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冰珏越听越是疑惑,皱眉道:“三族追杀,这又是为何?”
云婼仙子叹道:“其实这件事在我们族内一直被封锁,不许人提,族内的长老们若是听到有提及此事的,定要呵责一番,久而久之,只怕早已被大家淡忘啦。我也是偶然听到族人提起,才央求我阿爹,阿爹宠我,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便跟我说了青姨的事。”
赵冰珏大感好奇,笑道:“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人事么,为何不许别人提起?”
云婼仙子苦笑道:“长老们缄口不提,想来确不光彩,而这件事的根源却正是那个姓云的男子。”
赵冰珏奇道:“哦?那个姓云的男子怎么了?”抬头一瞧,发现云婼仙子正眼神灼灼凝视着自己,撞见他的目光,慌忙转向别处,幽幽道:“因为这个男子并不是南荒人,而是你们云泽的。”赵冰珏心中一惊,听云婼仙子的话语,心知那青琅仙子必然对这个姓云的男子情根深种,也正是因为他才被三族追杀,猛然想起自己和云婼仙子之间,一时间心乱如麻。
云婼仙子续道:“这件事,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那时我阿爹才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青姨比阿爹小了两岁。我阿爹说青姨当时虽然年纪甚轻,但天姿绝色,又极为聪颖,被视为南荒几百年来天赋最佳之人,比当年的琴忌真神犹有过之,所以年仅十五,便已突破小仙境,在后辈之中无人能比。加之她是大长老司丘的女儿,所以族中大多数男子倒都对她心存爱慕。我阿爹自小与她青梅竹马,自然也在其中。族长的儿子乌获更是殷勤倍献,每日都跟在青姨身后,青姨虽然对他十分厌恶,但顾念他身份,不好明说。直到有一日,族中来了一个陌生的少年男子。”云婼仙子瞥了眼赵冰珏吃吃笑道:“这男子十八九岁,后背插了一支绿竹笛,自称姓云,虽然穿了一身粗布蓝衫,却眉清目秀,风度翩翩,可比傻小子你英俊多啦。”
赵冰珏知她开玩笑,哈哈笑道:“姐姐又没见过那人,又怎知比我英俊?”心中却想:“原来这就是那个姓云的男子,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云婼仙子抿嘴笑道:“姐姐虽然没见过,但我阿爹说,族中的女子见了他无不眉目传情,情迷意乱,自是比你英俊啦。这男子来到寨前,大刺刺的走了进来,竟然毫不顾忌别人的眼神,他边走边大声笑道:‘都说南荒巫毒蛊术天下第一,我看也不过是徒有虚名。’
族中之人见他衣着奇异,又听他疯言疯语,便纷纷将他团团围住喝骂,族中有几个年轻男子便欲动手,那男子却毫不在意,笑吟吟的站在中央,扬声道:‘乌灵、司丘也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罢了。’乌灵是我族族长,为人和善,族中人对他极为敬重,而司丘是七大长老之首,修为深不可测。众人听他言出侮辱,怒骂道:‘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在这大放厥词,只怕大长老一根手指头便能将你打回娘胎。’众人哈哈大笑,那男子却依旧负手而立,对族中的斥骂充耳不闻。
众人见他有恃无恐,倒也不敢莽撞出手,有几人便去禀告了长老。过了片刻,族长乌灵、大长老司丘和三长老戎狄纷纷前来。戎狄长老性格最为火爆,他听见有人口出狂言,早已按捺不住,喝骂道:‘臭小子,你是何人,竟敢在这胡吹大气?’
那男子似笑非笑的盯着族长,道:‘你就是乌灵?’
