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谈判发生在半个月后，这次，杨枫并未参加。
四月一日愚人节。
这天，杨枫先后接到洪丹东的电话。
“哥，你太厉害了，黑水方面全盘接受了你的方案，同时愿意支付五千万美元的抚恤金。”洪丹东激动地说，“如今，我们两家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从此合作共赢。”
“这是他最明智的选择。”杨枫说。
“哥，露丝说愿意跟我交往。”陈龙抢过电话说。
“那就好，好好对待人家，早点成个家，也让你姐放心。”
“我明白……”陈龙的声音有些发颤。
……
“葱啊，你户头少了十二亿。”
王葱在提货的路上，接到老爸的电话。
货物自然是机械鸟，这不，约定的一个月交货期到了，他决定上门验货，然后运送回国。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隐瞒，决定向老爸和盘托出。
“爸，是这样的……”王葱说得小心翼翼，随时准备承受父亲的滔天怒火。
令他意外的是，父亲王林只是长长一叹，说：“葱啊，你长大了，爸爸也老了，这份家业迟早都是你的，你……”
“爸爸，对不起。”父亲越是和颜悦色，他越是内疚，尤其是父亲的一声叹息，他的眼泪都跟着滑落下来。
“也好，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说罢，王林率先挂了电话。
“爸，”王葱握紧了拳头，“没错，儿子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就让儿子任性一次，就这最后一次。”
王葱抵达厂家，受到了多利热情的接待。
多利亲自陪同，还给安排了两个魔鬼身材的洋妞，可惜，此刻的王葱，一颗心都在鸟上。
多利说他旅途劳顿，要为他接风洗尘，也被王葱婉拒了。
多利只好带他去看鸟。
一间仓库内，机械鸟傲立在圆形可以转动的台面上。
只一眼，王葱便感觉无比满意。
杨枫的那只鸟他见过不止一次，浑身上下暗淡无光黑不溜秋，实在是好看沾不上边，而眼前属于自己的这一只，金光闪闪，如同浴火的凤凰。
多利说，这只鸟已然调试完毕，也充足了电，他王葱随时可以试飞一下，不过，必须在指定的空域飞行，否则，绝对有被打下来的可能。
王葱当然迫不及待地试飞了，两亿美金，可以买多少架直升机，现在却只是买了一只鸟，当然要好好验验货。
开机，主电源启动，在多利的指示下，一步一步进行认真，然后，王葱骑到了鸟背上。
“飞吧。”王葱因为激动，声音有些发颤。
金色的机械鸟展开金灿灿的翅膀，猛地一掀一蹬，刚刚离地，没坐稳的王葱摔了下来。
“唉哟！”
多利和两名客串的女销售顾问忙不迭上前，被扶起来的王葱捂着后腰一个劲儿叫痛。
多利摇摇头：“王先生，你这身体素质和骑术……要不……”
“不！”王葱咬牙切齿，“我只是不熟悉而已，我能行，扶我上去。”
“好，你当心。”
三人将王葱架上机械鸟，这次他学乖了，牢牢的绑上了安全带，双手也抓牢了。
“飞吧！”王葱咬牙说。
金色的机械鸟助跑几步，双翅一展，斜刺着飞向天空。
“哦——”王葱激动的大喊起来。这种乘风而去的感觉，让人再也不想乘坐直升机、公务机。
然而，上升到一定高度后，机械鸟开始转圈。
王葱一看仪表盘，高度二百五十米，时速二百五十公里，整个一二百五。
而且，这居然是极限高度和极限速度。
王葱降落后，面上一片阴郁。
“王先生，感觉如何？”多利笑问。
王葱冷冷一瞥，走出仓库，径直来到多利的办公室，往真皮沙发上一靠，翘起二郎腿。
两名销售顾问很有眼色，一个揉肩一个捏腿。
多利淡淡道：“王先生，可是哪里不满意？”
王葱摆出一副客户就是上帝的架势说：“这件产品没有达到我的预期，除了外观，没有一点让人满意的地方。”
“哦？”多利笑了，“都有哪些不满意的地方，不妨说来听听。”
“虽然不是亲眼目睹，但我不止一次见过杨枫那只鸟，不论是高度还是速度，都不是我这只能比肩的。”
“那是自然。”
“什么！”王葱霍然起身，盯着多利说，“你应该明白我的诉求，我想要的是……”
“王公子想要行侠仗义的嘛！”
“可是……”
“一分钱一分货，两亿美金，买这么一只鸟，已经是诚意价良心价了。”
看到王葱张口结舌，多利继续道：“咱们的合同里似乎没有对机械鸟性能方面的具体要求。”
“奸商！”
“无商不奸，但是，”多利微微一笑，“这么跟你说吧，杨枫那一只实际高度极限是一万米，速度极限是一马赫。”
首次听到这样的数据，王葱也是目瞪口呆，半晌，他说：“设计过剩，有意义吗？”
多利淡淡摇头：“自己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你什么意思？”
