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声音…
众人立刻惊慌地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一下便瞧见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朱明臻刚刚一直站着未坐上去的上首之位上,一副随意姿态坐着的人。
紫袍乌发,血唇红靥,惨白的皮肤仿佛从未见过阳光,一身的森森鬼气,却偏生有着绝美的五官,妖艳到诡谲。
司宴。
这普天之下,无人不知不晓的佞臣奸人。也是他们刚刚在谈论的人。
他就坐在那案几后,微微勾着唇角敛眸瞧着底下的人,声音低沉的仿佛来自礁海上的勾魂之声,一顿一顿狠狠地捏碎着人的心肉。
“皇侄三日不见,口才愈发的好了。”他沉沉地笑着,空气中顷刻便仿佛染上了血腥味。
总算是来了。朱明臻笑着瞧着那坐在上首的人,配合着他,语气也是无比的温柔,“皇叔过奖了。几日未见皇叔,朕甚是想念啊。”
“哦?”司宴闻言瞥了他一眼,含着笑突然抬眸望向了屋顶,“朱顺将军也在,瞧着也对我是日思夜想了?”
朱顺埋伏在上头?众人一惊,立即顺着抬头望去,屋顶上却压根瞧不出人影。而司宴却仍在那里继续说着,“暗格里有十二只废物,门守六位,数十声后能翻上十倍。半刻钟后百倍,一刻钟后守卫便会只剩下观澜阁同暗牢的。瞧来不仅是皇侄想念我,这宫中众人仿佛都在思念我呀。”
他含着笑瞧着闻言脸色都未变的朱明臻,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这般情境,我若是反抗,这阁中诸多的大臣怕是会凶多吉少。可我若是投降,诸位大臣还是凶多吉少。不过用来威胁我的却不是底下这群烂肉,而是会害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一只女妖的生死。诸位说说,这好笑不好笑?”
“皇叔说笑了。”朱明臻闻言眯着眼笑了笑,“如皇叔这般的人,自是应当知道威胁皇叔的不会是谁,只能是皇叔那颗黑透了的心肉罢了。”
这句话既是说他做了恶事,又是说他此次自投是另有目的,还含着其他的意思。司宴勾着嘴角盯着他,突然觉得这以前瞧着只会装模作样的小皇帝,比他想的还要有意思呢。他低声笑了笑,仿佛未曾听出他话中的深意,突然自顾自地轻轻吐出了个“十”。
门外便配合地突然传来了唰唰唰兵将站立门外,竖戟以待的声音。
恰恰印证了司宴刚刚说的话。
底下的阁臣们霎时便白了脸,盘缩着身子恨不得自己化成一团空气。李庸额上又是一头的汗,心中却也暗暗庆幸刚刚那句归顺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
而朱明臻瞧着脸色也冷了一些,盯着上首的司宴,收起了初初笑脸。
才两日便对他布兵的计划同安排熟悉到这个地步,那只狐妖也未来,这厮定备着什么后手。
“皇叔若是还想救那只狐妖,便应当知道该如何做。”朱明臻抬起碾住李庸手的脸,一只手拍了拍赤龙袍服,无心再给他周旋的时间。
司宴却突然含笑“啊”了一声,像是故意逗他般说了句,“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既然你提起,那我便问两句吧。我来了,该如何救她呢?”
不是预料的反应,却有理所当然是司宴会说的话。朱明臻一噎,不知该如何回话。
若说你投降她就得救了,可他已经坐在这里等着他来抓了啊。莫不成还要他自己把自己绑住好给他扔进牢房?到底谁才是被威胁的人!
朱明臻皱眉瞧着他,决定不再给他诡言机会,拍了拍手,屋顶上同桌案后暗格里便突然涌出一堆金吾卫将上首的司宴团团围住。
“你应当知道怎么做!”朱明臻负手站在金吾卫后头,心中觉着不安,十分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