戎狄见这小子竟然对他不加理睬,火冒三丈,怒道:‘好你小子,如此狂妄,老子倒要瞧瞧你有何能耐!’说着便欲动手。
族长伸手拦住戎狄,细细打量眼前这十八九岁的少年,十分面生,左想右想也不知是何人,笑道:‘老朽就是乌灵,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那男子哈哈笑道:‘楚城云风,想来你们定然未曾听过,不过等下你们就记住了。’”
若是别人听到“楚城云风”四字,只怕早已大惊失色,云风乃楚城浪子,天赋奇才,十四岁便凭一招“惊鸿”大败风头正劲的楚城第一高手慕白城,声名鹊起,后来陆续挑战云泽诸位高手,未尝一败,被誉为三百年来最接近第一神帝:宿曜神帝之人。但他性格桀骜不驯,玩世不恭,青阳帝多次有意点拨,却都被他一笑带过,人称云中君。赵冰珏虽然听过云中君之名,但并不知他的名讳。听他孤身一人,独闯南荒,对其气魄,大感敬佩,又有一丝担忧。
只听婼仙子续道:“族中众人听他言语傲慢,目中无人,早已怒目切齿,又听他自称是云泽之人,更是勃然变色。族长却越发惊讶,要知道云泽距此两千余里,以三放山为界,层层关卡,外人要想进来,难如登天。况且南漳城居于十万大山中央,十万大山错综复杂,山路纵横交贯,即便是族人想要出去,也要有人带路,不知这人是如何绕开守备,到了此处。我阿爹和青姨混在人群之中,青姨对这个素昧平生的小子大感好奇,似笑非笑盯着他。
乌灵笑道:‘不知小兄弟千山万水,来到南漳城有何贵干。’
那男子笑道:‘听说南荒有一部《无字天书》,艰涩难懂,只有有缘之人方能参悟,云某不才,倒想借来一阅。’
听到《无字天书》四字时,在场众人无不惊讶色变,这部奇书可是我族无上至宝,莫说给别人,就连我阿爹和青姨都未能有缘得见,戎狄暴跳如雷,喝道:‘臭小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天书也是你想借就能借的?’
乌灵却饶有兴致的望着那男子,哈哈笑道:‘小兄弟倒是磊落坦荡,比那些口是心非、言行不一的小人可实诚多了。’
那男子大言不惭的笑道:‘这是自然,不过来而不往,云某心自难安,我用这件东西交换,想来你们也不吃亏。’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破的羊皮纸,轻轻展开,上面潦草模糊的写着几个蛇文古字。
看到这个羊皮纸,就连默立一旁的司丘长老都惊骇失色,脱口道:‘你是从哪得来的?’
那男子收起羊皮纸,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淡淡道:‘不劳司丘长老挂心,换不换在你们。’
我阿爹站在人群中,匆匆一瞥,只看见那纸上写着‘天道’二字,却不知道为何族长和长老们如此惊讶。
乌灵犹豫了片刻,还是摆了摆手,道:‘无字天书太过高深,若是修为不到,强自参阅,不仅毫无益处,只怕乱了心志,走火入魔,小兄弟还是回去吧。’
戎狄急道:‘这小子偷了我族东西,必是云泽的奸细,怎能这么轻易的放他走!’众人纷纷应和,将那男子层层围在中央。
那男子哈哈笑道:‘戎狄长老说的是,我必是云泽的奸细,怎能这么轻易的放我走!’
众人听他不仅不狡辩还大声附合,纷纷心道:‘这小子看着挺正常,没想到脑袋不够灵光。’
戎狄也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疑道:‘族长,他们云泽的人向来狡诈奸猾,别着了他的道。’
那男子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戎狄长老这句话我可不赞同,我们云泽之人向来光明磊落的紧。况且今日前来,云某定然不会空手而归,都传南荒巫毒蛊术天下无双,我也略懂一二,不如咱们就比比这蛊术,若是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我赢了,烦请借天书一看。’
众人一愣,随即哄堂大笑,世人皆知南荒巫蛊冠绝天下,这小子自不量力,要与自己比试蛊术,当真是自取其辱。
戎狄冷笑道:‘臭小子,你既然自己找死,可别怪我出手太狠。’说着就欲冲出。
乌灵挥手拦住戎狄,笑道:‘小兄弟有意挑战我族蛊术,并多次出言相轻,想来必有一番造化,本不欲推辞。但若是传将出去,倒显得我们以大欺小,不如你就与后辈们比试一番,孰胜孰负,我们也好有个见证。’
那男子浑不在意,淡淡道:‘你们派谁出来,我可管不着,不过若是伤了谁,我可不负责。’
众人听他言出鄙薄,更是怒火填胸。我阿爹在晚辈之中年龄最长,修为也自不凡,便走出人群,正欲开口,却被一个人一把拉了回来。”
赵冰珏笑道:“不用猜,定是那个乌获啦。”
云婼仙子大感意外,“咦”道:“傻小子,你怎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