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响,枯寂的牢房里忽然多了一丝人气。
烈阳一脸愤恨地来回盯着那两个杀千刀的家伙,浑身冒着火焰,却动弹不得,只好用眼神来“杀死”他们,余光不经意间扫过纪凡,惊讶地发现在自己足以烧融钢铁的恐怖高温之下,纪凡竟然毫发无损,着实让他另眼相看,怪不得打了数十拳都没能打死他,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
言毕,真真切切,模样感情样样到位的面对烈阳半拜了一个礼。
烈阳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滋味,恶言相向地盯着周扒皮,盯得他心里直发毛,烈阳可不领他的情,一句道歉就能完事,那还要王法做什么,滥用私刑,对谁都不行!
“格老子的,我烈阳记得你了,你叫周扒皮对不对,等老子出去后,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烈阳愤怒的说道。
吓得周扒皮瞬间变回了厚道老实的周厚实,浑身发抖,连额头上的冷汗,都不敢抹掉,重复着“是,对不起”的话语,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哟哟哟,没想到烈阳队长那么大的威风啊,竟然要扒我们的牢头的皮,要知道他兢兢业业为君国做牛做马从成年那一刻就干到现在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被你烈阳一句话,就给扒了皮,死于非命,是否太不应该?”
一句话里话外透着股阴阳怪气的话从大牢里阴暗无比的角落里传出来,众人的目光被其吸引过去,牢头的眼神有些不解,似乎只有自己进来的啊?
纪凡和烈阳脸色出奇一致的发生变化,眼神锐利地看向那个黑暗的角落。
“嗒”一声轻响发出,一只脚从角落里伸出,扯出一道斜长的影子,一个全身笼罩在黄金色斗篷里的人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闪闪发亮的黄金色,在稍显黑暗里的大牢,光芒却不曾弱上多少,只是那人的脸完全被宽大的帽子给遮住了,看不清是谁的模样。
烈阳眼睛刹那间就被他那一身闪亮的黄金色给吸引住了目光,眼神在衣服上面来回扫视,就像看着衣衫半露的美丽姑娘一般,让他着迷!
纪凡慢慢眯起了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来人,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好似他也是如此的打扮,总是喜欢黄金色的装束,情不自禁地说道:“二殿下?”
“无趣!”来人听到纪凡这话后,瞬间的好心情全都没了,慢慢地走出黑暗,露出了那一双思虑和顽皮的眼睛,自言自语道:“我这样是不是很无聊?”
俊朗的脸上,那一脸无奈的眼神,加之独树一帜的“恋金癖”,整日一身金衣示人,除了喜欢给人“惊喜”的二皇子,还能有谁?
烈阳点了点头,赞同二皇子的说法。周扒皮可是个有眼界的人,眼瞧着二皇子来了,自己的“审问”就得延后了,乖乖的站在了一旁,装作恭敬的样子。
纪凡的脸色就那么好看了,刚才那两人还在议论自己陷害二皇子,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二皇子的突然出现,令纪凡有些惊讶,难不成周扒皮是二皇子事先安排来试探我的人,而二皇子则站在角落里听了个完全?
不知是纪凡想得太多,还是二皇子掩饰得太好,一脸微笑地看着大家伙,特别是看到纪凡的时候眼睛特别的明亮,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纪凡,用质疑的目光问道:“纪凡,你接近于我,可是因为你要对我不利?”
