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光临，五层员工全体列队欢迎。
黑七带着两个保镖从电梯上下来，曾秘书笑嘻嘻地伸出两只手握住他的。
“老大，咱们去十楼坐坐吧。”
“谁是你老大？”黑七嫌恶地把手抽出来，“我今天不是来找你们总经理的。”
“那您是……”
“千影珠宝要投一笔理财基金，想找公司代理，你们管氏五区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曾秘书心花怒发：“是是是……”
“难免您需要为为您推荐，还是您已经有了属意的人才？”
“问我？”黑七冷笑，“不是你们说有了现成的方案吗？”
“啊？”曾秘书的脑子迅速地转动，巧妙地把惊讶转化为笑脸，“有有有，您先去会客厅喝口茶，我这就把方案给您找来，请您过目。”
等黑七进了会客厅，曾秘书立刻换上凶恶的嘴脸，把五楼的组长全部叫到了会议室。
“我命令你们，十分钟之内每组都给我做套方案出来。”
“十……分钟？”有组长质疑，“连吃顿午饭都不够。”
“人家都已经亲自上门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曾秘书拍桌子叫道，“公司养着你们一群废物有什么用？”
其他人都低头不敢作声，只有袁北一个人扬着笑脸。
“袁北！”
“诶！”他立即上前一步，“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常亮呢？”
袁北的笑脸徒然僵硬。
“问你话呢？他办公室不是在你隔壁吗？”
“从早上到现在就一直关着门，大概是在面壁思过。”
“你去把他个我叫过来。”
袁北沉默了。
“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去。”
“曾秘书，您难道忘了昨天晚上的不愉快？”
曾发叹了口气，常亮生性耿直，又不懂圆滑，在应付客户这方面，袁北的确实有过人之处，好比昨天的晚上的随机应变，可问题是袁北是曹爽的人……
“曾秘书，”袁北上前一步，认真地说，“不怕告诉您，我们组已经赶出了两套方案，就等着给客人过目了。”
曾发吃惊的同时再次对袁北刮目相看。
“你做的很好，”曾发有些摇摆，“先去把常亮叫来。”见他不动，立即沉下脸，“我差遣不动你了，是不是？”说着自顾自走向门口，没想到袁北一个箭步冲上来按住大门。
“你要造反哪！”
袁北最近有点古怪，从前的他向来对上司唯命是从，今天居然胆敢当众违抗他。
“曾秘书，你心里很清楚，凭我的业绩想要赶超老常，这是我唯一翻盘的机会。”袁北何尝不知道，曾秘书带他去开业典礼，不过是做个配成候补，他真正要提拔的人是老常。就算心知肚明，他也必须要装出感激不尽的样子。
可是现在，连初出茅庐的黄亮也快骑到他头上了，这种日子，他受够了。
“曾秘书，您器重老常，您愿意等他，可您问过客人的意见吗？”袁北横道，“要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总经理的好朋友，到时候总经理怪罪下来，是怪您还是我怪我？”
“你……你……真是反了你。”一个小小的组长竟然敢威胁他，曾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自从一个黄亮打响名堂，公司里的人个个都想效仿他一步登天。
这种风气一旦助长，他的位置往哪儿摆。
此刻，门突然被从外面推了进来，还得袁北踉跄了两步。
“老常，”袁北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冷笑，“你来了也没用。”
“如果是这个呢？”常亮举了举手里的文件，“这是我们刚刚赶出来的理财方案。”
袁北沉默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好，那咱们就公平竞争。”
他深知老常的脾气，所以故意加重了公平两个字。
常亮果然上当：“好，咱们各凭本事。”
袁北满意地笑了，如果他自己去求曾发，就算把膝盖磕破，这家伙也不会同意，但是常亮开口就不一样了。
于是两人同时带着方案进了会客厅，然后每人花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将基金运转方式大致阐述一遍。
常组长擅长做创业板股票，而袁北则钟情房地产投资，两人各有优势，黑七用笔搔了搔头，一时间难以抉择。
“袁组长，”黑七客气地问，“这个方案是谁做的？”
“是我。”
黑七又拿相同的问题又问了常亮。常亮的回答则是整个小组努力的成果。
“运转基金，需要的是一个团队合作。”黑七上下打量着常亮，“所以我觉得常组长似乎更合适一些。”
站在一旁的曾秘书如势负重，要是让袁北翻身，那还了得，他走到袁北身边假惺惺的安慰：“以后有的是机会，抓紧时间提升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缓冲了之后，紧接着就叫他出去。
可是袁北不懂。
曾发拉他，他突然发狠甩开他的手。
袁北这要准备发疯了！
“好！”他忽然高声开腔，“我也觉得常组的方案十分精彩。”
黑七笑笑：“听你的语气，好像不是在夸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组原本做了两个方案，我手上这个是下下之选，还有一个方案想请七先生过目。”随后，他打了个电话。
大约三秒钟过后，孙浩便带另一个方案文件出现了。
“既然有好的，为什么还要藏着？”黑七一边说一边从他手里接过来文件，翻了两页之后，突然翻脸，把文件拍到桌上，一个人走到窗前背对着他们不说话。
曾发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从桌子上拿起方案看了一遍，说话的时候竟然结巴起来：“怎么……怎么回事？你们那两的方案怎么一模一样？你们知不知道剽窃在我们公司的性质有多严重？”
“那您就要问老常了。”袁北把自己撇干净，“我这份方案昨天晚上就请曹经理过目了。”他拿曹经理做靠山，自然可信许多。
“不，不可能！这是我们小组连夜赶出来的。”常亮气愤地夺过曾秘书的手里的文件，看过之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哎呀！”袁北长叹一声，“我之所不把这个方案拿出来，就是怕大家都尴尬，因为谁都拿不出证据，也争不出个结果，曾秘书，您看着事儿怎么处理？”
