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样子,雇了一辆马车,然后一个车夫。
这次的车夫是一个很沉默的人,瞿溺恩和卿予光没有多想什么,毕竟人的性格千奇百怪,有爱说话的自然就会有不爱说话的,回去的路上也仿佛像来时平静,但是就在经过一处悬崖峭壁的时候,车夫缓缓转头对瞿溺恩说:“我知道是你屠杀了三大宗门。”
“也知道琉国没人能够打得过你,所以,大家一起死吧!”
故意往最边缘行驶就是怕瞿溺恩发现什么,然后跳车逃跑,现在就不用担心这个了,因为马车已经在往下掉了,瞿溺恩拉住卿予光的手,袖中的银针滑出,瞿溺恩用力一甩,银针稳稳的刺进了陡峭的山壁,本来承载瞿溺恩一个人是没什么问题的,但问题就在于现在有两个人。
卿予光看着银针已经在往外慢慢拉出了,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也不会说什么你放心一个人活着的话,因为瞿溺恩肯定不会松手。
“你信我吗?”
瞿溺恩忽然问。
“当然。”
瞿溺恩满意的笑笑,“我们不会死的。”
银针完全滑了出来,两人也就继续往下掉落,这个样子掉下去会受到风的冲劲,瞿溺恩勉强打起几分精神,但是风吹的她睁不开眼,卿予光听见她好像说了什么,然后明明是在掉落的途中却突然停顿了一下,也只是一下。
最后,他们的确没死,卿予光在疼痛中醒了过来,多亏在半空中被什么托了一下,不然摔下来肯定就像那个车夫一样了,死的不能再死。
瞿溺恩的袍子不见了,不知道被挂在了什么地方,不过瞿溺恩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浑身都是被挂伤的痕迹,本就病态的脸,更加苍白毫无血色,就连嘴唇都像是上了层霜似的。
卿予光勉强站起来,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尝试着想把瞿溺恩抱起来,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走都费力,更别提把瞿溺恩抱起来了。
只好先把自己单薄的外衣脱下来盖在瞿溺恩身上,伸手碰了碰瞿溺恩的额头,见她并没有发烧,心里才松了口气,幸好幸好,现在的状态要是发烧的话就不好了。
等自己恢复些体力之后,卿予光这才把瞿溺恩抱起来,幸好是来过一遍的,虽然是崖上,但是总归是不会往雪国相反的方向走,走了一截路,很幸运,他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落脚的山洞,不是很深,一眼就可以看到最里面的石壁,大概可以容下四五个人。
把瞿溺恩轻轻放下,卿予光又出去找了些干柴生火,还好他行军打仗的时候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遗憾的是附近并没有果树,而他又不能走太远,因为瞿溺恩到现在还没醒,他要是走远了万一有什么野兽的,瞿溺恩估计就会变成腹中餐了。
火堆驱走了寒意,但是瞿溺恩的周身还是冷冷的,卿予光想了想,一边念叨着对不住对不住,一边把瞿溺恩搂在怀里。
然后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
醒来的时候,火堆已经快熄灭了,而怀里的瞿溺恩睁开了深棕色的眼,只是一直看着火堆,一眨也不眨。
他这才发现她身上还是凉凉的。
瞿溺恩拿起旁边还剩的柴丢到火堆中,“你受了很重的伤就别抱着我,我身上很冷。”
“这种你还能动的时候就该先去找人救命,然后回来救我。”
“你这样觉得抛下我心里不安稳的想法是错的。”
“我不会死,你把我扔在这里也不会有事,但是你不一样,你现在内力被锁,再滞留下去,你会死。”
“就算我不能怎么移动,但是我还有自保之力,你没有。”
“这里大概离雪国不太远了,你先走吧。”
“趁着现在天亮。”
安静的听瞿溺恩说完,卿予光笑笑:“你现在明明比我还弱。”
他至少还可以动,瞿溺恩连从他怀里移到其他地儿去的力气都没有,把瞿溺恩抱到一边靠着,卿予光站起身:“我去拣些柴回来。”
瞿溺恩没再说话,卿予光这次倒是可以走远一点了,因为他信瞿溺恩有自保的能力,她说了他就信。
走了好一会儿,卿予光终于见着水了,心想没找到野果子也没关系了,因为水中应该是有鱼的,走近一看果然有鱼,只是很小。
但是他好像没有东西可以用来处理鱼?
在身上摸了摸,好像又摸到了什么,拿出来一看竟然是瞿溺恩的阎王,他愣了愣,瞿溺恩什么时候放在他身上的?他一点都没察觉到。
用阎王来杀鱼实在奢侈了一点,但是眼下也没有更适合的东西了,费力的抓了几只小鱼,弄干净之后才用木棍插着带了回去。
没有任何调料的鱼自然是难吃的,卿予光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递给瞿溺恩的时候犹豫了会儿,瞿溺恩没有迟疑的就拿了过去。
“如果能活着回去,你会找琉国报仇吗?”
“不会。”
“为什么?”
在卿予光的眼中瞿溺恩可不是一个善良到会放过要害自己的人。
“这件事是那个车夫自己搞出来的。”
瞿溺恩很淡定的回答。
“我觉得我可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卿予光叹了口气,然后把阎王拿给瞿溺恩:“你什么时候放在我这儿的?”
“醒的时候。”
瞿溺恩看着卿予光,伸手拿阎王的时候,顺便也把卿予光的手抓住了:“我不会死你就不会死,虽然我没有内力不能给你疗伤,但是我会想办法救你。”
瞿溺恩这话,卿予光听了很是感动,但是瞿溺恩下一句就着实很吓人了,她说:“要是你在我恢复之前就死了也没关系,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复活,哪怕给你换个身体。”
瞿溺恩是阎休净的师姐,而阎休净是许浮生钦点的国师,那么瞿溺恩会点什么起死回生术也不是很难想象,但是给他换个身体什么的,听着好……
“别想那么多了。”
卿予光实在不想让瞿溺恩继续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