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虎姜三仔细数了数,出东城门的这一拨一共十个人。今晚出来两拨。估计这个白虎汉奸队至少有二十个人,出动的是两个小队的编制。这拨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三岔路口。隐身虎姜三知道这个岔路口。往东北走可去花虎庄、东王庄、大王庄等地;往东南方向可去马王庄、刘家村、八里庄等地。
在这个岔路口,这一拨人又分开了。五个人朝东北方向下去了,另五个人去了东南。临分道儿,去东南方向的五个人炫耀地对去东北方向的人说:“今晚上还有好事等着哩。俺冒充韩飞虎的花虎队回来了。叫开村东头李老汉家的门,有吃、有喝、还有热被窝。俺哥五个有福同享。馋死你们。嘿嘿嘿!”
去东北方向的人就说:“好事自己做,黑锅别人背。你小子能啊!甭叫花虎队知道了。知道了你就跑不了。不遇‘索命刀’,就遇‘额头石’,再不就让‘夺目神针’扎瞎你的眼睛。是早晚的事。”
“嘻嘻嘻,管他以后遇上什么哩,活一天就快活一天。“去东南的五个人浪声浪调地侃着说。
隐身虎姜三听了心中暗骂。看来这帮小子是活腻歪了。花虎队回来就成全你们!他悄悄地跟踪去东北方向的五个人进了大王庄村。
这五个人鬼鬼祟祟,贼头贼脑来到大王庄村口。先不进村像刚出洞的老鼠,唯恐一出洞就遇到狸猫。东张张,西望望,又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确认村子里没有什么情况以后,才大摇大摆地从黑暗里走出来。
庄子上的青砖房、高门楼人家,他们一般不予理睬。专挑那些黄土拍成的围墙或连院墙都没有的土坯住房户试探。几个人在庄子里转来转去物色目标。在一个用枣树枝条扎成的栅栅门前停住。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上前叫门:“老乡,老乡,开开门。”
一会儿,院内的茅草土坯房里传出一个惺忪的男人声音:“谁呀?让人黑更半夜不安生。”
“我们是花虎队的,韩飞虎的花虎队。外边冷的受不了。开开门,我们进去暖合一会儿。”哪个小头目装腔作势地哄骗着说。
土坯房里的男人或许是听出声音不对,或许是认定花虎队绝不会为了避寒取暖半夜三更骚扰百姓。因此判定:外面的人不是李鬼冒充黑旋风,就是六耳猕猴变得假孙悟空。便对外面的人说:“你们到别处去吧。俺胆小怕事不敢开门。”
外面的五个人悄悄嘀咕了几句,离开栅栅门,来到另一户人家。这家的土墙头几经风吹雨打,已有多处倒塌。从土墙的豁口处便可随随便便进入院内。几个人毫无顾忌地直接窜到人家的窗台下。那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又故伎重演。敲着窗棂,假冒韩飞虎的花虎队回来了。叫老乡开门。
屋内的老汉听说是韩飞虎的花虎队又回来了,高兴的急忙起来开门。门刚打开,外边的几个人便恶狼般地扑上去,把人抓走了。就这样,只要发现和花虎队有关系,有来往,有好感,有同情心的人,一概抓进鬼子宪兵队。当晚他们便从大王庄抓了三个人
隐身虎姜三在暗处一直跟踪着,对于白虎队的罪恶行径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这真是,假李鬼遇到了真李逵,六耳猕猴遇到了孙悟空。隐身虎姜三在此,岂容几个狗汉奸得逞!他一定要把这三个无辜的平民百姓救下来。想到这儿,隐身虎姜三决定在这五个狗汉奸回县城的半路上动手。
再说这五个白虎队的狗汉奸来的匆忙,走得快,功夫不大,就抓住了三个和大日本皇军作对的花虎队嫌疑犯。五个人对于轻易得来的战果很是满意。甚至于有些轻蔑往东南方向去马王庄、刘家村、八里庄的五个人,哪几个怂包软蛋怕是到天亮也抓不回几个人来。他们五个因此而兴高采烈洋洋自得。一个小头目模样的竟和一个小个子汉奸,一前一后地对唱起了情歌。
这五个白虎队的狗汉奸押解着三个无辜的平民百姓,正洋洋自得地走在回县城的路上。忽然间,他们看见前头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人象个年轻的汉子,步子迈得风火火、急匆匆,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不用问,肯定是家里出了风火紧急的事情。
五个白虎队的狗汉奸停住脚步,横拦在大路中间。哪个小头目模样的汉奸走在前头,迎面拦住哪个年轻人。厉声喝问:“站住!干什么的?”
