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背着绝无仅有的街灯,冯宛彤根本一步一步走向她,然后撕破了她的衣服。她继续挣扎,那人亦不断阻止她,就在挣扎期间,冯宛彤的额角撞到身边的水渠上,一下再一下,那人并无理会冯宛彤正在流血的伤口,只是继续他的目的。
“救命!”冯宛彤虽然迷迷糊糊,仍尽最后努力求救,用她微弱的声线说。
冯宛彤一直目击整个过程,她愈看,心愈慌。
“不好!”
冯宛彤慌得大声叫了出来。接着,她从睡梦中醒过来,她满身冷汗,记忆剎那间注进脑海,十八岁时的戴嘉瑞、跟戴嘉瑞地下铁相遇的经过、跟戴嘉瑞分手的经过……所有遗失已久的记忆一一重新印在脑海中。
许多记忆一次过涌进脑内,使冯宛彤不胜负荷,加上,唯一那人的样子是冯宛彤仍未记起,她不停地想,她的头又再痛起来。她服下一颗止痛药,再一颗,再一颗……
翌日,她的止痛药吃光了,她只好再到魏宾实处。
“你来覆诊了吗?”魏宾实问。冯宛彤点点头,他继续问:“你怎么样?”
“我昨晚又造那个恶梦。”冯宛彤又说:“我梦见我遇害的过程。”
“什么?”魏宾实差异极了,他绝不敢相信。他紧张地问:“你有没有看清那人的样貌?”
“没有,他一直背着灯,我完全看不到他的样子;而且每当我想记起他的样貌时,我的头就痛极了。”
“是吗?”魏宾实松了一口气。
“是的。”
“我听闻,你前几天进了医院,没事了吗?”
“我知道了我的过去了,亦知道了我真正失忆的原因。”
“你全都知道了?”
“是,一切一切,原来我听了一个谎言足足十年。”
魏宾实羞愧地向冯宛彤道歉,“对不起。你妈是为你好,我们不把真相告诉你,就是怕你会承受不来,才会想出这个办法,对你撒这个谎话。”
“我知道,我没有怪她,亦没有怪你。”
“谢谢你。”
“当我知道后,我真的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真是想一死了结事情。”
“干什么你这样傻?”
“不过幸好有他在我身边支持,他从来没有放弃我,守在我身边。”
“他?哪个他?难道是你的男朋友吗?”
“是。”
“这就好了。”
“我一直怪他没有忘记他的从前的女朋友,一直以为他因为我跟他的女朋友同名同姓,才会喜欢我,把我只当成她的代替品。怎料,原来他就是我失忆前的男朋友,世界真是细小。”
“真是这样凑巧吗?”
“是,真是难以置信。”
“其实,这未必是件坏事。”
冯宛彤点点头说:“他还向来求婚。”
“你答应了没有?”
“我答应了。”冯宛彤终于微笑了一下。
“恭喜你。”魏宾实伸出手说。
“谢谢你。”冯宛彤跟他握握手,接受恭贺。然后又说:“可能,这注定我们有缘份。”
“一定会是,相隔十年还可以相遇,你定必要珍惜这段缘份,别再做出傻事。”
“我会。如果我请你到来,你会来我的喜宴吗?”
“当然会,你是我半个女儿啊!”
“谢谢你。”
他放下手中的笔,双手放在桌面上合着,手腕以上少许的位置外露出来,露出了他那只挺旧的手表。
“魏医生,你这只手表……”
“干什么?”
“挺旧,而且皮带上皮有点剥落。”
“是的,不过我它对我的意义十分重大。”
“什么意义?”
魏宾实轻轻抚摸着表面,一边说:“它是我当年毕业时,我的女朋友送给我的礼物,每次我见到它就会想起她。”
“你蛮长情。”
“算吗?”
冯宛彤不知道手表有什么吸引着她,她的视线一直盯紧着,蓦然,脑海又闪出一个画面,呆呆地坐在魏宾实的面前。
魏宾实见状,手在好眼前摇晃了数下,便问:“干什么?你没事吗?”
冯宛彤马上回过神,抬头看着魏宾实,顿生一种莫名的惊恐,话也不说一句,便提起放在椅背前的手袋,急速地离开。
她一面走,一面很疑惑,连她亦解释不到为什么会对魏宾实的手表有此恐惧,她不敢肯定,她好似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见过这手表似的。
“它好似……”冯宛彤自言自语地说。
她想到一些事情。
另一边厢。
在警署内,各人继续为三宗连环凶杀案努力。
各人齐集在会议室内。
“豆斗,你查大厦出入记录有何发现?”
“阿头,大厦看更说第二名死者的确曾经回过诊所,他好奇地问死者为什么回去,死者说魏宾实找不到诊所的后备门匙,要她回去。”
“时间是什么?”
