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翡心知此事再要多说什么话,也都是徒劳无用的了。
“也罢,这一次见不到就见不到吧,”苏文翡轻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笑道,“母亲,轩儿那孩子虽然看上去平和温顺、和谁都应承得很好,但是其实骨子里性格倔强的很。如果将来有朝一日真的回了家,你和爹爹可一定要把话往和缓了说,莫要激将得他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来啊。”
对于苏文轩,苏文翡是再清楚也没有了的。如果平时大家相安无事倒也罢了;若是这位苏公子一旦真的闹气脾气来,犯了倔强的毛病,那可是要一声不响地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的。
苏夫人颇为无奈地点点头,应承道:“是啊是啊,我们知道的、知道的,你啊,只管回洪府里去,做好你的长孙夫人,其他的事情,一概都不用你这样操心费神儿的。家中有我在呢——什么事情都会处理妥当的,你不要担心。今日天气阴沉地厉害,你只管尽早地赶回家里去吧。”
一想到要回洪家,苏文翡就满心满腹的不高兴。可是她又不愿意让母亲看出什么端倪,只得把这种不愉快地心思默默收在心里,胡乱应承了一番,然后她便起身梳洗打扮了一番,提步走了。
苏文翡在回程的路上,脑子里一直想着母亲对她说过的话。
苏夫人早年嫁给苏文翡的爹爹时,也是遵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两个人只是对了一对合婚庚帖,将彼此的生辰八字放在一起对了一对,便成了亲。两个人成亲之后,开始时候也是尴尬不已、没有半点情感交流。但是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苏文翡的母亲觉得自己对苏文翡的父亲产生了一些与一开始见面时候很不一样的一种莫名的感情……这种感觉纠缠了许久,然后,再后来,就有了苏文睿……
母亲告诉苏文翡,即便是两个素未谋面的人,相处久了,也是会产生感情的。
只要耐心地等待——并且付出自己的真心实意。
但是,她却忽略了一个事实。
她的女儿苏文翡——毕竟跟她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苏文翡心中已经有了思慕爱恋的君子,关于这一点,她的母亲是并不知道的。
身为他人妇……
苏文翡也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能够做什么,但是没有办法,她心中早已经有了自己所喜欢的男子,而且那位洪临峰洪大公子,又实在太不对她的胃口。让她一见到他,就觉得聊不上任何共同话题、只想与他争辩吵架。
许是两个人都太过年轻了吧,苏文翡实在无法接受,要与这样一个自己完全没有心跳加速感觉的男子携起手来共度一生。
说来也很奇怪,如果说她自己看上男子,是源于欣赏男子的才情名望,那么洪临峰洪大公子明明是一位与“金鳞才子”唐慎之比肩齐名的“天下才子之首”;可若是说她爱慕男子是爱慕着那人的长相与身份,那么洪临峰的音容颜色也丝毫不会逊色到哪里去。
所以她苏文翡也在扪心自问: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不能忘却心中一直记挂着的“金鳞才子”唐慎之,偏偏却很讨厌自己的夫君洪临峰的呢?
或许,是由于唐慎之倜傥潇洒的性情,洪临峰过于古板严肃;又或许,是唐大公子先一步走进了她的视线、占据了她的心田……所以她此生再也容不下第二个男子了。
不止是洪临峰。
然而无论有多少理由,苏文翡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她现在,已经是洪临峰的娘子,是洪府的嫡亲长孙媳妇。
身为他人妇,她却一直对于超出自己本分的事情,如此念念不忘。
实在令人苦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