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拂晓,启明星上岗了。他殷勤地告诉人们,天快亮了。
割鬼子的电话线,破公路,忙活了一夜的花湖队员们,踏着露珠,迎着黎明的曙光走来。
队伍临近花虎庄的时候,韩飞虎派人前去侦查了一下。看庄子里有没有异常的动静。街头、村口、笑面虎白有才家附近有没有陌生人在活动。
功夫不大,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说,没有异常。花虎队的同志们这才车拉人背把一捆一捆的铁丝运进砖窑,埋藏起来。
同志们提前吃过早饭便休息了。韩飞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竟没有一点儿睡意。他信步走出来,查看了一下砖窑四周的岗哨,没有什么问题,一颗半悬着的心总也安定不下来。
破袭战开始以来,花虎队每隔三两天就更换一个安营扎寨的地点,和鬼子打游击捉迷藏。大灰狼木村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总也找不到花虎队的踪影。而电话线、公路被破坏的消息却不断传来,搞得大灰狼木村食不得味,睡不得眠。
花虎队在砖窑驻扎已经是第三天了。本来应该转移变换驻扎地点,考虑到昨晚破袭的地点距离花虎庄较近,便又回到了这里。
花虎庄是花虎队诞生发展的老根儿所在,虽说有笑面虎白有才这样的汉奸,更有众多的支持抗日的基本群众和何洛神那样的堡垒户。但是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变换宿营地了。这是抗日斗争形势的需要。
他这么想着走出了砖窑的小树林。树林旁边的小道上有一个人正急匆匆地朝砖窑走来。
这个人是申区长。他一早到县委去汇报工作。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莫非有紧急情况?韩飞虎赶紧迎上前去。
申山区长拉住韩飞虎坐在路边一块大青石上,努力使自己紧张的情绪缓和下来。说:“县委接到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送出的情报:大灰狼木村明天要突袭花虎庄砖窑,围歼花虎队。以泄电话线被割,公路和交通要道被破坏之恨。时间已经很紧迫。县委让我立即赶回来协助你迅速转移。”
“明天,大灰狼木村要突袭砖窑?”韩飞虎拧着眉头思索着,“夜间接到的情报。明天,应该就是今天了。”
“按情报上所说的明天,就是今天。没有说再准确的时间。”申区长说,“我估计大灰狼木村就是想在我们夜间出去,白天回来休息时,突然袭击。咱们的转移,一定要宁早勿晚。赶在鬼子出动之前。”
“对。”韩飞虎果断地说,“事不宜迟,同志同志们立即转移。先离开花虎庄砖窑再做计较。”{
这时,枣花也急匆匆地赶来。见到韩飞虎和申区长,着急地说:“昨天傍黑上,笑面虎白有才家的一个管家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大灰狼的办公室。在里边向大灰狼木村报告了什么不清楚。反正没有好事。我从野菊花白凤嘴里套出话来,才知道。今天大灰狼木村要突袭砖窑。队长,得赶快转移呀!”
听了枣花的报告,韩飞虎和申区长会意地笑了笑。说:“笑面虎白有才可不是个慈善家。花虎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动了三天,他就受不了了。”
枣花报告完情况,紧忙往回赶。在外边呆时间长了,容易引起敌人的怀疑。
韩飞虎和申区长送走枣花,组织花虎队埋藏物品,坚壁清野。迅速转移到十几里外的一条道沟里休息。韩飞虎、申山区长和深山虎石岩、何兰花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申区长说:“大灰狼木村妄图围歼咱花虎队。在砖窑扑空以后,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到处搜查寻找花虎队。”
深山虎石岩说:“咱现在的位置在大王庄村北。距离大王庄炮楼很近。”他用手指往北一直。接着说,“你们看,南头的大土疙瘩上有一个放羊的小孩。从哪往北一拐,再有五六里,就是大王庄炮楼。”
“地里的青纱帐还没有长起来,有没有其他的隐蔽物。倘若炮楼里的鬼子汉奸出来,或是大灰狼木村搜索过来,都不便隐藏。”
何兰花见虎子哥一直思考着不说话。轻轻地摇晃着他的膝盖。催促着,“虎子哥你倒是说呀,怎么办吧?”
