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出来,绕道去了商场,用妈妈给我的钱买了一部三星NOTE 5。
回到家中,一开门,一股饭菜香味飘来。
“好香啊。”我吸着鼻子说。
李晓从厨房中抻出头来:“宝贝,洗手吃饭了。”
“你做的什么,老公?”放下包,换着拖鞋说。
“麻辣鱼,红烧肉,清炒菜花。”李晓边搅动着锅里的菜边说。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李晓黯然的说:“我昨天也是做的这个,想做给你吃的。”
“我知道,若冉,对不起,我不是想让你想起昨天的,我是想今天我重新做,我们两个人一起吃。若冉,我想让你忘记昨天的不开心,把今天当做昨天来过,把昨天当做没发生过一样好不好?”李晓声音低沉的说。
我使劲的往李晓背上蹭蹭:“好,我爱你,老公。”
像忽然触电一样,我从李晓背上弹开:“你今天为啥回家这么早,平时不都六点四十左右才回家吗?”
“小傻瓜,我一想到昨天你哭成那样就心疼的难受,所以今天下午休了个假,想提前回来做好吃的给你啊。倒是你,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李晓温柔的说着。
我重新趴回去:“昨晚,手机让我摔坏了,刚刚下班顺便去买了个手机。”
“李晓背僵了一下:”买了个什么样的?多少钱?”
“三星NOTE 5,不是很贵,5600块。”我趴在李晓背上懒洋洋的说。
李晓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若冉,你买的手机太贵了,你把你的工资都全花了,剩下的一个月我们怎么办?我那一千块那晚上请客加上今天给你买的这些东西就差不多花了一多半,以后这一个月就指着你这些工资了呢。乖,听话,我今天把你的手机送到手机店维修去了,他们跟我保证,一定会修好的,所以听话,退掉好不好?”
心里堵堵的,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也不想吵架,我低着头不说话。
“若冉,听到了吗?”李晓看见我不说话,晃了晃我的肩膀说。
“我这里还有一千块,其余的三千块时问我爸妈要的。”我低着头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告诉李晓我妈妈给过我一万块这件事。
“一千块哪里够啊?”
“嗯,两个人两千块就够了,你当初也是这么打算的,我们节约点就好了。”说完,我从厨房走出去。心里堵得厉害,我不想跟李晓谈钱。
李晓愣在哪里,未说话,过了一会过来揽住我:“我们节约点,实在不够,若冉你在问你爸妈要些吧。”
我未说话,一股股恶心从心底翻涌而出。
其实,我想要的真的很简单,爸爸妈妈身体健康,我跟李晓相亲相爱,李晓不跟我计较,我们过着简单温馨的小日子。我不想吵架,不想生气,我只想这样,像爸妈那样,相亲相爱直到地老天荒。
闷闷的吃过晚饭,心底的不舒服随着米饭咽下了肚子。
饭后我躺在李晓怀中看电视:“李晓,有没有觉得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在一起过了?”
李晓揉着我滚圆的肚子:“是,你也很久没有撑成这样了。”
“讨厌,就知道取笑我。”我拍着李晓的大腿。
李晓笑着,一脸温柔。
我忽然迷糊了,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刚刚让我问我爸妈要钱的男人吗?为什么一提到钱,他就变成了另外一种嘴脸。窗外,月亮正当空照着,月色轻柔,灰白色的光华洒满阳台。我窝在李晓怀中,安静的吮吸着畸形幸福。
往后的日子,如流水般过着。李晓还是会在发工资的日子把绝大部分钱寄回家,我也会在他告诉我的时候苦笑着然后接受。他还是会偶尔加班,只是我不会再苦苦追着问他跟谁一起吃饭。在请客户吃饭的时候他会用短信告知我,我也会压下心底的疑虑温柔的叮嘱他少喝酒。虽然还会有争吵,还会有矛盾,但是日子,总归是朝着好的方向走着,我也多么希望,日子朝着好的方向继续的走下去。
2009年一月,我的例假拖了十天还未来。起初没当回事,以为近来操心多,心情烦躁导致的情绪波动大,所以月经拖后。去超市买了一包大枣和一包红糖,在家里和公司喝了起来。周末在家里喝的时候随手百度了一下怀孕的征兆,网上显示,首先月经停止。其次,****变大。再次,腰酸背疼,浑身乏力嗜睡,贪酸或者辣。看的心里咯噔一下,最近我的确腰酸背疼,浑身乏力,嗜睡还特别爱吃辣。掀开睡衣,想验证一下第二条,无奈我并不会看。合上衣服,想着明天去医院看一下。
李晓因为业务关系,已经去深圳出差八天了,明天下午四点回来。我仰在沙发上,想明天早点出门,检查完了正好去机场接李晓。
隔天,睡到早上十点,阳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暖暖的,起身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钻进来,铺了一床。站在窗前伸着懒腰,近来尤其疲乏的厉害,总是嗜睡,并且浑身乏力。想起昨晚百度怀孕的结果,心里咯噔一下。
起床,洗刷,吃早午饭,一切收拾好已经快要一点。出门,打了一辆计程车,去省医院。一进医院大门,一辆救护车拉着警报声从眼前驰过,停到了大楼前,三四个穿白色衣服的医护人员匆匆的从里面跑出来,迅速的接过车上医护人员推下来的担架。一个人上了年纪的老人躺在担架上痛苦的捂住心脏。走在前头的护士不断地喊着“让开,让开”,担架床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我打住要离开的念头,小心翼翼的走上台阶,低着头,害怕遇见熟人。在大厅里挂号,一个年纪很轻的护士冷着脸问:“叫什么?”
