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许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的水,然后跟着始休去了后院,果然瞧着石桌上,摆着许多桃子和李子,一个个红彤彤的,别提多仙灵了。
轻许是最喜欢吃桃子的,只是以前几年都吃不上一个,轻许忙不迭就拿起一个,三口两口就吃完了,始休忙得从轻许手里接过桃核,然后又低了一个给轻许,一边道:“阿许,你慢点。”
“你怎么不吃?”轻许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口齿不清地问。
“我刚才吃过了,”始休道,一边蹲在地上用茅草搓麻绳,一边道,“木桶坏了,我现在搓了绳子箍桶,好提水去前院浇菜,刚才去看了下,那起子菜长大真好,都快能吃了呢,阿许,你种的那些子叫什么菜啊?”
“是鸡毛菜,花房里头就属它长的最快,所以那时候我才挑了鸡毛菜的种子,”轻许咬了一口桃子,一边又继续道,“我今晚会去御膳房送衣服,到时候我再去讨几根大棒骨,明儿过来就能炖汤给你喝,到时候就能加鸡毛菜进去了。”
始休搓绳子的手,忽然就顿住了,半天才继续搓绳子,始休似是漫不经心道:“阿许,其实吃桃子也不错。”
“那哪儿行啊?你现在正长身体,前一阵才受了伤,”轻许又解决了一个桃子,随手又拿了一个李子,“再说了,御膳房的公公都很好说话的,说不定这次还能多给点儿大棒骨呢。”
“再说了,御膳房的公公都很好说话的,说不定这次还能多给点儿大棒骨呢。”
“那好,那我就等着了。”半晌,始休才应声,飞快地搓完了绳子,然后提着绳子就去了前院。
“这小子今天倒是话少得很,跟个锯嘴葫芦似的。”轻许一边吃李子,一边喃喃道。
是夜。
轻许洗好了衣服,忙得给御膳房送过去。
御膳房的宫人大都认得轻许,轻许虽然年纪小,但是手脚却很勤快,且洗的衣服也最是干净,自然御膳房的公公对轻许的印象都不错,所以每一次轻许过来,都会给点吃的让轻许带走,自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轻许一进了御膳房就瞧着案板上放着一堆大棒骨,新鲜的很,轻许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想起了始休第一次吃大棒骨时候狼吞虎咽的模样,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在前面引路的太监,人称苏公公,五十几岁的模样,很是和蔼可亲,瞧着轻许这幅馋猫模样,苏公公也跟着轻许看了过去,不由得笑了笑:“怎么?丫头是想吃肉了吗?”
轻许难为情地摇了摇,臊着脸忙得加快了步子。
“你这丫头想吃又怕什么,一会子等毓庆宫的宫人过来挑好了骨头,剩下的,你带走就是了。”那苏公公含笑道。
轻许越发难为情,忙得躬身道:“那就多谢公公了。”
“不谢,日后你要是想吃,就每天这个时候过来好了,反正剩着的也是要扔的,白可惜了这些子好骨头。”苏公公含笑道,“走吧,先把衣服送进去。”
“是,多谢公公。”轻许忙得躬身答应。
“桂公公,这是御膳房的衣服,昨天取走四十二件,今天送回四十一件,您的那件长袍已经不能再洗了,要送去焚化处理了,您再去内务府领一件新的吧,”轻许将衣服交给小桂子,顿了顿轻许又小声道,“您那件衣服要是烧了也可惜得很,我想留下有用,不知公公可答应?”