“杨枫曾经家世界小鸟飞上珠峰的峰顶，而且，他在飞行途中，还可以躲避飞弹。”
“怎么可能？”
“有些人和事，是我们这些普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了解的。”
听了这话，王葱跌回沙发，陷入沉默。
回想一下，自己同杨枫的每一次交锋，全都是落在下风，难道自己这一辈子都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王葱枯坐良久，不知不觉天黑了，灯亮了，自己行尸走肉一般来到一间小餐厅，桌上摆着名贵的红酒，牛排、龙虾、蜗牛、鱼子酱……
王葱嘴角抽了抽：“明天给我办理托运。”说罢，一口干了面前的红酒。
……
灯火辉煌的北都国际机场，杨枫背着背包，拉着行李箱，牵着聂青，站在安检口排队，明光、阿里娅、蓝薇送行。
电子客票捏在杨枫的手里，此行当然是去青云城，不过没有直达的飞机，他们必须首先抵达开罗。
“回去吧。”马上要进安检了，杨枫冲三人说道。
“师兄一路顺风。”明光说。
“小青的肚子一天天大了，小枫啊，不要让她太累。”蓝薇说。
“放心吧，妈！”
“杨枫，你真的不肯带我？”阿里娅冷冷说道。
杨枫抿了抿嘴唇：“等到开放了，你自己去。”
说完，拉着聂青就往进走。
就在前面还有一个人的时候，手机响了。
杨枫眉头一皱退到一旁，让后面的人先来。
电话是汪大同打来的。
杨枫摇摇头接通了道：“老汪，你不是知道我要出去，所以电话上给我送行吧！”
“老四，快来医院！”汪大同叫道。
“医院？”杨枫感觉汪大同的情绪有些不对，还是说道：“大同，我知道今天是愚人节，可是也不带这么玩的，我正在安检口……”
“别说了小枫，求你了，快来医院，我妈，我妈她……”电话那头，汪大同居然哭了出来。
“阿姨怎么了？”杨枫身子一震，面色微变，终于确定汪大同不是开玩笑，因为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你来医院吧，来了早就知道了。”汪大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是，杨枫明显听到他的颤音。
“好，你等我，我这就过去。”
收了手机，杨枫神情肃穆，拉着聂青走回到蓝薇几人身边。
“你们这是……”蓝薇诧异地问。
杨枫放下行李，双手按着聂青的肩头，说：“小青，对不起，突然有点急事。”
“不要紧。”聂青笑笑说。
“明光，给我们办理改签，暂定一周后。”
“好。”明光接过票据和身份证，二话不说的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蓝薇情不自禁的问道。
杨枫闭了闭眼睛，说：“刚刚接到大同的电话，可能他妈妈的情况不太好。”
“大同的妈妈，是不是董佳怡？”
“您也知道？”
“哦，她在教育界很有名气的。”蓝薇不自然的笑了笑，她知道的可不止这些，她还知道汪大同的真实身份。
杨枫点点头：“妈，你跟小青回去，我去医院看看。”
“好。”蓝薇没有异议。
“开我的车去。”阿里娅将钥匙丢过来。
杨枫一把接住，径直往门口走去。
半小时后，布加迪停在医院急诊大楼的门口，发动机尚未熄火，保安便走了过来：“抱歉，这里不可以停车。”
杨枫还是熄了火跳出车，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喂，我说你这人……站住，信不信我叫拖车。”
正在保安叫嚣的时候，方九问和汪大同一起迎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方九问冲保安摆摆手，“先放着。”
保安好一阵目瞪口呆，然后悻悻地放回了对讲机。
“大同，什么情况。”杨枫语气沉重，因为他看到汪大同眼睛都肿了。
“老四……”汪大同未语泪先流。
方九问叹息一声道：“去我的办公室谈吧。”
方九问的办公室，汪大同捧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嘴唇依旧不能自已的颤抖着。
方九问摇摇头：“要不还是我说吧。”
“我说。”汪大同抬起泛红的眼睛，“我妈病了。”
“什么病？”
“癌！”汪大同捂住嘴，蹲在了地上。
杨枫眼眶一红，董佳怡往昔的音容笑貌如在眼前，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方九问。
方九问摇头沉痛道：“宫颈癌末期，发现太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