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姐,我联系上表哥当地的朋友,十分钟之内一定会到,我需要来吗?”没了与游戏共舞的声音,却是温柔中步步加急的关怀,秦睿对萧夏说话礼貌的态度,却是令人一个惊讶,与他在碧莱饭店所表现的,简直就是天上与地下。
每一秒流逝的时间都在敲打着她的心,泪水抑制不住不停的流淌。
“不好,他的呼吸越来越弱,恐怕……”
“”
什么叫恐怕,这个词,萧夏所有细胞都在抵触,她眸子像剑,锐的吓人,“闭嘴,你们不是医生吗?救死扶伤不是你们的责任吗?我要你们全力抢救,全力抢救。”
她知道她没有权利去命令他们,可是又能怎样,只要他活下来,失去尊严有何不可。
她那冷的似孤山寒雪的眼神,利得似长刀猛剑的声音,可以令人生畏,也可以读出她内心的死寂。
每一秒流逝的时间都在敲打着他的心,泪水抑制不住不停的流淌。
她的心,流的是血。
她把手放在胸前,面对着苍天,白茫茫的雪上,她在为他祈祷。简君浩,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欠我的所有,我还没有拿回来的,你不能死。都是我害了你,是我的错,我希望你醒过来,你一定要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你所有的要求我都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求求你,如果你敢丢下我走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人世间最遥远的距离,是生离死别,此刻,她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
她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他不会有事的,他会醒过来,自己一定要坚强,不能哭,可是,又有什么作用,慌乱,害怕已经占据了她所有。
她握着他的手,看着他一动不动,心如死灰,看着3个医生卖力抢救,自己却无能为力。
内心悲凉的歌声,不就是她所经历的么?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头顶上嗡嗡嗡的响起。
“7分钟。”却如同熬了七年。
简君浩被很多医生急急忙忙推进了抢救室,吸着氧气,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他真的离去了一般。
萧夏站在抢救室门口,心如白万只蚂蚁蚕食,痛得快晕过去,眼泪无休止的往下流,无法抑制。
她的天完全黑了。
失去他,原来是那么痛!
“萧夏,简君浩怎么样?怎么回事?”
陈宇从远处大叫着跑过来,萧夏终于感觉自己不在孤单,如同看到了希望。
“陈宇,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他,我不应该让他去冒这个险的,都是我的错,……”
失神的眸子在泪水中转悠,无力的看向陈宇,只为救赎自己的内心而呼喊,哭的像个醉人,全身还在发抖。
在分与聚的边缘,往往都会把错归结自己一身,可谁知,错与不错,岂是一个人的?如果不种下****,就没错了。
“萧夏,你听我说,简君浩不会有事情的,你先镇定下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努力的安慰这个快哭晕过去的姑娘。
“谁是病人的家属!我们需要他之前的心脏病史。”一个护士推开门,急忙地问道。
萧夏急忙跑过去,擦干泪,声音又如从前的冰冷,“我是,他怎么样了?”
“你能告诉我病人的病史吗?”
心脏病史!萧夏一脸茫然,她完全不知道这事,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啊,“我……!”
“小姐,你不会不知道他患有心脏病吧?”女护士半眯着一只眼睛,脸上又是惊奇又是嫌弃。
“我……。”
“我们需要他的家人出面,他的病情十分严重。”女护士打量了一下萧夏,朗朗说道。
“我就是他的家人,我是他的妻子。”萧夏没有思考急促的声音,淡定的表情,令身边的陈宇睁大眼睛。
也许,这一刻,什么身份一点都不重要,只要能救他,只要他活过来,萧夏无论做什么都愿意,哪怕去死。
“心脏手术,请你签字。”那护士递过一张表。
萧夏看了看,那眼角的泪水打在纸张上,她拿起笔,鼻头向空白奔去。
陈宇立刻拉着她的手,抢过单子,“萧夏,你疯了,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到时候他的家人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能这么做啊。”
陈宇说的对,如果他真出了什么事情,他的姐姐,他的父亲是不会放过她的,他们都是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猎物,弱肉强食,阴险狡诈,他们怎么会放过她。
十年前就已经尝试过他们家人的可怕,可是这一刻,她哪有力气去顾及。
“他不会出事的,如果出了事,这个责,我负。”她扯过单子,没有任何顾虑的签了名字。
这样的勇气,如此巨大,从何而来,他很清楚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要么失去,什么都没有,被简君浩的家族追杀,要么他活下来,便可一笑千古。
这是别无他法?还是冲动过头,她只想救他,无论自己付出多大的代价。
妻子?她已经想好了吗!
