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丝语本以为远离程凌风,自己的生活可以归于平静,就像在遇见他之前,淡淡的忧愁,淡淡的快乐,一切都无所谓得失。但是一大清早,家里却来了一位客人——苏泽山。
丝语担心,难道他也是看到了报纸,上门来兴师问罪吗?毕竟晴洲都死了这么久,当日在机场还拿他说事。
苏泽山脸色很苍白,似乎病入膏肓,扔下那日的报纸:“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丝语紧紧攥着双手,低眉顺眼不敢答话,这些名门望族都特别要面子,但是说出的话收不回来,而且她担心苏泽山的病情再受不了刺激。
“阮小姐,请你老实告诉我,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苏泽山再次质问,但明显中气不足,喉咙中似乎被什么卡到了。
“对不起,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这些,但是……”丝语急得不知如何回答,额上冷汗涔涔。
“这么说,你是承认呢?”苏泽山问,忍不住捂着嘴咳嗽了一阵。
“对不起。”丝语重重地鞠躬致歉。
苏泽山打量着她现在的身材:“既然你肚子里怀的是晴洲的孩子,我不想她流落在外,跟我回苏家吧。”
什么?丝语当即被口水卡住,他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吗?丝语一拍脑袋,都快晕过去了:“伯父,对不起,我想你是误会了,这个孩子……”
“你先别急着说,我已经失去了晴洲,我不想连苏家这最后一点血脉也失去,跟我回苏家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我可以给我的孙子一个最好的成长环境,以你的条件,那是一定给不了她的。”苏泽山说,似乎爱孙心切。
“伯父,问题不是谁的条件更有利于孩子成长,而是这个孩子根本就与苏家没有半点关系。”丝语说,她怎么能利用孩子,去苏家骗吃骗喝,甚至骗了晴洲的遗产。
苏泽山顿时脸色一变,爬满皱纹的脸,咳得直抽搐,像是直接要背过气去,旁边被唤作阿齐的男人,忙递给苏泽山一张手绢。丝语无意间瞧见,他咳得吐血了,真的很严重吧。
“阮小姐,老爷为这事可是深思熟虑了许久,毕竟是少爷的骨肉,他舍不得丢下不管,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的。”阿齐说,很老实的男人,就像晴洲那样。
丝语叹了口气:“让你们误会,我真的很抱歉,但是这个……”
“算了,与其逼得你不愿承认,不如随你的便吧,但我依旧很感谢你,为了晴洲的孩子连程凌风移民的机会都可以放弃,我想……我以前真的是错怪你了。”苏泽山起身,都是让阿齐扶着的。
“伯父,先不提这事,你的病是不是很严重呀?有没有去医院看看?晴洲已经不在了,你不能在出事了。”丝语担心地说。
苏泽山苦笑:“我的病……医生说时日无多,所以我才这么急着把你的事办妥,一来是因为她是晴洲的孩子,我不能不管,二来……我也不想原本属于晴洲的家产,落入夏家兄妹手里……”苏泽山咳得身子佝偻起来,像是风箱一样。
“夏之初要夺苏家的家产?”丝语错愕,她不是不相信夏之初做出来那样的事,而是她觉得人心太险恶了。
“现在苏家就剩我一个半死不活的老人,他们兄妹能不动心吗?”苏泽山反问。
“但是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我想伯父这样聪明的人,一定会解决的。”丝语浅笑着说,那样复杂的事情,她不想介入。
“阮小姐,这怎么不关你的事?你肚子里的是晴洲少爷的孩子,她才是所有财产的合法继承者。”阿齐说,激动得涨红了脸。
“阿齐说得很对,这样对你、对孩子,甚至是对苏家,都只有好处。”苏泽山说。
丝语脸都急红了,嚷道:“伯父,这个孩子真的不是……”
阿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阮小姐,就当你为了晴洲少爷,求你去苏家吧,否则老爷会被夏家兄妹气死的。”
“这……”丝语忙去扶阿齐。
“阮小姐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阿齐固执地道。
想到晴洲,她真的想帮帮苏家,可是她不能违背事实,她肚子里的宝宝,确实是风的,怎么能这样呢?
“丝语,我的时日已经不多,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念头,就是能看着晴洲的孩子出生,你就当是满足我死之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吧,否则……我只怕死不瞑目……”
看着苏泽山老泪纵横的模样,丝语突然也泪流满面,如果晴洲不死,苏泽山也不会病得这么严重吧。她虽然固执,虽然时常带刺,内心却是十分柔软的。就算是弥补风对晴洲的错,就算是报答晴洲的爱,就算是帮晴洲尽一点点的孝道,她也应该在这个时候帮帮苏家,但只是帮忙,不打算要苏家任何。
“阿齐快起来。”丝语又去扶苏泽山,“伯父,我答应你就是了。”
看着两个男人感激涕零的样子,丝语心里也堵得慌,难受死了,希望她做好事不要再带来什么负面影响。突然响起今天要去Fiona的店里试用,已经快十一点了,天!
“是要去上班吗?”苏泽山问。
“不好意思,伯父,我……我必须出门了。”丝语着急地说。
“你既然答应为晴洲守住财产,那自然应该进自家的公司,反正迟早都得由你接受。”苏泽山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啊?!!丝语着急了,难道要假戏真做?或许她心里隐约期待着和程凌风再聚,此刻涌上头脑里的却是,如果让风知道了他非杀了她不可。但是他真的那么生气还好,只怕他在那边搂着金发女郎,已经忘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