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遇见那种坏痞子,吓出一身冷汗,清醒了一大半。
然而那只轻薄的手还没摸到她衣领,突然咔嚓——骨头错位清脆的声音。
陆子翊寒着脸,甩开青年的手,把她拉过去。抿直的薄唇轻吐出三个字,“拖出去。”
三个小青年被他身边的黑脸男人领着保安拖出酒吧,陆子翊按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轻声问,“要不要再喝几杯?”
她怔怔看着他漆黑如钻的瞳眸,傻着点点头。
“也好,听说这儿的梅子酒出名,我也想试试。”他扬着矜持有度的笑容,带她去角落坐下。
心还在乱跳,她端起他倒的酒,连喝了三杯,到第四杯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慢点喝,别呛着了。”
醇厚的嗓音,夹杂在木吉他清灵的调子中,透着一股别样的轻柔。像酿了多年的酒,缠绵在耳边。
梅子酒后劲十足,她又有些醉了,剔透如白瓷的脸,染着一层蔷薇色的红晕。艳若桃花的唇傻气地嘟着,羽睫下迷离的大眼像只娇憨的猫,傻傻地看着他。
他十指交叠撑着下巴,侧脸融在酒吧壁灯微黄的光之中。鼻尖高挺,眉目如画,英俊的脸带着三分清浅笑意七分倨傲。
他定定看着她,窗外江上游偶尔驶过,灯火一闪而过,那深邃的长眸亮似烟火,莫名地让她放轻了呼吸。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喝那杯酒了。颤抖地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放桌上,宋安七沉默不语站起身快步走出酒吧。
夜晚的河风吹来,她呼吸着清新空气,突然童心大起,信步走上滨海大桥边上河堤。
“臭爸爸,坏爸爸,要相亲你自己相亲去————陆之一我还陆之三陆之五咧,他优秀****什么事?爱情又不是可以用钱就来衡量的啊……”她踢着脚下的石头,骂着骂着低下头郁闷地低喃,“管他有钱没钱,如果要结婚,那一定是很爱很爱才可以啊……”
“呵——”
冷不丁听到身后笑声,她摇晃着转过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人,脚下石头一滑,失去平衡的身体歪向河堤。
夜晚的洛江好似幽深的黑洞,水波荡漾。宋安七脸色一白,心跳加快。
“小心——”
腰肢被及时地搂住,她顺势转身跌向温暖的胸口。
价值不菲的厚实大衣,扑鼻而来清幽的木香。
“是你?”水眸瞪着男人微微上挑的眼,她气急地将他推开。
他一手飞快抓住她推搡的小手,放在腰上的手扣得更紧。
铺天盖地的木香让宋安七晕眩,她气红了眼,不甘地想抽回手。
“别乱动,想游泳我可以带你去更合适的地方。”
他低头抵住她肩,长臂环过她纤细的腰肢,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温热的气息羽毛般从她耳边轻拂过,宋安七红了耳根,慌不成语,“你、你放开我。”
“好。”他爽快地点头,突地弯腰将她抱起,大步跨过河堤的栏杆,才将她放在人行道上。
她咬着唇,拘谨地后退了一步,“你干嘛要跟着我?”
“你说呢?”他挑起好看的眉,看着路灯下她红着脸小猫般怯怯的表情,眼角勾起浅浅的笑纹,“这个社会还没安全到放任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半夜里一个人行走。更何况——”
他忽的一顿,挑起了她的好奇心,“什么?”
“你是因为我离家出走,把你安全送回家难道不应该吗?”
“什么啊?”瞅着他眼里促狭的光,十九岁的宋安七恼羞成怒地甩他一个白眼。
看他衣着光鲜,气度非凡,不像是精神错乱的样子,怎么开口就是胡话?
陆子翊低下头,好笑地看着她,“你好,宋小姐,我叫陆子翊。翊,四声,字从羽,从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犹还记得,她当时张大了嘴惊讶地看着他,那模样一定傻极了吧。
就在那一晚,路灯下他认真的脸,那一句“宋小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月光太美,他的眼太过迷人。
噔——
舞台上,歌手的木吉他突然坏了,弦断的声音砰地一下,猝不及防地打断了回忆。
宋安七仰头,一喝饮尽杯子里的酒,喝得太急呛了起来。
她捂住嘴小声不停地咳,咳着咳着眼泪跟着滚了出来。分不清是被梅子酒酸的,还是咳出来的。
陆子翊、陆之一……
木桌上烛光摇曳,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桌前走过忽然又倒退了回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敲了敲木桌,虎口处纹了只可爱的hello-kitty。
清朗的声音大方问道,“嗨,美女,我可以坐对面吗?周围没什么位置了。”
“随便。”宋安七低下头抹去眼角的泪,扔下钱,抓起包就走。
她几乎喝了一整瓶的梅子酒,脚下有些飘,仿佛踩在云端软绵绵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