小桂子拿眼瞥了一下轻许,然后点点头,一遍又数了一下数目,然后就让轻许出去了。
轻许刚一出来,便就瞧着两个太监挑了两木桶的大棒骨,然后抬着出去了,那苏公公便就领着轻许过去,从剩下的大棒骨中挑了四根最好的,用荷叶给轻许包好,轻许忙得千恩万谢,带着大棒骨欢天喜地回去了。
苏公公瞧着轻许欢欢喜喜的模样,不由得一声叹息,这丫头,也真是可怜见的,小小年纪就入宫受这般罪。
刚才收衣服的那一位小太监小桂子,也瞧着了这副情景,咧着嘴嗤笑道:“这些骨头都是给毓庆宫的两位皇子养的狗准备的呢,这丫头也不嫌弃,挑剩下的狗食,她倒连蹦带跳的带回去吃。”
“这些骨头都是给毓庆宫的两位皇子养的狗准备的呢,这丫头也不嫌弃,挑剩下的狗食,她倒连蹦带跳的带回去吃。”
“在宫里,比不上狗命的人多了是,就连你我,在主子面前,还不都条狗?既然大家都是狗,有何必谁瞧不上谁的?你这般说道一个六七岁的丫头,实在不堪,”苏公公冷声道,“休得再说这些子不着调的话,也别生出什么带祸的心思,在这宫里头,能安安稳稳活着比什么都强。”
“是,师傅教训的是,徒儿再不敢了。”那小桂子忙得躬身道,眼中却满是不以为然。
皇宫小校场。
一众皇子午睡醒后,便一道去了小校场练功。
皇子从六岁开始去上书房开蒙,也要开始来小校场练功,但是小皇子方渐瑾虽然距离六岁还有三个月,却也来了,方渐瑾生下来的时候就有八斤八两,乃是众皇子中最重的一位,加上自出生就身强体健绝少生病,如今虽然比方渐琼还小几个月,但是却壮壮实实的,比方渐琼瞧着还壮实些,方之衡瞧着这孩子骨骼惊奇,所以也就允了他早早上小校场。
自然贤妃安少眉也是希望儿子能尽早上小校场,如今大皇子都已经九岁了,离立储封王不过只有数年,贤妃心里也没有不着急的,只是儿子年幼,自然不能在诗书上出彩,所以便就指望了兄长能够在功夫上提点儿子,好在方渐瑾倒真是块习武的好料,才刚刚习武数月,如今马步已经扎得不错了,比方渐琼都扎得好。
负责教导皇子功夫的乃是禁军统领,安少游,安少游乃是贤妃兄长,镇西大将军安子尚的长子。
和往常一样,安少游先是让方渐琼和方渐瑾扎马步,又派了副官陪方渐玮练骑射,自己则教了一套新的拳法给方渐瑜,方渐瑜学得很快,练得认真,不过一会儿已经就能打得虎虎生风,有模有样,安少游在旁提点,不时点头,甚是满意。
方渐玮张弓搭箭,不一会儿胳膊已经累得酸麻,他身子骨不如方渐瑜,在拳脚上也素来是输方渐瑜一截子的,且这骑射功夫又不似读书,只要肯埋头苦读就没有不成事的,他已经练了小半年,还是没多大长进,方渐瑜倒是早就开始跟着安少游练功了。
方渐玮咬咬牙,再一次爬上了马。
方渐琼和方渐瑾并排扎马步,两人的眼睛都溜溜地看着方渐瑜和安少游,方渐琼扬眉道:“老幺你看,大皇兄拳打得多好!多威风气派!”
“大皇兄虽是不错,但是却也没有我舅舅打得好,”方渐瑾嘟囔着嘴说,一边又絮絮叨叨道,“连父皇都说过,这天底下就属舅舅拳打得最好!”
“等大皇兄长到你舅舅这么大,自然超过你舅舅!”方渐琼没好气道。
他素来最讨厌这个老幺的,从前还没有老幺的时候,父皇还是十分宠溺自己的,如今有了这么个老幺,父皇就不大宠着他了,而且偏生这老幺还日日跟自己一到练功,明明下的功夫都是一样,但是貌似这老幺马步还比自己扎得好,连方之衡都不止一次跨过老幺是练武奇才,方渐琼心里自然就更加愤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