枪上蔓延过来一股寒霜,一直爬上了自己肩膀,结成冰晶,千虫万蚁咬噬般的刺痛在此刻涌上心头。
再看上官泠珑凌空而起,凫寒银刺一转生削了聂健的头,顺势夺下他的马,斗大的头颅落地没流一滴血,细细看去断头处被一层薄冰封住,闪着异样的光。
“呵~”人群中一片吸气声,守军都被这银甲小将吓住了,那可是右将军啊,就这么没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眼看那叛将催马一步一步走来,守军转身就跑,"赶紧逃命啊!"
“杀!!!”南宫羿带人从侧面杀过来,就像一把刀插进了人群,将后退的守军杀出一块豁口,纷纷调转方向就跑。
“奸贼休走!纳命来!”迎面一人提刀杀将过来,架势刚猛,是杜青的左将军莫泰来了。南宫羿见了连躲都不带躲的,持刀迎上,“呛~”只一刀,莫泰的胳膊就被震麻了,暗道:这小个子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再看那斩马刀都不带收的,直接剁过来,“啊~”一声惨叫,莫泰的右手没了,滚落在地,疼得直打滚,南宫羿一把勒住马,“哈哈哈~小爷不走,就陪你玩玩儿~”说着手起刀落,正要砍下去,斜刺里突然射来一只箭,南宫羿当即横刀于眼前,"叮~"射到眼前的箭被拦下,一看,人群中一人持弓而立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将军快走,我拦住他!"那人挽弓再射。地上的莫泰一看机会来了,抱着右臂翻身就起,被一把黑乎乎的斩*马*刀拦住,抬头一看,射到眼前的箭被南宫羿一把握住,扔到一边,"没问就想跑,也太瞧不起小爷了。嗯~"莫泰吓得腿直打哆嗦,最后的希望也没了,力气一下子抽空瘫倒在地。
南宫羿轻佻之极地笑了,大刀劈下,莫泰眼前一黑,被斩成两截。
眼看将军被杀,那人手中的弓箭握得紧紧的,眼圈泛红,"将军~"突然抬头,恶狠狠盯着南宫羿,"叛贼,纳命来!"话音未落,猛然跃起,一脚点中一守军的头借力而起,于半空搭箭张弓就射,"嗖~"三支箭带着尾音直冲南宫羿要害而去。
一看见那人使弓,南宫羿笑得后槽牙都看见了,"你小子跑这里耍大刀来了啊!哈哈哈!"三支箭极尽刻薄的角度迎面而来,南宫羿当即仰面倒在马背上,箭挂劲风紧挨马背而过,待箭一过,南宫羿当即坐起,手中拿着从得胜钩上取下来的强弓,瞄准都没有,对着那人就是一箭。
不好!那人身形一转闪到一旁,躲过这一箭,没等喘口气,箭又来了,"呵~"箭从右臂擦过,带下来一大块肉,引得那人轻喘,转头一看,黑呼呼的箭已经到了眼前。
"噗~"箭从眉心穿透而过,力气之大,待箭尾穿透时,半个脑袋炸裂,白花花的脑浆炸了一地,眼珠子很巧地炸到一守军脸上,"娘啊!"那人狂呼叫娘,裤裆湿了一片,直往下滴水。
敢和他比箭,简直就是找死,他最大的优势在于不用瞄准,靠的是一种近乎于野兽的敏锐直觉,与生俱来的优势!
"哈哈哈~"南宫羿爽朗一笑,继续带人冲杀,撵得守军哭天叫娘,身后誉军则大呼过瘾,跟着先锋官杀敌就是两个字"过瘾!"
乱战中上官泠珑远远就看见一队骑兵乘机要跑,想来那应该是守将!当即从乱战中脱出,一跃而起,踩着人头从乱哄哄的人群中穿过,一直到了骑兵近前,稳稳落地,右脚缠起一把刀就踢了过去,大刀转瞬没入一骑兵胸口,那人摇了几下就摔下马。
“啊!”骑兵一阵骚乱,马嘶人惊,杜青吓得大叫,那摔下马的尸体正是孙万的,“都给我护住!护住啊!”杜青藏在众骑兵的最里面,没了魂似的尖叫。
惊吓到的马匹乱踏,上官泠珑一时靠近不了,就冲着南宫羿大喊:“二哥!守将要跑,拦住他!”
