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舒柳还没来得及为这段感情立碑悼念时,她就得把这些儿女情长收拾起来。她娘已病入膏肓了,躺在床上的舒婶已经不成样子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给一副骨架披了件薄衫。
一向被娘捧在掌心,什么都不懂,她只能看着娘被病痛折磨而手足无措。这种时候,她真的有点感激王蛋。如果不是他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尤其是晚上,四周一片死寂,她一个人守在娘的床前,很担心娘有个什么意外。
她只能盼着天早些亮,可,以前希望夜长一点,可以多睡会儿觉,总是刚闭眼天就亮了。现在盼着天早些亮时,它却拖拖拉拉的让人揪心。
这种时候舒柳就希望有个人在身边陪着,那多好啊!王蛋像场及时雨,冲刷掉她心头的不安,时时刻刻给她依靠。她怎能不感激呢?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对他敞开了心扉。有几回杨晓风带着青筱来看舒婶时,她脸上看起来是无风无浪,心底却波涛汹涌。
这样过了一些日子,有一天清晨,舒婶突然说要吃的。舒柳听娘说要吃的,以为娘的病好了,开心的不得了,赶紧点火弄吃的。
而一旁的王蛋却是满脸的忧愁。他帮着弄吃的,看着正在烧火的舒柳满心欢喜的样子,真不忍心看下去。
舒婶吃完后又陷入昏睡。舒柳很兴奋地对王蛋说:“等娘睡醒后,病就会全好了,对吧?”
王蛋只是沉默不语。
天亮时,王蛋说有点事就出去了,再回来时,身后还跟着王叔,王婶,还有其他邻居。
“你们都是来看我娘的吧,我娘能吃东西了,她的病快好了!”舒柳天真地说。
“不,他们是来帮忙的。”王蛋低声说。
“帮忙?帮什么忙?”舒柳不解地问。
“因为......”
“柳儿......”
王蛋还没说,却听到舒婶开口说话。舒柳赶紧跑到床前,后面的人也都凑了上去。
“娘!我在这儿!”
“舒婶!”
“舒婶!”
舒婶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满屋子黑压压的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王蛋身上,然后伸出了只剩皮包着骨头的手,招了招,示意他过去。
王蛋走上前去,和舒柳一起跪在床头。
舒婶握着舒柳的手,又把王蛋的手拉过来,让他们俩的手牵在一起,说:“柳儿,娘对不起你,娘就要走了,不能再照顾你了......”
“不,娘,你很快就会好的!”舒柳不相信这会是真的。
“傻孩子,听娘说,娘走后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晓风已经成亲了,你也应该放下,不要太执着了。王蛋从小就喜欢你,让他替娘照顾你,娘放心!”
“不要,我不要,娘这不是真的。”舒柳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柳儿,乖,不哭”,舒婶想伸出手为舒柳擦泪,却一点力气也没有,“王蛋”,舒婶紧拉着王蛋的手,“舒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舒婶求你好好照顾柳儿,好吗?”说完,两行清泪从舒婶深陷的眼窝里流淌出来。
“婶,你别这么说,我一定好好照顾柳儿!”王蛋很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