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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指挥室(2)

上杉佐茂在缓缓向后移动,但是他无法看到自己身后的情况,只能通过水流的细微声音来判断方位,可以让他暂时放心的是,他的队员已经撤离到海底岩城的深处了,至少离他20米以外的地方。

他摆动着的双脚停了下来,因为他已经无法再向后退了,他的后背紧紧贴在了一面岩墙上,而它面前的鲨鱼群也没有放松警惕,正在一点一点的我靠近他。

他现在需要双眼,如果自己的后面是墙,那么他的队员一定是通过别的通道进入了更深的地方,他不能继续与这群鲨鱼对视下去,与凶猛的野生动物长时间对峙,只会消磨掉自己能够顺利生存的希望。

他缓缓抬头,探照灯的光束也随着指向了上端,和他预计的一样,那里有一道狭窄的洞口,从大小来估计,勉强能通过一个人,而鲨鱼几乎不可能挤进去。

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又一条鲨鱼朝着他扑了过来,等到他的视线转到正前方的时候,那条鲨鱼已经离他仅有一米近了,张开的巨口直冲着他,他本能一般将紧握的君影连同刀鞘一起插入了它的口中,刀鞘的尾部抵着鲨鱼的下颌,剑柄刚好撑住了它的一排上齿,鲨鱼霎时间不能将巨口合拢,疯狂地抽动着尾翼。

上杉佐茂和这条鲨鱼僵持住了,尾随着的鲨鱼群瞬间蜂拥而上!

上杉佐茂用力地摆动起双脚,好让自己的身体快速上升,来进入到头顶的那个狭小的洞口里。他一边上升,一边用右手握紧了君影的刀柄,君影被瞬间抽出,直接划开了被它卡住的鲨鱼的鼻端,割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那条鲨鱼急速下坠,重重地摔在了正在追逐上杉佐茂的鲨群中央,上杉佐茂趁机伸直了双臂,奋力向洞口游过去,两条鲨鱼死死追赶,在即将接近他一刻开始愤怒地噬咬,却只吞到了一口海水。

上杉佐茂蹲踞在洞的内侧,望着洞外那几条仍在徘徊的鲨鱼,长舒了一口气。

鲨群在水中游荡,死守着那处细小的洞口,但片刻之后它们也由于失去了捕猎的耐心,沿着墙壁围出的通道散开了。上杉佐茂这才敢向更深处游去,他需要确保他与他的队员们不仅能够顺利地进入到海底岩城的内部,而且还能够携着王的翼骨从这里脱逃。

海水溯过上杉佐茂的体侧,冰冷,但却不像之前那样漆黑。在他的面前,似乎正有一束光芒朝着他的方向射入水中,他越是向上方游,海水越是明亮。

他突然停住了。

原本狭窄的岩壁霍然间宽敞了起来,轮廓线向四周凹陷了下去,围出了一块半球形的领域,他抬头注视着上方,水中正泛起着一圈圈的弧纹,飘忽的灯火在闪烁着光亮,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处在一座湖的湖心中。

他又开始用力向上方游,在灯火的照耀之下,他几乎可以看得到人影了。

就在他的手伸出水面的那一刻,他可以确信了,他的手触碰的是空气,与海水隔绝着的空气。他猛地冲出了水面,一只手抓住了岩壁的边缘,用力攀上了岩壁之上的土地,装备者和其他的队员已经脱下了潜水服,站在上杉佐茂的面前。

上杉佐茂摘下了潜水服的头盔,“几条鲨鱼耽搁了一会。”

“几条鲨鱼就能让我们这群妖灵手足无措了……要不要我现在把‘装备库’打开,让他们拿好武器准备战斗?”