闻言,南宫羿抬头,就见不远处一队骑兵护着一个人正要往侧门逃走。“你他娘的想跑?”大刀一砍,缺了一臂的尸体从胸口破开,南宫羿一下将刀插在地上,抓起强弓搭上三支箭,略一瞄准就放,“嗖!嗖!嗖!”三箭射中三人,失了主人的马匹慌忙跑开。又是三支箭,这次南宫羿拉得比上次开,弓弦“嗡嗡”作响,一放,破空声刺得耳膜发疼,“咻~”箭支钉在骑兵身上,从后面探出,余势不减又钉一人,冲劲之大,直接将人从马上射下来,滚落在地。南宫羿手里的强弓是慕容和誉在周玉的仓库里发现的,经二十次淬炼的强弓,分量重,一般人拉都拉不开,想到小羿善射就送于他,后者天生神力,拿它一试,喜欢得不得了,当宝贝似的藏着。
趁着这功夫,上官泠珑骑马追上,凫寒银刺挥动,几道银光闪过,杜青身旁的侍卫所剩无几,上官泠珑擦了擦脸上的血,沉声问:“还想跑吗?”杜青见此,抽出佩剑刺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向前飞奔,后面的上官泠珑一愣,立马就追,她快,有人比她还快,后面的南宫羿搭上两支箭瞄在黑夜里越跑越远逐渐凝成一个小点的杜青,深呼吸后,放开弓弦,箭呼啸而出,“嗖~”一支箭精准地射在杜青胸口,另一支箭穿头而过。“咴儿咴儿”马儿受惊颠落杜青的尸体独自跑远。
“哈哈哈!”南宫羿得意大笑,远处的上官泠珑甩枪勾过一支箭投向南宫羿,“嘻嘻,二哥,你可要接住哦!”
后者伸手一把攥住,“你这小心眼的,不就抢了你一个人头嘛。”
上官泠珑小嘴一撅,“哼~让你跟我抢!”
“哎呀,好妹妹,不要这么小气,来来来,这些都让给你,你打头阵我垫后,怎么样?”
“哼!”说着上官泠珑策马就冲,后面跟着南宫羿,"兄弟们,杀~"
誉军的士气被推到高潮,撵着守军的屁股打,打得守军丢盔卸甲留下一路尸体,连连败退。誉军留给他们的将是一辈子的阴影。
城楼上,虎贲军的军旗和写着“宗”字的帅旗打出,旗下立着宗越。一身黑红相间的帅袍包裹着半边铠甲,火光一照,气势逼人,左手按在佩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溃不成军的守军。今夜的战场上或许没有他血战杀敌的身影,但战场背后的运筹帷幄靠的都是他。古来兵法有云:攻城之略,合数而行。成倍于敌,巧而破之,三倍于敌,攻而克之,五倍于敌,围而歼之。虎贲军没有三倍于敌,甚至只有两万人,不到孩儿庄守军的半数,却能做到攻而克之,彻底胜利,守军懈怠是一方面,而更多的是靠宗越的统帅之能,善抓时机,随机而动,灵活用兵。没有君泽的饱读兵书,他肚子里是十多年的切身经历,在战场上用一场场死亡悟出来的兵法:活用一切有利条件,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就是他的制胜兵法,也是唯一的真理!
宗越仰头看着随晚风猎猎作响的军旗,"虎贲"二字张扬醒目,今夜之后,我要让这虎贲旗与龙威齐名,共述传奇!一双细长的眼睛精光闪闪,低沉威严的声音缓缓传来,“降者不杀,否则,杀无赦!”
“我降!我投降!”一守兵跑出来,扔下武器,举着双手大喊。
宗越一挑嘴角,“免死!”
有人开了头,守军们立刻纷纷投降,再不敢回想今夜这般恐怖的场景。
宗越在城楼上笑着,一挥袍袖,“统统免死!誉军所属,搬运粮草辄重!”
下面满身是血的南宫羿和上官泠珑一看宗越,同时笑了,这一战,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