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萍从纸糊的窗户挖了孔看外面的情形,对她们非常不利。
那些人刚才趁乱打砸,不仅如此,还将出正门外的出口都给封死!
以乳母余氏带头的嚣张女人们,正缠着里正哭诉自己的苦闷遭遇。身后闻讯赶来的丈夫都怯懦地躲在后面,用袖子掩着脸,仿佛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妻子的事儿。
事出突然,可也太过巧合!
想必余氏新出的计谋是要置谢氏于死地,实在可恨!
“里正呀,奴家的日子没法过了,都是屋里的小贼妇,惹得人鸡犬不宁家宅不安,您老人家得出面帮咱们乡亲们主持公道呀!”大头闹事儿的于是哀嚎,哭的好不可怜,哭诉间偷偷从手中攥着的好东西孝敬给里正。
至于里正,一手抚摸着下巴的胡须,吊起的小绿豆眼打量着哭诉的女人们,偶有精光冒出,紧缩的眉头却是多见的“公平公正”。
当然,嘴上更是说着要主持大局,空出的一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孝敬”,掂量两下,笑眯眯地命人铺柴点火,要活生生地烧死屋子里被他们认定不守妇道地罪恶母子——
“亏得乡亲们信我,我就不能辜负乡亲们的厚望。来人,按咱们凉城的规矩,将贱妇贱种处以火刑。既然她们在屋里,索性省去捆绑的麻烦,一把火烧了以正风气!”
若是仔细瞧着,定能发现里正精明的绿豆眼同隐藏在人群中一高瘦男子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熟稔与恭敬做不得假。
人群中瞧热闹的壮年汉子都耿直热血,一扎地去按里正的吩咐办事儿。有那些个细心的,还去柴房背了几困柴禾,孔武有力地壮汉步伐整齐,明显同庄稼汉有很大不同。
然而这会儿场面忙乱,老实的庄稼汉根本不在意这些陌生面孔,低着头闷声去添柴。
“点火!”
里正一声令下,映着熊熊燃烧地火把,闹事儿的妇人们脸上溢满了凶光,火光映衬的脸上更是泛着肥腻的贪婪油光。
烧吧,烧吧,烧了贵人就会允诺,升官发财,娶几房美妾更是唾手可得!想那贵人送来的金银珠宝,是他在知县老爷那里都没见到过的好货色。
烧!使劲儿烧!都给我好好烧!烧了,本里正,哦不,本里正就能升大官发大财,哈哈哈!
火,又是火,要把这对从火中逃出的苦难母子烧死。
突然间,只听得——
“砰——”
锁死地房门从内向外倾倒,滚落台阶砸在地面,酥成飞屑,带起尘土。
风,乍起。
人群迅速后退!
突然出现的情形,众人怔愣间却是出自本能的自保。
人固然爱财可也更爱命,里正最先跳到人群后面,抽身出升官发财的憧憬。
他们口中罪孽缠身的肮脏孽女从门后,迎着凶烈的火光,迎着诧异凶狠地目光,一步步从地狱走出——
“救命!里面……里面……有妖精打架!”不足四岁的孩童梳着童子垂髫,一身简单的素色袍子辨不出男女,五官被干涸的血渍遮住。
只有一双乌溜溜的眸子闪着泪光,显然是被吓哭了。
不是别人,正是该躲进密室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