“那就尽快吧。”上杉佐茂已经脱下了潜水服,“毕竟我们还没有在遇到来自海底岩城内部的危险呢。”

“你是总指挥,听你的。”装备者打了一个响指。

岩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扇虚无的门,在空气中摇摇晃晃,丝毫没有真实感。大门敞开,里面却如同真实的房间一样,四面都是砖砌的青灰色的墙壁,左侧的墙上挂着一排卢格P08和沙漠之鹰,右侧的墙上则是挂着十几排弹夹,地上摆着几排M82A1和AK47,还有MP5K甚至还有几架加特林,这分明是一个军火库,却又像海市蜃楼一样。

没有持有武器的队员们纷纷进入了这个房间里,开始换上弹夹并且上膛,丝毫看不出这个房间是幻觉的迹象。

灵引·空间缔造。这是装备者独有的灵引,他可以随意地创造出一个隐藏的空间,并控制这个空间的出现或者消失。当这个空间出现时,它将会作为一个真实存在的区域,但却不占有原有区域内的其他空间,他的能力更像是在空间平面内创造一扇‘门’,用门来连接这个世界和他所创造的空间。而在“玄域”组织中,他的能力被用作为“移动型装备库”。

“你的灵引还真是方便呢……”上杉佐茂轻声说道。

“只可惜‘空间缔造’的价值只局限于‘运输’,不能在战斗中起特别直接的作用啊。”装备者叹了口气。

“那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至少你不用经常站在死亡的边缘了。”上杉佐茂的情绪有些低沉,声音也开始哽咽了起来,“也就不会害怕失去……”

队员们都已经全副武装,每个人都是一副即将冲锋陷阵的表情,这使得他们“盗墓者”的身份立刻变成了“特种部队”。

自从爬上了岩石铺成的地面上,上杉佐茂就发现了海底岩城的内部构造与他们所观察到的有着天壤之别,外部是用大陆架上凸起的岩石所雕刻,而内部却是像有人特意建筑的一样。他们四周的墙壁不再是岩石组成的了,而是由一块一块的石砖堆砌起来的,上面还能够看到蛇一样向四面八方延伸的砖缝,脚下也变成了由石板铺成的通路,他们已经不需要照明设备了,墙上镶嵌着灯台,幽幽的火焰在上方燃烧着,没有人知道它们究竟燃烧了多少年。

上杉佐茂环视视着四面的墙壁,皮靴发出的声音突然停止下来,他站在一面墙的前方,那面墙上刻着极为抽象的壁画,只是有极为简单的线条组成,在灯火的光亮下,他才能识别出那是一幅壁画。他用右手在墙面上轻轻抚摸,如同悲叹着那些凹槽与刻痕间流过的岁月。

他的目光转向了这面墙的延伸区,上面同样刻着线条组成极为相似的壁画,像是一道承载了无数信仰的图腾,指向着他眺望着的远方。

上杉佐茂没有转过头,只是朝着后面摆了摆手,示意队伍停下。

装备着走到了他的跟前,“你在看壁画?看得懂么?”

“壁画上画的是王之葬祭。”上杉佐茂没有任何的语气,就像是在倾诉一段历史。“你知道的吧,末代王种的死祭,也就是长达两千年的妖灵王朝的最后一页。真是讽刺啊,他自己的墓里居然有歌颂自己死亡的壁画。”

“但这座墓不是他自己建的。”装备者补充道。

“这我当然知道,王的死,所有的矛头的指向了他的王兄,但是对王的尸体行刑的人,还是当年的大祭司。”

“大祭司?这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听将军说的,王朝末代的大祭司将王的尸体腐化后,分为五节骨骸,分别交给了五位祭司,这五位祭司将五节龙骨分别埋藏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大祭司的计划。”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寻找的翼骨,是王的五节骨骸之一。”

“没错,埋藏龙骨恐怕是夜祭白狸族的计划,夜祭白狸族世袭王朝的祭司,并且能够嫡传家族的灵御器,也就是‘灵御四帝’中的‘狱潮’,只有其中能力最强的妖灵能够担任王朝的大祭司职位,而当年的大祭司却在王死后彻底毁灭了王。”

“原来如此……”装备者露出诧异的神情,如同进入了一个未知的新世界,那些尘封的传说,在自己的眼前不断浮现。

“那……那五位埋藏龙骨的五位祭司后来怎样了?”