“若冉。”
“多大?”
“二十四。”
“身份证号?”
我疑惑着:“这还用说吗?”
她抬头瞅了我一眼,未说话,笔在不耐烦的敲打着病例。
“3809..........”我咽下一口唾沫小声的说。
“看什么科?”
“嗯?”
“你要看什么,哪里不舒服?”她不耐烦的问。
“来看月经。”
“妇科,八块。”
我木木的给她钱,她利索的往电脑上敲着。
拿到病例,低着头,通过医院上方的指示牌去到二楼东边的妇科。去妇科时途径产科,满满的都是怀孕的妈妈和陪同的家人。有年轻的妻子羞答答的低着头,还有年纪较大的阿姨,大声讨论着怀孕时应该注意什么。身边不断地有人走过,有的人挺着硕大的肚子,家人在旁边嘘寒问暖。有的人肚子看不出来,若不是在这边检查,走到路上都不会以为是孕妇。每个人在这里,脸上洋溢着圣洁的光辉和欢乐。
我越过她们,去到里面的妇科,在长椅上坐下,等待着被检查。前面的人一个个站起来,然后离开,后面源源不断的有人补充进来。有的人拿着病例咧着嘴笑着,有的人拿着病例眼圈红红的。在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烦恼,每个人都在各自的心烦着。
终于在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后,我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坐下,把病例给了医生。
“哪里不舒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医生问我。
我低着头,嗫嚅着:“例假拖了十天还没来。”
“结婚了吗?”
“有......没。”
透过眼角的余光看见医生抬头:“到底有还是没。”
“没。”
“有性生活吗?”医生低下头。
“有。”
“上去,脱下裤子,两腿搭在两边。”她指了指帘子后面的病床。
我羞愧的按照医生说的做,躺在上面,脸红透了,眼睛热热的,羞愧的要掉出眼泪。
当她检查完毕后,在病例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什么,然后让我去化验室,做尿检。做完后拿着报告过来在找她。我忐忑的出门,去到化验室,护士给了我一个塑料杯,去厕所接尿。告诉我等半个小时过来取报告单。
从化验室出去,坐在长椅上,如坐针毡。我使劲的搓着手指,手指关节啪啪作响。不断地抬头看墙上的时钟。
墙上的时钟像跟我作对是的,慢哒哒的走着。我低着头,害怕遇见熟人。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已经结婚了,在这里做检查不丢人,但是我始终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若无其事。
半个小时像半个世纪那样漫长,终于在第无数次抬头看时钟后,我跑向了化验室。在化验室机子前输上我的名字,一张纸颤颤巍巍的从里面被吐出来。我几乎用手抽出,翻过来,看到尿性呈阳性。
天地瞬间旋转起来,我看不清周边的景象,听不到周边的声音,只是感觉周边不断地有人走过,放大了他们或哭或笑的脸。
踉跄着回到坐位上,身子不住的颤抖,眼角湿湿的,似乎有眼泪淌出。我感到我的世界都崩溃了,我虽然已经结婚,但毕竟是偷偷结的婚,我还在瞒着我的爸妈和好友。现在突然发现我怀孕了,我一下子乱了方寸。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扶着楼梯,我颤颤巍巍的从化验室出来,没有再回那个老医生那里。走到楼下的花园里坐下。一月的省城,中午还阳光高挂,如今太阳隐没在云层里,风凛冽的吹着,刚刚下过雪的医院,冬青草丛里还被白雪覆盖着。
我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打哆嗦,天冷的我掉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