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已经万分危急。自花虎队成立以来,韩飞虎还没有遇到过如此严重危急的敌情形势。一时间,他思绪纷乱,心急火燎。此时此刻,申区长和深山虎石岩带着一小队的同志们还在几十里外的小王庄,身边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他在原地踱着步子。只踱了两圈,就有两三分钟从身边流逝了。不行!现在,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我们的抗日军民都在流血牺牲。时间就是生命。作为花虎队的队长,作为当地抗日武装的一位指挥员。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肩上的担子和责任。
时间分秒必争,不能耽搁。韩飞虎立即派人火速前往小王庄。向申区长和深山虎石岩传达独立团送来的紧急命令。告诉他们不要再向二小队这边靠拢,就地疏散隐蔽开展斗争。同时收拢何兰花率领的二小队,立即投入反扫荡。
面对着一个个神情凝重的花虎队队员们,韩飞虎首先向大家通报了当前的敌情。然后按照上级的指示精神,发布命令:“由于情势危急,敌众我寡。从今天起,凡是还没有暴露的花虎队队员,全部疏散回家,隐蔽在当地的老百姓中。同当地人民群众一起从公开转入地下,开展秘密斗争。不到万不得已,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的同志由我率领,利用青纱帐,地道的掩护,同鬼子周旋。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在游击运动中寻找机会消灭鬼子。”
就这样,韩飞虎带着何兰花、插翅虎肖云飞、红莲花木荷,喇叭花林玉秀等人,一路上默默无语,悄悄地融进了广阔无垠的苍茫大地。另一部分花虎队队员也像鱼儿一样,游进了当地老百姓汇成的人海里。与此同时,区长申山和深山虎石岩率领的一小队在小王庄附近也做了相应安排。从此,花虎队进入抗日战争异常艰难的时期。
回头再说罂粟花白娥只身进入鬼子宪兵队的狼窟,被欲火烧身的大灰狼木村抱起来。嘴里喃喃地嘟哝着:“我的宝贝,你可知道 ,我是多么多么地想念你,我是多么多么地需要你。”说着,把白罂粟轻轻地放在床上 。
他努力抑制着自己冲动的情绪,慢慢地,一个一个地解开了她衣服上的扣子。随序渐进,再继续往下进行,一切就会暴露无遗了。但是,他没有继续往下进行。他知道,全副武装的他,无法进行床上的战争。
大灰狼木村望着床上白罂粟白皙细嫩的胸部,凸起的乳峰极具诱惑地耸立着。他三下两下脱下了自己的上衣。赤膊才好上阵嘛,刚要向白罂粟的身子扑去。外间屋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重又抓起刚刚脱下的衣服。
躺在床上的白罂粟见大灰狼木村听到电话铃响又要穿衣服,知道是必然出了什么大事。军情紧急,时间是以分秒计算的,必须拖住他!拖了一分是一分,拖了一秒是一秒。这也可以叫拖敌计。
想到这里,白罂粟急忙装出一副柔情似胶,难舍难弃的妩媚姿态,连拉带拽如藤似胶地磨蹭着他,缠绕着他,使出浑身解数故意阻拦着。
大灰狼木村扭动身子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只好半推半就地顺从着她。
白罂粟初来乍到,大灰狼木村欲火中烧。犹如干柴遇到了烈火,好比是饿极了的汉子看到了驴肉火烧,看到了猪肉包子。大灰狼木村哪里还有挣脱白罂粟的力气,哪里还能抵御白罂粟的诱惑。什么军情重要,什么电话火急,都******先靠边等一会儿吧!
外边的电话铃响急急地,一阵急似一阵,一阵紧似一阵。白罂粟的脑子里很清醒。不用说,今天这个电话,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一定是非常非常火急的。因此,她心里乐滋滋的故意拖延着他的时间,不让他出去接电话。故意呢喃着撒娇:“俺不让你去,俺不让你去。俺就是不让你去—— ”
外边的电话没人接,对方似乎发火了。电话铃嘀铃铃响着,像有冲天大火猛然升起,电话十万火急。
大事不好!今天的电话不同寻常。平时,大灰狼木村也有不能按时接电话的时候。不能按时去接,电话铃就不响了。呆一会儿,电话再重新打过来。倘若是上司的电话,会顺便问一句:刚才忙什么去了?或者批评几句:以后不能这样,下不为例。今天真的不同,电话铃响个不停,一阵紧似一阵,一阵急似一阵。这可不得了!
大灰狼木村再也不敢怠慢。不顾一切地从白罂粟的身上爬起来,冲到外间拿起了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咔”地立正。一口一个“嗨”地应着。显然,对方是他的顶头上司,在怒骂他,训斥他。里屋床上的白罂粟因此并不感到失落,心里愤愤地说:“活该!”