陈宇看着她签下的笔记,彻底绝望,可是却没有权利去阻止,去反对,他只觉得他失去了某样重要的东西,心好痛。
“萧夏,如果有一天我也这样,你会这么紧张,这么难过吗?”陈宇嘴角微微的说着,眼睛看着那个远去的护士背影,也许因为失望,已经呆滞。
陈宇提出这么一个选择题,萧夏没有办法选择,她觉得他们在她的生命中同等重要,又或许,有谁会重要那么一点点,可是自己还没有发觉,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他们中的一个人,正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于她,足够痛彻心扉了,她没有心思再去思考,去回答。
“……哈哈,怎么会,我又不是他,是我想多了!”陈宇的声音宛若孤独的霓虹,在大千世界中孤独到绝望。
“陈宇,我……,你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会的。”萧夏看他脸上呆滞的神情,几乎是从未见过的可怕。
“呵呵……我当然不会,关心你的简君浩吧!”
语气清和,听来苦涩,悲痛欲绝,却力量无穷,寒冷刺骨。
十年相望,沧海一瞬,虽若隔世,实如昨日,欢声笑语,铭记于心,山盟海誓,散尽天涯,逝去时光,历历在目,怎叫人不痛哭流涕。
于她,于陈宇,于简君浩,这十年他们的关系,冥冥之中,说不清道不明。
此刻,她只想要他,活过来,不要匆匆走了。
人的生命,本若浮尘,无比脆弱,过着今日,无法料想明日的美好光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遇到何种不幸。
也许此刻还在欢声笑语,过一秒,就会阴阳相隔。萧夏自小见过无数,此刻的内心,无疑是害怕至极。
抢救室外面除了陈宇陪着她,还有君浩的朋友。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四小时,她没有倦意,一直悬着心,踱步等着,因为她怕自己一睡着,整个世界就会改变。
还在执着什么?十年了,她要的结局不是这样的,如果她早点答应他,他也不会经历这番磨难,都是她的错,不是吗?
“医生,他怎么样了?”
随着一个中年男医生从抢救室里踏步出来,萧夏剑步扑上去。
医生却抖了抖唇,半天不说话,只顾打量着萧夏。
萧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
“谁是病人的家属?”
字正方圆,眼神若漆,萧夏听出了死神的味道。
“我是!”声音没有力的承载,已经苍白。
她突然的泪流不止,难道,真的要天涯相隔?
“医生,你们是骗子,让我进去,我要进去,你们放开我,我要进去,不,他不能死,不能死,不可以……。”
她在撕心裂肺的叫喊中,晕倒过去。
元稹吊念之词,已是千古绝唱,于他们,也该如此?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在天空步道上,抬头看山崖断壁,只见一线天,往下俯瞰,千里林木,万里深渊,空空无人,前有虎豹,后有豺狼,萧夏立其中间,进退两难,手无寸铁,脚踩玻璃,宛如悬空,害怕至极。
“简君浩,救我,简君浩,陈宇,救我,救命啊!……”她的声音在山谷中传回道道回声,婉转却可怕。
野兽越靠越近,脚下的玻璃咔咔作响,已经快要碎裂,等待她的就是万丈深渊。
“救命,救命,君浩,救我,陈宇,……”她在慌乱中惊慌失措,不停的哭喊。
“萧夏,不要害怕,我来了。”随着简君浩的到来,野兽退缩,往山谷间逃去。
简君浩的出现,似曙光,拯救她恐惧的内心,她扑到他的怀里,“你怎么才来,这里太恐怖,我们快离开吧!”
“好,我们走。”他深情的看着她,用温暖的眼神给予她力量。
萧夏紧紧的牵着简君浩走在惊恐的玻璃栈道上,前后左右都是山崖,脚下,透明的可怕。
突然简君浩的手从萧夏手里滑落,不见了人影。
“君浩,你在哪里?君浩……”山谷空如隔世,简君浩却不知所踪,她的心里无比害怕。
“萧夏,救我,萧夏,……”她朝声音跑了去,却见简君浩跌落悬崖,正朝涯底坠去。
“不,君浩,君浩……,”她的绝望,她的泪水,已经破碎的心。
……
“萧夏,你怎么了,你快醒醒,萧夏,……”不停的呼叫她的是陈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