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罂粟心理上已经有所准备,还是禁不住浑身一激灵。急忙按住大灰狼木村的两只手。抬眼问道:“木村君,莫非不相信你心爱的人?不相信白罂粟?”
“怎么会不相信我心爱的人呢?不会,不会的。”大灰狼木村的欲火已经燃起,象饥饿难耐的恶狼逮住了一只肥美的羔羊。在这个时候,只要能讨好她,满足她,不惜一切地哄她一笑,让她愉悦,让她高兴。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时刻就会到来。便信誓旦旦地对她说:“白小姐,我大大地相信,大大地信任你。只要你需要,我会把我的一颗心献给你!”
这个大灰狼木村,为了得到他想得到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白罂粟心里这样地厌恶他,憎恨他,嘴上却甜甜地说:“告诉你心爱的人,因为什么事让木村君如此的兴奋,如此的愉悦?能不能让你心爱的人和您一起分享?”
“好,好,好!我的宝贝。”面对如此善解人意的白罂粟,大灰狼木村冷漠、孤独的心理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和慰藉。畅快地说,“很高兴,你能和我一起分享这份快乐。”
接着,大灰狼木村便把大扫荡时,血洗花虎庄,抓住了八路军花虎队的亲属何兰花的父亲何洛神的前前后后,毫无忌讳地一股脑儿告诉了白罂粟。
他还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何洛神竟象一块香饽饽。谁都想在老头子面前阿谀讨好。白面虎张赛在花虎庄就为何洛神求情说好话。关押到县城以后,他又三番五次地请求,把何洛神弄到白虎队。在哪里引诱他的女儿何兰花和花虎队进城,然后聚而歼之 。
算了吧!你白面虎张赛是什么东西,我早就看透了。把何洛神弄到白虎队当诱饵?说得好听,什么事都办的出来。倘若他为了讨好何兰花,放跑了何洛神,咋办?顶多是把白面虎张赛给枪毙了。放跑了的何洛神,还能再抓回来吗?
刚才,阴山狈刁士贵和花家庄据点里的申河水,又一块来为何洛神求情,作保。他们俩一进宪兵队的大院子,大灰狼木村就隔着窗户玻璃看到了他们。不用问便知道,他们俩也是为何洛神而来。
面对着方方面面这么多人为何洛神求情,为他庇护。大灰狼木村脑瓜儿一转,计上心来。他借口出去有点儿事,让阴山狈刁士贵和申河水 在他的办公室稍坐一会儿,自己去去就来。
实际上,他出去找到一个宪兵小队长,让他拿着自己亲自签署的手令,提前一步把何洛神从西门监狱提出来,秘密地转移到西边的大仓库院内,不准旁人知道。倘若有人问及,就说是石城司令部已经把人犯提走。
一切安排停当,大灰狼木村才回到办公室。畅快地同意放人,满足阴山狈刁士贵和申河水的请求。让他们俩空欢喜一场。
大灰狼木村的嘴里一说出何洛神的名字,白罂粟的心里就不由地大吃一惊。不过表面上丝毫也不敢显露出来,只是更加关注地听着大灰狼木村说出下文。
何洛神的名字在白罂粟的心目中,一点儿也不陌生。他们一起居住在拥有一千多村民的花虎庄,并不是主要原因。卢沟桥事变时,白罂粟还在保定师范读书。受学校进步师生的影响,白罂粟拥护共产党的抗日主张,积极参与学生们的抗日宣传活动。从而认识了正在卢沟桥抗战的二十九军一八〇师王卫国排长,两人情投意合,很快确定了恋人关系。
早就听说,何洛神和共产党八路军有秘密来往,白罂粟从心里敬重这样的人。更让她羡慕的是何洛神的女儿何兰花。她师从武林宗师天王虎黄云海,练就了一身好武艺,是八路军花虎队里的一位巾帼英雄。她们和自己有着共同的敌人,共同的心愿。她们是自己的同盟军和朋友,只不过杀敌的方式不同罢了。
如今,何兰花的父亲有难,自己一定要尽力帮助他,解救他,让他尽快脱离危险。眼下就是设法弄清楚关押何洛神的地点和看守的兵力。然后设法告诉花虎队,告诉何兰花,尽快把何洛神就救出去。
白罂粟想到这儿,故意撒着娇问道:“那个仓库院内就保险吗?”
