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你竟还根硬骨头,”秋玲仍旧一脸笑意,对身后的嬷嬷挥了挥手,“给我打,打到她服软听话为止。”
“是!”那两个嬷嬷躬身道,再起身的时候,已然是一脸穷凶极恶,两人一步步走向轻许,脸上的狞笑也越来越骇人。
“你们要干什么?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轻许慌了,拼了命的想挣开绳索,只是凭她那瘦的跟芦柴棒似的细胳膊细腿,哪里就能挣得开?
鞭子像雨点般落在轻许的身上,轻许全身扭动战栗,哭嚎不止,别看轻许又瘦又矮,但是嗓门儿却大的出奇,比杀猪的声儿都大上几倍,估计整个慎刑司都已经传开了。
“一、二、啊!三……”每受一鞭,轻许就数一下,顺便嚎叫几声,声音实在毛骨悚然,那两个嬷嬷还从没见过这么能叫的丫头,更是打红了眼,手上的力道也加了一倍。
“二十二、二十三、啊啊啊!二十四……”越是打,轻许便就叫得越是大声,每一下都玩儿了命似的在嚎叫。
“行了,别打死了,留个活的。”秋玲皱着眉,叫停了那两个嬷嬷,再打下去,只怕就出人命了,这丫头死不足惜,只是万贵妃那边还等着她回话呢。
嬷嬷忙得收了鞭子,躬身含笑讨好道:“姑娘放心,我们出手知道轻重,眼瞧着严重,但都是皮肉伤,准保出不了人命的。”
轻许的头蓦地耷拉了下去,一头枯黄乱发枯草一般垂下,若不是胸口还一阵阵的起伏,这样浑身上下满是血水的模样,简直和死人并误差别。
秋玲走到轻许面前,冷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把衣服交给了谁?是不是冷宫里面的人?你日日去冷宫见的人是谁?”
“五十六……”轻许半天才费尽开了口,声如蚊讷。
秋玲蹙眉:“你说什么?”
“一共五十六下,今天你不打死我,总有一天我必定十倍还你。”轻许抬起头冷冷看着秋玲。
“你这么一说,那我就更不能打死你了,我平素没什么喜好,最喜欢的就是看戏了,那我可就等着了,记住了我是,毓庆宫秋玲,”秋玲挑着眉,蓦地讥诮一笑,一边对轻许道,“今日就到这儿了,明天咱们再继续。”
秋玲冷笑着转身走了出去,那两个嬷嬷忙得也跟着出去了,轻许浑身一软,晕了过去。
慈宁宫。
徐令月在大殿中抄写《楞伽经》,徐德仪跪坐蒲团,亲手烹茶,徐德仪出身名门,琴棋书画都颇有建树,也极善烹茶,说起来这烹茶的手艺,乃是后宫一绝。
徐德仪将烹好的枫露茶恭恭敬敬送到徐令月的面前:“姑母请用。”
徐令月放了毛笔,从碧乔手里接过毛巾擦手,这才接过徐德仪的茶,瞧着茶水上漂浮着一小片茶叶沫子,只是稍稍用茶杯盖子拢了拢茶,然后便就将白瓷茶杯放到了桌上,当下含笑对徐德仪道:“你今日心不静,这茶不喝也罢。”
徐德仪忙得叩头道:“是臣妾不好,还请姑母责罚。”
“怎么?还为贤妃有孕之事犯愁?”徐令月轻轻握住徐德仪的手,拉了徐德仪坐到自己的面前,一边柔声道,“万岁爷近来待你也算不错,你心思使在万岁爷身上就是了,旁的就不必你费心了,后宫是天下女人最热闹的所在,若没个有身子的,那才奇怪呢,这么些年了,哀家还以为你都已经见惯了呢。”
徐德仪满目忧愁:“姑母说的是,只是贤妃又有不同,必定安家的地位在那儿了,若是贤妃这次诞下了皇子,臣妾这个皇后怕就更加尴尬了,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万欣然了,若再出一个安少眉,臣妾真不知如何在后宫立足了。”
“姑母说的是,只是贤妃又有不同,必定安家的地位在那儿了,若是贤妃这次诞下了皇子,臣妾这个皇后怕就更加尴尬了,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万欣然了,若再出一个安少眉,臣妾真不知如何在后宫立足了。”
“安家再了得又如何?你才正正经经是君王原配嫡妻,万岁爷不是个不讲情面的,”徐令月缓声道,一边看向徐德仪,“只是,子嗣的事儿,却也不能再拖下去了,非要等贤妃瓜熟蒂落你才手忙脚乱开始打算,实在太晚。”
徐德仪忙得道:“正是,臣妾也是这样想的,与其到后边更加被动,不如现在就做了安心。”
徐令月挑眉:“不再继续等三个月了?”
徐德仪叹息道:“臣妾做梦都想生育自己的皇子,但现在的形势已经摆在这儿,手中能抓住一个皇子,也是好的,心里多少能安稳些。”
“很好,难为你这么快便就想通了,”徐令月点头道,“哀家一早就说过,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徐德仪忙问:“那姑母打算怎么和皇上提起此事?”
“皇上那边倒是好说,自己的种,他自然不会不认,倒是后宫的这些子女人,”徐令月勾了勾唇,半晌又道,“素来都是鬼鬼祟祟的,着实让哀家恼火,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净做些子上不的台面的事儿。”
徐德仪一怔,半晌才道:“姑母说的是万贵妃?”
徐令月不答,却缓声道:“也是时候给她立立规矩了,不然她都以为这后宫是跟了她姓了呢。”
长春宫。
安少眉是三天后落的胎,特别突然,正在和儿子方渐瑾用晚膳的时候,忽然安少眉就开始犯恶心,一开始只道是害喜,但不想那种恶心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安少眉喝了半杯的茶想压一压,但是却蓦地全部都呕了出来,与此同时还觉得小腹发凉,再然后就是翻天蹈海的疼,“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砖上,随之而来,就是满地刺目不已的猩红。
“啊!疼!疼!”安少眉抱着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死死地抓着楠木桌腿,整张脸都大汗淋漓,眉眼都完全扭曲了。
一众宫人都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张目结舌,倒是只有六岁的方渐瑾十分沉着,一边忙得跑过去抱住了安少眉的上身让她稳住不要乱倒,一边瞪着眼对一众宫人吼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一个小太监忙得跌跌撞撞朝外面跑去。
此时,安少眉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双手死死抓着桌腿,双目圆瞪,嘴里尽是胡话,模样十分可怖,方渐瑾忙得让几位宫人将安少眉给抬上了床。
因为血流不止,一个个宫女慌慌张张地给安少眉擦拭清洗,进进出出,一时间,长春宫乱作一团。
秦律赶到的时候,安少眉已经疼晕了过去,满殿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秦律一进来,就少不得开始蹙眉,来不及取脉枕,秦律就忙得直接跪在床前给安少眉请脉,手指刚搭上安少眉手腕的时候,秦律的脸色就变了变,忙得又仔细探了探,最后秦律还是摇了摇头。
方渐瑾忙得问道:“秦太医,母妃现下情况如何?”
秦律沉声道:“启禀五皇子,贤妃娘娘的皇嗣难保,微臣只能尽力医治让贤妃娘娘身子少受损伤。”
“如此就有劳秦太医了。”方渐瑾沉声道,一边伸手取了个帕子给安少眉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
不知怎的,秦律觉得这小皇子冷静得有些吓人,这样的沉着冷静,只怕是九岁的大皇子也是没有的。
只是稍稍闪神,秦律忙得取出银针给安少眉施针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