周边黑暗无比的地方,忽然闪过一丝金光,似一道闪电划过纪凡的脑海,惊蛰住了他。
“嗯?”纪凡面对突如其来的话语,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眼神望向二皇子,看着他那十分做作的笑容,心里惊道:难不成他发现了我的目的,还是我暴露了?不管怎么说,这两样都不能被他给察觉,若是被察觉,以坊间流传关于二皇子的传言,恐怕自己是活不到明天了。
抹了抹脸上的大汗,为了小马哥的案子,又答应了老爷子的卧底任务,自己总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人,既然答应下来,就必须努力做到,思虑了几许,最后看着二皇子说道:“属下不敢对二殿下有丝毫不敬。”
姬启明听到这个回答,有些欣喜更多的却是失望,失望除了大哥这个对手之外,好似没有什么人敢正面的对抗我,那将来夺嫡的时候,就少了解一个人的习性,因为在他看来,所有人都会成为自己将来夺嫡的重大阻碍,而面临的阻碍谁都希望少一些,如果不把他们想得多一些人,又怕自己遗漏,导致意想不到的后果。
但其表面上还是微笑待人,对纪凡说道:“如此甚好,我信你。”
二皇子说完之后,一抖金光闪闪的金色风衣,风骚无比的朝大牢外走出去,头也不回,人影也渐渐隐藏在黑夜中消失不见。
来之匆匆,去也匆匆,二皇子总是为了一些看似无法理解的言行,而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或许这就是二皇子的拥有的独特个性。
例如城外竹林一战,直奔竹林的原因竟是为了给一次别清风杀掉自己的机会,并且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翘首以盼等着别家兄妹的刺杀;另一件就是二皇子与纪凡之间看似毫无营养,却又蕴含着深意的问话,但一般人看来,只为了一句话,竟然跑到大牢里这么阴暗的地方来,实在是不敢想象。
纪凡的一句话,似乎就能让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确认纪凡没有说谎,对纪凡,他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似乎纪凡是效力多年的心腹一般,好似建立了浓浓的信任。
“咳咳!”周扒皮眼珠子瞪得老大,有些惊讶又有些迷茫,惊讶于纪凡真的有二皇子撑腰,留下来迟早是个祸害,不如早日斩草除根,迷茫于二皇子已经现身牢房,力挺纪凡,自己效忠于大皇子,按理来说,应该是继续执行酷刑,好让别清风招认了想要谋害二皇子的罪行,这样一来就不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又能破坏二皇子与纪凡的关系,没准以二皇子的古怪脾气,就算是杀了纪凡也很正常,谁宫里不是个把人呢?并且还没有人敢管启明殿里的人。
可是……二皇子不走寻常路,现身于大牢,就是把威胁摆在明面伤了,告诉所有人,纪凡是他的人了,谁动谁就等着收尸吧。
周扒皮想到这,眉头一皱,他上有老下有小,才不愿意在这时节跟二皇子杠上,老老实实、安安分分才是他的生活,脑咕噜一转,只好张嘴郁闷说道:“你们两个的运气不错嘛,竟然能在大牢里见着尊贵无比的二皇子殿下?”
纪凡冷笑一声,说吧说吧,既然二皇子来了,那么我也很快就能出去了,等我出去之时定当要把你狠狠打一顿。
烈阳则是一脸无所谓,反正以自己的实力,最多关两天磨练自己,过不了几天就会回家的。
周扒皮随意地摆弄着手中的皮鞭,眼神很仔细的盯着那鞭子里的细针,小心翼翼的顺着,不一会,皮鞭里的着针又变得整齐发亮,似乎一刺就能夺人性命一般。
用颇具威胁的眼神看了纪凡后,周扒皮瞬间变回周厚实,笑道:“今日就算了,过几日再审!”言毕,就要走掉。
“砰”的一声响,周厚实感觉脑袋撞上了一座大山,整个脑袋都开始眩晕起来,抬着迷糊的双眼,向前看去,只见两座大山般的黑影,挡住自己的面前,就是眼前的这两个黑影让自己变得如此狼狈,斜眼看向纪凡烈阳,好似感觉他们在嘲笑自己一般,脑袋窜上一缕绯红,破口大骂道:“哪个混蛋,敢挡老子的路,不知道大牢是不能顺便进来的吗?!”
“嗯?”任彪感觉似一只大点的蚊子叮了一下自己,怎么感觉腹部有些感觉,还未低头看去,就听到那难听又透着滑稽可笑的话语,不禁好奇的低头看去,只瞧见一脸麻子的中年男子正破口大骂,似乎在骂自己?
当即怒不可解,粗大的鼻孔喷出两道白气,眼神犀利的盯着他喝道:“你是在骂我?”