“他们后来听命于大祭司的旨意,永远守在了自己埋藏龙骨的圣地,成为了王之骸的守护者,没人知道他们是否存在。”

“你是说……”装备者的脸色骤变,莫名的恐惧感让他的身体战栗起来,“从刚才我就一直在疑惑,为什么在水下200多米的海水压强下,这里仍然会有存在空气的区域……”

上杉佐茂的表情严肃,“大概因为这里还盘踞着一只能够控制风或气压的妖灵吧。”

队伍继续向海底岩城的深处潜行,上杉佐茂已经提醒过了所有人,在他们行进中的每一步里,都有可能踏入危险的领域,因为他们已经闯入了守护者的界地里,越来越接近王的翼骨。他同时也说的很明确了,在这片领域里,存活的每一秒,都会招致死亡。

“停!”上杉佐茂在行进的过程中举起了右手,他身后的队员纷纷停下了脚步。

“你们听得到么?”上杉佐茂闭上了眼睛,这是为了让自己的听觉达到极致的状态,但那声音很微小,即使是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但他确实听到了,50米外的一阵呼吸声,在他听来像是低声的吼叫。

“把枪给我。”他从身边的一名队员手中夺过一把沙漠之鹰,将它举到头顶的位置,没有瞄准任何物体就开一枪,子弹以无法想像的速度离膛,穿过空气卷起了一道高速的气流,直射向几十米外的前方,接着传回上杉佐茂耳朵里的便是弹头撞击在硬物上的声音,只有一瞬,接着就是金属弹头丁零的落地声。

子弹击中了目标落了地?难道是击中了墙壁……

上杉佐茂刚想这样想,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远方低沉的呼吸声突然间躁动起来,整个通道里都回荡着尖锐的鸣叫声,似乎整座城都被剧烈的音波震荡而颤抖了起来,那鸣叫声几乎要把耳膜刺破。

上杉佐茂感觉鸣叫声带来的麻痹感封锁住了自己的神经,全身都毫无力气一般,无法动弹,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等待着行刑一般。

“这是灵引·锢鸣……”他用发颤的声音轻声说道。

鸣叫声停止了,上杉佐茂的身体才恢复了知觉,就如同从刑场被救下一样,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灵引·锢鸣,灵引效果是发出高频率的鸣叫声,在鸣叫的期间,自己一定领域内所有生物神经系统紊乱,间接导致身体进入麻痹的状态,鸣叫声结束后生物神经系统开始恢复。

隐匿在远方的妖灵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入了众人的视野,但是这只妖灵没有维持在人的形态,而是以妖灵的原型出现:它有着狮子一般匍匐着的躯体,但前爪的指爪分明要比正常狮子的锋利百倍,而这只妖灵却有着鹰一样的头颅,金黄色的弯钩嘴,两侧长满了纯白色的翎羽,一对紫色的翅膀从他的背后张开,上面的每一根羽毛似乎都像鳞片一样坚硬无比,赤色的瞳孔,犹如灼烧着的烈焰。

“与将军给的资料完全吻合……紫翼狮鹫,海底岩城的守护者妖灵。”上杉佐茂努力让自己站直,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可不愿意跟一头怪物交手。

“这是一只全灵觉的妖灵!”装备者咬了一下嘴唇,“你怎么没告诉过我这家伙已经全灵觉了呢?”

“我还以为你能猜到呢!”上杉佐茂一脸不屑,“守护王之骸的守护者必须完全遵守当年大祭司的旨意,不能有丝毫的反叛之心,全灵觉虽然会让他们丧失人性的意识,但能够给予他们更加强大的能力。对大祭司来说,他需要的是一个绝对服从毫无背叛的守护者,并不需要人性的判断力,失去人性反倒能让他们消除反叛之心,纯粹地保持‘死守’的意识。”

“照这么来讲,这个家伙的目的只是驱逐我们这些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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