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我犹豫,和尚就把我拉进万佛寺。现在正是午时,寺庙里香客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和尚走在前面,也是专往人多的地方挤。两个人在天王殿里转了一圈,随后又悄悄从后门遛往后殿。后殿是万佛寺的主要建筑,殿内共有三座供奉堂,也是香客最集中的地方。
两个人挤过人群,最后偷偷从万佛寺后门溜了出去。
直到这时,我才敢回头看几眼,到底是谁在跟踪我?不过我们似乎已经甩开他们,我并没有发现后面有什么可疑人物。
我问和尚:“你回头看看,那两个人还在不在?”
和尚扭头看了看,喘着气道:“终于把他们两个给甩了。不过我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这里,免得他们一会又追上来。”
我点头,两个人一路向南。本来我打算直奔我的铺子,但是和尚说,他们既然跟踪我,那应该也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铺子暂时还不能回去,先找个地方吃饭再说。
和尚这么一说,我肚子也开始饿了。两个人就又向南走了两条街,最后在街角一家非常隐蔽的客栈落脚。现在正是午时,这家店的客人却很少,大堂内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倒是非常安静。
和尚把伙计叫来,找了一个靠里的位置,要了壶酒,又点了几个菜。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我问和尚,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有人跟踪我?
和尚摆了摆手,很随意的说道:“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告诉你,谁心里有鬼,那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我说信你才怪。和尚反倒饶有兴致的问我:“我说常山,你是不是闯什么祸了?怎么大白天的就让人给盯上了?”
我叹了口气,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调侃我?我这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得罪什么人?
和尚瞄了我一眼,抿了口酒,咂巴着嘴道:“那可不敢说,和尚我虽是个出家人,可我看人的本事那是一绝。你和你那位伙计决明,两个人谁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你小子,细皮嫩肉的,长得也还凑合,肯定又把谁家的良家闺女给祸害了。来来来,给我讲讲,我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听别人说荤段子。”
我懒得理他,心说你算哪门子出家人。这家伙的不正经,我已经习惯了。自个倒了杯酒,就开始琢磨刚才到底是谁在跟踪我?难道是夜明珠的事暴露了?但是这消息也传得太快了点。
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和尚不是那种耐得住寂寞的人,他翘着二郎腿,手指敲着桌面,一边问我:“这事也不难琢磨,你想想,这几天和哪些人接触过?那两个尾巴虽说鬼鬼祟祟,不过看起来倒没有害你的意思。”
但是这段时间,我基本上都在铺子里待着,没见几个外人。除了前两天销赃的时候,跟佟老板和那个潘小姐见过一面。想到这儿,我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念头。难不成,那两个人就是那个潘小姐派来的?该不会她已经知道了夜明珠的来历,已经开始暗中调查我了?
和尚我一直不说话,就碰了下我的杯子,问我:“你小子在想什么呢?嘀嘀咕咕的,整天一副愁眉苦脸的样。愣着干什么?动筷子啊,再不吃,菜都凉了。”
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菜已经上齐了。
“行了,不跟你说了。你不吃我一个人吃。”和尚展开架势,酒也不喝了,一心扑在那桌子菜上。我心里有事,所有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看着和尚狼吞虎咽的样子。
“和尚,你怎么在这儿?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我心里纳闷,就问了一句。
和尚啃了口肘子,油腻腻的手端起酒杯,一口喝完,嘴里含糊不清的回道:“我知道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看你不是道上人,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这顿饭,你得请了。”
我说凭什么?酒都让你喝了,一桌子菜也都在你肚子里,凭什么让我付账?
和尚露出他那招牌式的欠揍微笑:“你见过哪个云游的和尚,出来带钱的?”
“感情你没带钱,就敢出来吃饭?”
和尚就道:“这不是遇到你了?”
看他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我简直要被这家伙气笑了。一顿饭倒是无所谓,关键这家伙算哪门子和尚?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给他剃的度?我倒想知道那人是不是瞎了眼了。
“行,我请了。反正我还欠你个人情。”
和尚抿了一下油乎乎的嘴,笑道:“这才像话,我知道你小子不差钱。就冲你这句话,伙计,再来两斤牛肉,一壶烧酒。”
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吃吃吃,撑死你算了。”
和尚对伙计一招手:“伙计,再来两个肘子,打包带走。”
我赶紧闭上嘴,心说这和尚简直就是无底洞。暗自算了算身上带的钱,我轻出了口气,幸亏钱带够了。虽说前几天销赃换了不少钱,但是我几乎没有带钱的习惯,平时都是决明付账。
等和尚吃饱喝足后,这家客栈就剩下我们一桌了。和尚摸着肚子,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打着饱嗝。我就问他,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这下该说了吧。
和尚看了看我,然后又要了壶浓茶,刮了刮嘴里的油。
这次是掌柜送的,我懒得再跟他吵,就问他到底说不说?
“你刚才问我什么事?我这人,一吃饱就容易忘事。”
我心说,喝那么多酒,不忘事才怪。虽然心里很无奈,但还是又问了一遍。
和尚连打了两个饱嗝,顺便剔了剔牙,然后指了指放在他的旁边的包袱说道:“想知道?你看看包里的东西就明白了。”
我差点跳起来骂他,心说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
和尚一说话,满嘴都是酒气。我强忍着臭骂他的冲动,把他的包捞过来。他包里不知放着什么东西,有一定的分量。这里的伙计倒是很有眼色,看我手里的东西放不下,急忙过来收拾桌子。
桌上刚腾出一点地方,我就想打开看看。谁料和尚却一下按住包袱,道:“我说你急什么?这东西让外人看见就解释不清了。”
直到伙计完全把桌上收拾干净,和尚看四下无人,才点头示意我没问题了。
我心里好奇,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打开包袱一看,一个样式十分熟悉的精美木匣子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