“任……任教头,您怎么来了?”周厚实有些害怕的问道。
姓任的教头就只有一个,任彪脸上没有耐心的扫视着周围的牢房,门锁没有动过的痕迹,证明没有什么牢房打架的事情发生,看来牢房也不像百姓们传的那般恐怖,至少算上整洁。
“我此次来,只因为受人所托,需要把两个人弄出去。”
周厚实问道:“什么事,大人,小的若是能办到定当竭尽全力。“
任彪很满意他的态度,伸出粗壮的手指指向烈阳又指向纪凡,似乎在菜市挑选禽类一般,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两人,我要了。”
“啊?”周厚实嘴巴长得老大,不敢相信的望着任彪,作死的再次问道:“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你对我有质疑?”
任彪挑眉看向周厚实,敢质疑他这个君明城总教头,是不是不想活了?
周厚实还未等到任彪说话,单单看到眼神就心惊胆战,结巴的说道:“……大人,小的不敢。”
“不敢?那就放人!”任彪说道。
“大人,那可不行啊,小的奉命行事,要查出其幕后指使才好交差啊!”周厚实指着纪凡说道。
任彪看都不看周厚实一眼,直接一个推搡,一把就把他给推到,“砰”的一声直接撞上牢房的栅栏,痛得他面目扭曲。
“哒哒”的脚步声走近,任彪的大手一把拽下了周厚实腰间挂着的钥匙,在他的注视下,解开了扣在纪凡与烈阳脚上重达百斤的铁球,但却没有解开他们身上的捆绳,一手把他们给扯出了牢房,一边走一边回头与目瞪口呆的周厚实说道:“若你脑子里还想交差,来护南营!”
“啊?”周厚实眼睁睁地看着任彪把犯人“劫走”了,心里一阵苦水翻涌,不用猜都知道是大皇子的意思,只有大皇子才能叫得动任彪这个倔牛,哎……我也是大皇子的人啊,黑锅不能只我一个人背啊!护南营?怕是我没进去就被你打死了吧……
“呜呜呜……”
纪凡还没弄明白什么事,背靠背的烈阳就一脸苦色,似蔫了的野花全没了精神劲,想到进了军营就全无自由的时光,不禁后悔为什么要跟一个打不死的人闹腾,更悲惨的是,还进了任彪的主场护南营,以他训练的方式,那是要练死人的节奏啊,他的眼神渐渐灰暗,嘴巴微微动弹,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次怕是逃不掉了……”
“什么逃不掉了?”纪凡疑惑道。
烈阳显然是陷入了悲苦的联想中,懒得理会问题宝宝纪凡,答应一声都懒得说。
三人一影,很快就消失在大牢门口,朝着南方去了。
就在他们刚走不久,大牢附近的暗影处闪过两三个黑影,黑影的速度很快,加之他们的动作寂静无比,大白天竟然没有人能发现异样。
正对面的一处卖糖葫芦的小摊,一位年迈的老头子,一脸祥和的看着小摊老板的脸,仿佛要看出花来,弄得老板都不好意思的偏了偏头,不耐烦地道:“老头,你到底买不买?”
“呵呵,买买买!”展延堆起一脸笑脸说道。
老板奇怪地看着他,拿过展延递上来的钱,给了他一支糖葫芦,担忧地道:“给你孙子吃,你可千万别吃了,免得磕蹦了牙。”
既然一切按计划行驶,老大动用了军方的力量,想要强行夺走老二的筹码,釜底抽薪,倒是一招好棋,只不过老二竟然偷溜进去与纪凡私会,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弄得局势有些混乱,叹了口气,心道:算了,事情没有偏离控制就好,老头子也没什么借口骂我就成!
“放心,牙好吃嘛嘛香!”展延大笑的离开了小摊,一口咬向糖葫芦,咯嘣一声,崩断了数颗老牙。
小摊老板一脸鄙夷,“还牙好?我说的嘛,给孙子吃,一把年纪了还贪吃小孩子的玩意儿,活该牙崩!”