“要我说,咱们花虎队最好能到炮楼里去休息。既舒服又安全。”韩飞虎语出惊人。大家一时大惑,弄不明白韩飞虎的意思。
“咱想法儿进入炮楼。先解决门口的哨兵,然后花虎队一拥而上,控制整个炮楼。”韩飞虎解释着自己得打算,“哪里既便于休息又安全。”
“你说的还真是。这倒让我想起来了。”区长申山恍然大悟。赞同地说着,“大王庄跑楼里有两个鬼子,一个小队的伪军。小队长是不久前从花虎庄炮楼里提拔起来的卷毛狗何良子。这人好吃甜食。特好吃东王庄的酥糖。每逢大王庄集日。就让卖酥糖的王师傅往跑楼里送三四包。今个正好是大王庄集日,待会儿,王师傅就过来给卷毛狗何良子送酥糖了。”
“好!”韩飞虎听到这里主意已定。说,“派人跟着王师傅混进炮楼里去。只要咱们的人一进去,就好说了。”
大伙儿一致赞同韩飞虎的意见,几个人一起运动到大王庄通往炮楼的路口。放羊的孩子看见韩飞虎他们,忙凑过来。对花虎队员们说:“叔叔们歇会儿吧,我给你们放哨。”
韩飞虎他们选一处方便的地方隐蔽起来,只等王师傅的出现。
这时,放羊的孩子抡起羊鞭使劲地一甩,“啪”的一声好响!清脆响亮的鞭声,在空旷的田野里滚动着,飘荡着,传出去好远,好远。三四里地以外都能听见。他低声叫飞虎道:“虎叔,虎叔。咱俩说好的暗号,你可甭忘。”
“忘不了。”韩飞虎答道。
“啥暗号?”何兰花好奇地问。放羊的孩子见有人打听,忙对着他虎叔又摇头又摆手。示意不要告诉她。
韩飞虎冲放羊的孩子会意地点点头,又瞅了瞅何兰花,没有答话。只是诡秘地笑了笑。
多半前晌的时候,王师傅背着盛酥糖的箱子果然来了。申区长、何兰花上前拦住,把王师傅引领到韩飞虎跟前。
韩飞虎向王师傅亮明身份,说明意图。王师傅欣然应允。深山虎石岩背起王师傅的箱子,跟着他大摇大摆地超大王庄炮楼走去。
两个人快到跑楼下的时候,王师傅悄声对深山虎石岩说:“待会儿,炮楼上的人问话。由我上前答对,你甭吱声。”深山虎石岩点点头,表示同意。
炮楼上有两个伪军哨兵,看见两个人直奔炮楼,来到门前。哗啦啦地拉开枪栓,张牙舞爪地喝问:“干什么的?”
王师傅不慌不忙地答道:“我是东王庄的王三群。给何队长送酥糖的。”
哨兵又问:“你是王师傅啊。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那是俺徒弟。今儿个领他来,跟何队长认识认识。往后送酥糖的事,就靠他了。我老了,不中用啦。”
“啊,我给你们开开门。”一个哨兵走下来把炮楼门打开。闪在一边,请王师傅和深山虎石岩进去。
深山虎石岩不动声色,跟随王师傅进去。待到贴近哨兵身边时。把酥糖箱子往地上一放。猛地站起身来,左手一把抓住哨兵的衣领,右手的刀尖已抵在哨兵的咽喉上。压低声音说:“老实着,不准喊叫。我是花虎队的。”
事发突然,哪个哨兵立时吓得两腿发软,诺诺连声。说:“我是受过花虎队教育的,我愿意为花虎队效力。”
深山虎石岩命令伪军哨兵把还在炮楼上放哨的也叫下来。
在炮楼上放哨的哪个哨兵听到下边的同类呼叫,以为有什么好事儿。一边往下走,一边发牢骚:“有什么事吗?非得也把俺叫下来。”
待到看见深山虎石岩的刀尖正抵在同伴的咽喉上,吓得早已魂飘魄散。刚想转身往回跑,深山虎石岩的飞刀“刷”地一下,已经戳透了他的咽喉。嘴里咕哝了几声,血就从嘴里冒出来。
深山虎石岩向后一扬手,趴在外边的韩飞虎早已看清。率领花虎队员们猛虎一般扑进炮楼。
卷毛狗何良子正和几个伪军打牌。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便当了俘虏。
炮楼里的两个鬼子听见动静异常,端着三八大枪就往外冲。他们在中国已经横行惯了,压根儿也不会想到,今天就是他们的忌日。刚一出门,就被埋伏在门口的武林虎方开胜和插翅虎肖云飞从身后进刀。两个鬼子把打枪一扔,栽倒在地,再也没能爬起来。整个战斗只用了二十分钟。
韩飞虎先派两个队员换上伪军的衣服,到炮楼上放哨。然后,清理战场,教育俘虏。
功夫不大,炮楼上的哨兵跑下来报告。说:“有十来个鬼子冲咱这炮楼来了。”真是来者不善!韩飞虎立即传令:花虎队员们做好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