好一个袁北，这时候把皮球踢给他，如果他帮常亮，又会落个偏私的话柄。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只能重新比过了。”
“不愧是管氏五区的老人，我袁北心服口服。”他笑眯眯地鞠躬，磨了半天嘴皮子就是等这句话。
“不用了！”站在窗前的黑七忽然开口，“我记得来我开业典礼的，还有一个年轻人，脾气死倔强，很会修手表的那个。”
“你是说黄亮？”曾发不确定。
“对，好像是姓黄，名字和那谁一样。”说着随手点了点常亮。
“他一个修表工，哪里懂金融，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你的面前。”
“依你的意思，我也不会砍人，那我是不是该把老大的位子让给你。”
曾发一时语塞，被吓绿了脸。二话不说，立即派下属去叫黄亮。
可是叫了两次，黄亮却不肯过来。
无法无天了他！
曾秘书气急败坏地去了，走到门口时却把好话说了一大堆。
黄亮在黑七面拽过一把，显然这种程度非但没有惹火他，而且刚和符合他的胃口。
黄亮若请不来，黑七就拿他出气，所以曾发也是没有办法，才放下身段当着整组的面说尽好话。
十一组组长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但是出来的却不是黄亮，而是他的组员田海。
“怎么是你？你组长呢？”
“黄组长出去了。”
这轻松的回答，差点让曾发血压爆表。
“你不早说！”
“我一直埋头分析数据，没听到您说话。”
田海头发蓬乱，看脸胡茬，一看就是加班熬夜了。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带他回去交差。
黑七先将田海看了一遍，随后才缓缓打开新打印出的方案，翻过之后并没有做出表态。
“你组长为什么叫你来？”
“组长说这事我做的，由我自己来解释会更好。”
“这么精细的方案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田海想了想：“建废品回收站这个点子是黄组长的意思。”
话音刚落，黑七忽然拍案而起。
“英雄所见相同，我终于找到一个有想法的人了。”
黑七当即定下这个方案，并且决定明天正式签合同。
这个结果，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关键是，身为组长的黄亮从头到尾都没出面。
黄亮回到公司时，发现同事们半天就变了一个样，不是对他毕恭毕敬，就是对他握手道喜。
“组长，”小赵轻盈地跑过来，“您去哪儿了？”
“陈良梦打电话说找我有事，结果让我在医院楼顶上白等了三个小时。”
“您别生气，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随后小赵护士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开心吧？”
荒凉不出意料地眉开眼笑：“当然开心，我总算能杀杀陈良梦的威风了。”
小赵的笑容敛了敛，眼神流露出惊奇。
“你不知道，”黄亮解释道，“陈良梦说只有依靠他的帮助，我才能签下千影珠宝，可是我要用事实告诉他，别太目中无人。”
“原来你是为这件事高兴啊！”
今天，黄亮作为公司代表，将和千影珠宝正式签约。
这对黄亮而言是非同一般的时刻，他希望陈良梦能够出席，亲眼见证他如何迈出成功的第一步。
签约仪式开始前，他穿着整齐地左顾右盼，没看到陈良梦的影子，另一个人的身影突然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
“孙浩！”
“你看到老同事，怎么这种表情？”
“不然呢？像你一样违心地笑？”
“话不能这么说，我敢保证我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现在来巴结我已经晚了。”
“你想多，我笑，是因为即将看到你从云端摔到地上，我能不高兴吗？”
黄亮细细咀嚼这句话，视线迅速地在人群中扫过，他发现曾发和袁北也在注视着他，脸上的笑容竟然和孙浩如出一辙。
他觉得会发生些什么，可是还没来得及细想，签约仪式便走入正式程序了。
这个时候兜里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黄亮下意识地按了下口袋，再没有其他动作，这种场合，并不适合接手机。
但似乎，这紧紧是他一个人的思想觉悟，过了半分钟，当两人把签好字的合同相互交换时，黑七接了一个电话。
就是这个神秘的电话，把签约仪式打断，也让中止点成了终点。
“我有事，”黑七神色严肃，“和你签约的事就此作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剩下黄亮一个人尴尬地面对残局。
他觉得自己像块香喷喷的羊肉，被人涮了一把。
黄亮望向人群，曾发已经不知所踪，孙浩的背影刚刚消失在门口。
他二话不说追上去，不问清楚，他绝不甘心。
黄亮跟着孙浩来到了洗手间门口，听到里面传出两个人的说话声。
“袁组长，你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满意，简直不能再满意了，大快我心，总算出了口恶气。”
“那您答应我的事儿呢？”
“放心，等我们组升了ＶＩＰ，你就是我的组长。”
“那我这里就提前谢谢你，尊敬的ＶＩＰ组长。
猖狂的笑声中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黄亮立即闪身躲到墙后拐角，看着孙浩离开，从重新回到门口。
袁北的讲话仍在继续。
奇怪！洗手间里就他和孙浩两个，现在孙浩走了，他跟谁讲话。
“喂，我早就看黄亮不顺眼了，这次多亏了孙浩，帮我扫掉一个障碍……你说什么……同情？重用？哈哈哈……不可能的，等我和黑七签了约，孙浩就没有价值了，在那件事暴露之前，按照原计划进行。”听语气他是在讲电话。
“什么……现在……不行，孙浩还有价值……好吧，我考虑考虑……你放心，我们是坐一条船的，我怎么可能牺牲你，你比孙浩那蠢货重要多了……”
黄亮还想在听，兜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有轻微的蜂鸣声。
“谁在外面？孙浩吗？”里面想起急骤的脚步声。
黄亮立即闪身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