“哎哟!老总行个方便吧。家里人得了急病,到前头大王庄请个大夫。”年轻人哭丧着脸哀声哀调地祈求着,“大半宿的,身子火烫火烫的,烧得人一个劲地说胡话。俺知道,老总也可怜苦命人,行个方便吧。”
“行啦,行啦,”小头目模样的汉奸不耐烦地说,“快去吧,快去吧。”
“谢谢老总。”年轻人说着和小头目模样的汉奸擦身而过。只顾低着头匆匆赶路,竟和走在后头的小个子汉奸差点儿撞个满怀。
许是小个子汉奸也有怜悯之情,对于的冒失也没有太多的计较,只是忿忿地骂了一声:“冒失蛋!”
半路上这个小插曲结束以后,不多会儿的功夫。这五个狗汉奸押解着三个无辜百姓正在路上走着。夜色之中谁也没有在意,路边的大树上忽然抛下一个绳索圈套。这个绳套不偏不倚无声无息准确无误地套在后边一个狗汉奸的脖子上。这个狗汉奸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只顾走路,冷不防颈上添了一个脖套。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一时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有人同他闹着玩儿呢!没等他的思想反应过来,树上绳索往上一提劲,这个狗汉奸的脚就离了地,身子像刚钓出水面的小鱼,悬在半空。
走在中间的一个汉奸听到身后有异常的动静,刚刚往回扭头,想看看是怎么回事,还没有顾得上看。大树上砸下一块半截砖,也同样是不偏不倚准确无误地砸在他的正头顶上。莫非这也算另类的醍醐灌顶吗?顿时脑壳塌陷下去半个,红的、白的黏黏糊糊的液体四溢横流。
走在前头的哪个小头目模样的狗汉奸,回头一看,大惊失色,惊慌之中伸手掏枪。嗯!?我的枪呢?掖在腰间的短枪没有了。小头目一下子傻了!完了!什么也顾不得了,撒丫子跑吧!
走在后头的小个子汉奸,和前头的哪个小头目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短枪给丢了。紧要关头丢了枪,那还了得!一看前头的早撒了丫子,自己再不跑,那不是笨蛋就是傻瓜!
小个子汉奸平时在家里就是打爹骂娘的六畜羔子,在小日本跟前却是一副狗腿子奴才相。虽然说小个子汉奸个子小,脑袋瓜子却灵透得很。他不顺着大路跑,他知道顺着大路容易被人家追上。他离开大路,一头钻进荒野里,哪儿黑,他往哪儿钻;哪儿夜色浓,他往哪儿跑。
白虎队的五个狗汉奸中,还有一个带短枪的呢。这家伙可是个地道的铁杆汉奸。他提溜着短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要收拾他,可不象收拾他哪四个伙伴哪样容易。麻烦来了,麻烦大了!
白虎队的五个狗汉奸之中,一个被大树上抛下的绳索圈套吊死,一个被一块半截砖砸死。前头一个小头目模样的汉奸和后头一个小个子汉奸,一个早一会儿,一个晚一会儿,先后撒丫子逃命去了。就剩下一个说傻不傻说悄不俏的铁杆汉奸。
这家伙手里提着短枪,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一路走着正想好事呢。这次出来到大王庄去工夫不大,就抓住了三个私通八路军花虎队的嫌疑犯,回去一定会得到主子的奖赏。
世间的人大凡都是这样,只想好事不想蝎子蛰。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刚走到回花虎县城的半路上,两个伙伴就离开人间到那边去了,走在一前一后的两个伙伴,见事不好丢下自己不管,各顾各地逃命去了。
转眼之间,五个人就剩下了自己一个,连对手的影子还没看到呢。就这样跑回去,还不被人们笑话死!这种想法一露头,很快就消失了。
算了吧,就剩下了我一个,我还充什么英雄好汉呢。跑回去被人们笑话,那也是一阵风的事。若是丢掉了性命,怕是连被人们笑话的资格也没有了。
别耽误了,别充愣了,跑吧!跑慢了,跑晚了,想跑也就跑不了了。想到这儿,哪里还顾得上被抓来的三个“嫌疑犯”,还是先顾自己的命要紧。赶紧跑了。
五个白虎队的狗汉奸死的死了,跑的跑了,就剩下三个倒背剪绑着的无辜百姓。
这三个被白虎队抓来的老百姓还纳闷呢:这五个狗杂种,平日里对无辜百姓张牙舞爪凶神恶煞般的。这时候怎么都不见了?死的死了,跑的跑了,也不邪了,也不横了。像老鼠遇到了猫,他们遇到克星了!
咱也遇到救命恩人啦!
三个被抓来的平民百姓,怀着一种临危获救的激动和感恩,睁大眼睛四下里寻找、瞭望,渴望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是,在大路上,在旷野里,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看不见一个人,找不到一个人。
怪了!莫非是欺善作孽,天理难容,有神仙下凡除恶驱鬼?
三个被抓来的无辜百姓正在疑惑之时,路旁的大树上轻轻地落下一个人来。
你说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