“约为十一时三十左右。”
“为什么看更会记得时间?”曹天逸问。
“因为他记得当时电合刚播了新闻。”
“她何时离开?”
“他不知道。因为死者上了去不久,有人致电管理处投诉二十二楼走廊的灯坏了,要他立即去换上新的,之后他就离开了管理处,约三十分魏才回去,那时魏宾实亦离开了。”
“他怎会知道魏宾实离开了?”关公问。
“因为约十一时四十五分,魏宾实离开时,留下了一张纸条在管理处,说他诊所那层十楼走廊的灯也有问题。当他到十楼时,诊所的灯已关上了,所以看更说他离开了。”
阿忠说:“魏宾实称死者没有回去,只是透过电话联络,换言之,魏宾实在撒谎。”
“没错!”
“为什么魏宾实撒谎?”小查问。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不想警方怀疑他。”曹天逸回应道。
“我们要查清楚这个魏宾实了。”老陈叼着香烟说。
“根据看更的口供,在看更离开管理处后,魏宾实的确有足够的时间由诊所到管理处,再返回诊所。”曹天逸分析道。然后他又对豆斗说:“豆斗,你继续跟进魏宾实的底细。”
“是。”在警署的大房内,所有人都埋头苦。
豆斗站起来,正想为水杯添水。此时,小查亦递起他的水杯。
小查对坐在对面的豆斗说:“豆斗,你去添水吗?随便替我添水吧!”
“你真太懒了。”
“劳烦你。”
豆斗虽然不愿意,但还是接过小查的水杯。可是,二人还未交接妥当,小查就放了手,手杯便掉到文件上。
“哎呀!”小查大声惨叫了一声。
“你不是喝光水杯的水吗?”
小查只着紧案上的文件,完全听不进豆斗的说话。他喃喃地说:“糟了,文件全都湿透。”
水一直向下渗透,小查移开一份又一份文件,不一会,他就有所发现。
“糟糕了!”
听毕,豆斗马上掉头走到小查旁边。“什么事?”
小查手执一份文件说:“上次冯宛彤遇上意外时的化验报告,我一直忘记拿出来。”
“冯宛彤的化验报告不是已全交给我吗?”阿忠插嘴说。
“不,与三名死者无关的。”小查说。“这是化验阿头的朋友,上次没有被杀的冯宛彤。”
“原来是她。”阿忠知道与自己无关,便别头继续工作。
豆斗又问:“那是什么的化验?”
“化验冯小姐手指上沾有的纤维。”
豆斗着紧地追问:“有什么发现?”
小查笑了数声,便道:“我取后,便放在案头上一直没有看过。”
“让我看吧!”说毕豆斗便抢过来,翻开来看。“原来是这样。”
这时,曹天逸刚刚经过,见他们都站起来,聚精会神看着什么,便走进来。
“你们在看什么?”
“阿头。”小查说。
“小查上次忘记把化验报告交给你啊!”
“什么化验报告?”
“这份。”豆斗把文件交给曹天逸手中。
“对不起,阿头,我一时忘记了交给你啊!”
曹天逸点点头,专心阅读文件内容。
“宛彤手上亦沾有一种皮革的纤维,这和第二名死者手上的是相同,换言之,杀害第二名死者和跟踪宛彤的人是同一人。”曹天逸喃喃地说。然后,他想了一想就别过头跟豆斗说:“魏宾实的背景查成怎样?”
“因为魏宾实有十余年时间居住在英国,他只是近十年才返回勒海当医生,所以大部份资料亦要靠英国警方的协助,把他的资料传送给我,这是需要一段时间。”
“何时才会传送过来?”
“大几三、五天后。”
“好的。”
数天后。
豆斗提着一份速递,走到曹天逸的办公室门外,敲门数下。
“进来。”曹天逸说。
“阿头,英国的文件传送来了。”
“好,怎么样?”
“魏宾实小学便到英国读书,一直到大学毕业,以往记录良好。大学毕业后,便从英国回勒海。”
“什么原因回来?”
“他在当地犯了事,为英国政府要求出境。”
“他犯了什么事?”
“他知道他的女朋友一脚踏两船,便找他们兼发生争吵,继而发生推撞。不久,二人便相相死去,当地警方怀疑他杀害了二人。”
“为什么他会回港,又能当上医生?”
“因为他只是有嫌疑,没有足够指控他,所以他无罪释放。不过,英国警方一直怀疑他是凶手,于是,当他离开后,便不准他再返回英国。”
“这样子……”曹天逸想了一想,“早前我们是否发现第二名死者跟生还的冯宛彤手中皆有一种皮革的纤维吗?”
“是的。”
“你将这两份化验报告拿给我。”
“好的。”
“还有,你调查魏宾实在过去几个月的行踪,尤其是三名死者遇害是他究竟在哪里。”
“知道,你有没有别的吩咐?”