“不保险。那里只有一个小队的皇军兵力。用兵之道,不在兵力多少,关键是要出奇兵,出人意料。这就叫兵不厌诈。我的宝贝,你懂吗?”大灰狼的手 在白罂粟的身上轻轻地抚摸着。很自信地说,“按说看守的兵力并不多,只不过,现在没有人知道哪里关押着何洛神。保守机密,就是战斗力,胜过增兵添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罂粟调皮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关切地提醒道,“现在是没有人知道。不过夜长梦多,时间长了,自然会有人知道的。我的木村君。”
“谢谢白小姐的提醒,这一点儿我是知道的。再说,在哪儿关押何洛神的时间,是不会长的。”大灰狼木村满有把握地说。
“为什么呢?”白罂粟心里“哎哟”一声,幸亏我进一步地追问,若不然,把这消息送出去,也就成马后炮了。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态说,“莫非您还一天给何洛神换一个地方?”
“这是军中事务。你,一个女人家不要打听这些。”大灰狼木村一脸正色地说,“且把这里当作世外桃源,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让身子放松,让心快活就是了。”
“你看你,把俺当成什么人了。好赖话还听不出来,人家不是替您着想吗!”白罂粟不高兴地嗔着脸。说,“木村君您知道吗?从您占有我的身子那天开始,我白罂粟就成了您的人。您的饮食起居,您的喜怒哀乐,无时不挂在白罂粟的心上。”
白罂粟说这些时,伤心透了,委屈极了,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还是接着说,“我知道,军中无情面。倘若您在何洛神这件事上,考虑稍有不周,就会有所闪失。白罂粟在为您担惊受怕呀!”
在柔弱的女人面前,听着白罂粟声泪俱下的诉说,看着她伤心委屈的摸样,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灰狼木村也显露出了内心柔软的一面:收获了女人的痴情,就收获了女人的一切。一个大男人家还有什么不能舍弃,还有什么不能奉献出来呢?
“委屈你了。我的宝贝!”大灰狼木村明誓般地对白罂粟说,“往后,木村会用一片真心回报你!”
“不必,不必,不要那么认真。不值得,白罂粟真的不值得。”白罂粟破涕为笑,赶紧用手捂住木村的嘴,不让他继续说。“木村君办事深思熟虑,胜券稳操就好。免得白罂粟整日里提心吊胆地牵挂您。”
“只管放心,我的宝贝。”大灰狼木村俯下身子,亲昵地对白罂粟耳语道,“土原将军要求三天以内把何洛神押送石城旅团司令部。这个人是八路军花虎队里的重要人物,他知道的事很多。土原将军对他很感兴趣。”说完又特地嘱咐道,“记住:这些,你千万不要对旁人说。”
“只管放心,我的木村君。”白罂粟满足地送过去一个长长地吻。
两个人的故事接下去,当然就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了,………
令人想不到的是,这时候有一个不知趣的宪兵在问外高喊:“报告!”
大灰狼木村停止工作。没有像往常一样应声“进来”,而是,不耐烦地扭过头去,隔着门问:“报,什么事?”
“报告木村大佐,刚从东京来的哪三位武士,到西门仓库大操场上习武热身,他们把咱抓来的二十多个青年当活靶。想不到那些人中有一位武功高强的,那人踢死了大日本国武术亚军次郎阁下,然后翻墙逃跑。” 那个宪兵报告完毕,转身走了。
这还了得!什么人这么厉害?打死大日本国武术亚军次郎阁下,还能在众多宪兵的眼皮底下安全逃脱!
大灰狼木村猛然间从温柔的池塘里浮上水面,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职业。哪里还敢和白罂粟继续快活,慌乱得抽身想走。白罂粟明知军情紧急,故意撒娇拖延,抱着他不撒手。
大灰狼木村忍疼割爱自不必说,火烧眉毛般地冲出办公室,带着十几个宪兵和伪军,直奔西门仓库。
白罂粟眼瞅着大灰狼木村登上汽车,驶出了宪兵队大院,估计他此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急忙起身,整了整衣襟和凌乱的头发,从容地走出大灰狼木村的办公室。在宪兵队的大院里来回转着圈儿散步。她盼望着能看见一个熟人,一个靠得住的熟人。好把有关何洛神的新情况传出去。
乍一看,白罂粟微低着头,像是有什么心事压抑着。实际上她一边散步,一边在用眼睛搜索、寻找自己熟识的人。这个年月 ,必须小心谨慎,要紧的话不能随便对人说,稍有闪失,会掉脑袋的!
她希望看见自己熟识的人,又怕有人发现自己在找人。白罂粟在大院子里来回转了两圈,也没有看见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越是这样心里越着急。越着急心里就越慌乱。工夫大了,大灰狼木村就可能会回来。到那时候,信儿,就送不出去了。
白罂粟的额头上禁不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