大灰狼木村呢,贪情迷色,差点儿误了军机大事,被上司骂了个狗血淋头,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他再也不敢顾及躺在里屋床上的白罂粟。摘下挂在墙上的指挥刀,冲出门去,嘴里“哇哇”地发出一声声骇人的嚎叫。顿时,宪兵队里,汽车喇叭响,摩托车轰鸣声夹杂着人喊马嘶,鬼子的嚎叫声,乱成了一锅粥。
在宪兵队做勤杂工的白浪花李二寡妇瑟瑟地躲在屋子里,隔着窗户往外一看。骇得差点儿叫出声来:“哎哟!我的妈哟,豺狼出洞,不知又到哪儿里去作孽。老天爷哟!你看见了吗?”
大灰狼木村带着二百多鬼子和阴山狈刁士贵的四百多伪军,涌出县城。他们不敢怠慢,一路紧跑急颠 ,按照土肥原将军的命令,到达指定的集结地点。
至此 ,侵华日军华北驻屯军司令冈村宁次纠集日伪军五万余人,在空军配合下,出动坦克、汽车数百辆。亲自指挥着对冀中军民空前残酷,空前野蛮的“铁壁合围”式大扫荡开始。
侵华日军独立混成旅第七旅从石德沿线开始,迅猛向北进犯。从河间、肃宁一带加紧向花虎县方向压缩。骤时,村野枪声四起,百姓哭喊连天。日本鬼子到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马队奔突合围,步兵拉网包剿。冀中大地腥风血雨,风云突变。
哪时节,地里的青纱帐还没有完全长起来。棉花刚扑棱开棵,种得早的 高粱还不到一人高。这里比不上山区,也比不得人家江南水乡。哪深山老林和江河湖汊都是巧夺天工的天然屏障 。平原地带既无险可守,也难得遮掩隐藏。
韩飞虎与何兰花率领的花虎队二小队现在还有二十来个人。一些身份还没有暴露的同志们,暂时都已经疏散回家了。张家庄村西有几十亩一人多高的高粱地。 高粱地紧贴着南北走向的道沟。韩飞虎他们二十几个人就隐藏在这片高粱地里。已经三天三夜水米没有沾牙了。同志们饥肠辘辘,肚皮差点儿要贴到脊梁骨上。
韩飞虎心里焦急呀!在这样下去,战斗力就会丧失。敌人来了,同志们如何同敌人决斗?可是外边到处都是鬼子汉奸,一旦暴露目标,敌人就会蜂拥而至,再躲就困难了。这几天,他们在高梁地里,一刻也没有安宁。鬼子汉奸扫荡过来,又扫荡过去。像梳子梳头一样把这一带梳了好几遍。
韩飞虎他们也就像捉迷藏一样,和鬼子汉奸周旋。每每从鬼子汉奸的眼皮底下溜过去,多凶险啊!实在不行了,他们就通过隐藏在道沟里的洞口,钻进地道里。哪条地道可以通到花虎庄砖窑。那年,申山区长和芙蓉花何叶在王庄遇险,雷震虎赵大大就是引导着他们俩钻进这条地道脱险的。这几天形势特别险恶,白天无法行动。到晚上再说吧。
武林虎方开胜气呼呼地说:“在这里躲过来,躲过去的,窝囊透了。咱得想法冲出鬼子的这个包围圈,跳到外边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鬼子的包围圈并不是一层,一冲就破。枪声一响,敌人一齐围拢过来,我们这二十来个人难得冲出去呀!即便冲出去,也得付出巨大的伤亡 。我不愿让同志们硬往外冲。几天来的经历证明,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坚持。”韩飞虎是这样考虑的。他继续说,“等天黑了我们想法搞点东西吃。吃饱了肚子,再作打算。”
同志们都觉得队长韩飞虎说的在理,便不再做声。只盼着天快黑下来。
这一天也不平静。鬼子的马队在田间的小路上,在老百姓家的庄稼地里横冲直撞。那片高粱地也被马队踩得七零八落,乱七八糟。高粱地里的短杆残叶有直立的,有折断的,像疯女的头发在凄凉的夜风里摇晃着,挣扎着,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呼号。
夜色悄悄地降临了,敞开宽阔的胸怀把善良的人们庇护在黑色的帷帐里。韩飞虎队同志们说:“你们在这儿,等我出去搞些东西回来吃。倘若鬼子扫荡过来,你们就撤进小王庄村西的道沟里。哪里还待不住,就钻地道。”
“队长,你不能去。”武林虎方开胜拦住韩飞虎。说,“你是队长。这些同志的安危都系在你身上。还是我去。”
插翅虎肖云飞和何兰花都同意武林虎方开胜的意见。韩飞虎想了想,说:“也好。”又嘱咐武林虎方开胜说,“出去以后,尽量不惊动敌人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我们就在刚才说过的几个地方迂回。你一定要小心谨慎,速去速回。”
武林虎方开胜一一记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枪支弹药,又把韩飞虎递过来的大刀斜插在背后。便辞别自己的队长和战友们,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