“没有。”
豆斗便离开了曹天逸的办公室,继续她的工作。
一个晚上,重案组各人齐集在会议室内。
“阿头,魏宾实近数个月行踪就在这里。”豆斗把文件夜在曹天逸的手说。
“你把其余的分给大家。”
“知道。”
不一会,文件就交在各人手中。
“我们曾找魏宾实录口供,他称三名死早遇害前后的时间他在家中,但他是独居根本没有人可做他的时间证人;而死者遇害时,他称他在马场内。”
小查问:“事隔了一段日子,管理员凭什么记得呢?”
“因为在这三晚,魏宾实也挺晚才回家,他说他进了马场看赛马,回家时在管理处跟管理员胡扯着赛马。”
小查问:“有什么特别呢?”
“特别在:他说的马匹当日全都没有参赛。”
老陈问:“哪些马匹?”
“第三场十号马‘快乐之星’,第五场的十一号马,以及最尾一场的十二号马。”
“他的确说谎,第五场的有十匹马参赛,而最尾一场更只得九匹马,何来十二号马呢?”
“对!管理员亦觉鬼挺蛮奇怪,因为平日他也听不到魏宾实有赌马的习惯。”
曹天逸说:“这个魏宾实的确有可疑,他的口供的确有怀疑的地方。”
“不过,我们不可以断定他是凶手。”关公打破沉默说,“死者以及生还者手中的纤维,我们又从何解释?”
豆斗举手说:“我可以解释,英国除了寄了魏宾实的资料给我们外,还寄了一条女装手表给我们。”
“女装手表?干什么他们寄一只女装手表给我们?”阿忠问。
“他们说这是当年女死者死时所带的,而魏宾实亦有一只,他们就是凭此查出魏宾实跟死者有关系的。”
老陈问:“既然与魏宾实有关,干什么没有把他入罪?”
“因为当时魏宾实能够提供不在场的证据,所以不能定他有罪。”
“跟现在的情况不是差不多吗?”
“对!”豆斗又说:“不过,有一件事颇为巧合。”
“什么事?”曹天逸问。
“原来当年魏宾实的女朋友是一名中国籍的女子,跟他同样是留学生,并且亦是叫冯宛彤。”
“又是叫冯宛彤?小查差异地问。
老陈紧接着说:“那凶手一定是魏宾实。他一定因惨为女朋友另结新欢,对所有在他身边出现名叫冯宛彤的女子动了杀机。”
曹天逸没有对老陈的分析作任何评语,因为这跟他的推测大同小异,他只欠证据支持他的推测。然而,要支持他的推测,唯一的方法是要证实第二名死者手的纤维与魏宾实的手表是相同。
于是,他问:“那你把手表递放化验了没有?”
“已递交了,报告要到明日下午才有。”
“好的。”
翌日下午,化验报告已送来了。
各人又齐集在会议室内。
“化验报告已有,证实了纤维组织与手表的是完全吻合。”曹天逸说。
豆斗问:“魏宾实就是凶手?”
“绝对有这个可能。”老陈说。一夜,冯宛彤来到一间私人住宅,她按一下,发出“叮当”的一声,应门的是魏宾实。
魏宾实见到她,差异极了。他道:“冯宛彤?”
“魏医生。”
“你…你怎会来呢?”
“我有事想找你。你现在方不方便吗?可否请我进去呢?”
魏宾实考虑了好一会。
“怎么样?”
“可以。”魏宾实点点头,“你进来。”
“谢谢你。”
冯宛彤便进了魏宾实的住所内。
“你随便坐坐吧!”
“好的。”
魏宾实走到其开放式厨房,“你要喝些什么?”
“水吧。”
冯宛彤坐在沙发上,心情紧张得不断把玩手指。魏宾实提着一杯水,来到她的面前,他看着她的举动,心知她今晚定必有事。
“你干什么?”魏宾实坐下说。
冯宛彤默不作声的坐着。
“你是不是觉得身体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呢?”
“不。”冯宛彤摇摇头道。
“你是否又造同样的恶梦呢?”
冯宛彤又摇摇头说:“不。”
“那你究竟为了什么事?”
冯宛彤考虑了一会,组织了要说的话,终抬起头狠狠地望着魏宾实,把他吓了一跳。
“干什么你用如此目光盯着我?”
“魏医生,我们识了多久?”
“差不多十年了。”
“原来已经十年了。”
“是的,究竟有什么问题?”
“我一直视你我半个爸爸,认为你是可信任的人。可是,我现在觉得你陌生,甚至有点觉得你很可怕。”
“你在说什么?”
魏宾实完全听不懂冯宛彤的说话,而冯宛彤没有打算解释下去,只是自顾自说。
她又说:“为什么要是你?”
“什么是我?”
冯宛彤站起来,“当日跟踪我的就是你,为什么要是你?”
魏宾实差异地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